“樂兒呢?”
“樂兒和楚嬤嬤都很好。”停云告訴辰廉,然后四下張望,“王后呢。”
辰廉心想,巫鈴鈴怕是已經“死”了。
他看到不遠處的沈危,越過人海走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
沈危低頭,看到是他后,道:“六王子殿下沒事吧?”
“多謝沈將軍關系,本殿無礙。”他聲音很小,“母后呢?”
沈危眼神很復雜,沒有立刻回話。
這時候一個士兵沖過來,對沈危道:“沈將軍,沒有找到樓蘭王后,只發現一具燒焦的尸體,經鑒定,應該就是樓蘭王后的……”
“不,怎么可能?王后!王后!”
辰廉看著想要投身進入火海的白芷,好在被人及時拉住的白芷,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拽著沈危的袖子,問:“沈將軍,他們的意思是,母后死了嗎?”
沈危低頭看著辰廉那雙純凈的眸子,一時之間心里居然難得的愧疚起來,雖然是王室的人,但是到底還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
“得罪了。”說了這么一句,他就將辰廉抱了起來,往那具焦尸走去。
辰廉一看到那具尸體,就知道這人不是樓蘭王后,算上燒焦之后的身量,依舊是矮了至少五寸。
他在想,一個孩子看到母后死亡,應該是什么反應?
他張了張嘴,想哭,卻實在有些艱難,最后他還是眼睛一閉,裝暈。
“太醫,太醫。”
“六殿下是心緒波動太大,才會暈過去,只要好好靜養,就會沒事。”
辰廉想,這些樓蘭跟來的太醫,還真沒有什么本事,他明明就是裝暈!
實際上,他在巫鈴鈴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她應該會讓樓蘭王后巫鈴鈴這個人消失在這世上。
只是到底沒有想到,她會這么恨樓蘭王,以至于迫不及待的在今天“死”去。
也不知道下一次見到她,她會是什么身份?
辰廉想事情想得太入迷,又加上年紀小容易累,竟裝暈裝得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停云核桃眼頓時睜大,往外跑大吼道:“殿下醒了,太醫,殿下醒了。”
辰廉被他的聲音震得耳朵疼了一下,閉著眼睛緩過這陣勁兒。
太醫過來診了脈之后,又留下一番靜養言論,停云才放心。
白芷這時候抱著樂兒進來,看著辰廉,那簡直就是未語淚先流。
辰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別哭了,先說說如今的情況吧。”
他昨天睡著了,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白芷一聽這話,就趕緊將如今的情況說了。
“也就是說,韓國對外說,我驚嚇過度,得在這白竹林里面靜養?”
白芷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殿下,委屈你了。”
辰廉早就有所猜測。
他早就猜到,巫鈴鈴委身之人恐怕位高權重,再仔細一想,可能的人物,也就哪幾個。
如果真是他猜測的那幾人,能夠允許他活著,已經是仁慈了,當然,也是為了穩住樓蘭。
畢竟,樓蘭王后這個人,已經從世上消失了。
“如今這竹林里面,除了殿下,就奴婢和停云,以及楚嬤嬤。剛才那太醫也不過是沈將軍讓守著的,如今楚嬤嬤已經送他出去了。殿下,王后的死一定不是巧合,這韓國的賊子,心思太歹毒了。”
辰廉聽到白芷這話,心想這次你還真的怪錯人了。
“沒事,在這里面,呆著還挺親近的。”辰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母后的遺體韓國怎么處理?”
“送回樓蘭,明日啟程。”停云小聲的看著辰廉的臉色道。
辰廉點了點頭,閉上眼睛,表情有些漠然。
白芷和停云早就熟悉了辰廉這副表情,在他們看來,辰廉并非不傷心,只是情緒內斂,才沒有表現出來。
總之,辰廉在到韓國隴定城的第一天,就被安排在了城郊的白竹林之中,最外面是韓國的一小支精兵,在里面點,就是從樓蘭帶來的精兵。
最里面的幾間竹屋中,住的就是辰廉、停云、白芷、楚嬤嬤,以及樂兒。
這種很明明白白的軟禁,大家都心知肚明。
辰廉沒有反抗。
畢竟除了沒有自由,韓國還是好吃好喝的供著他。
在這里住了半個月后,就是停云的生辰。
樓蘭王后身死,辰廉得守孝,張燈結彩是不行的了。
辰廉只能讓人準備了一桌美食,就當替停云慶生。
結果他們沒想到的是,當天宮里來了賞賜。
“這是怎么回事,宮里為什么會因為奴才的生辰給賞賜?”停云疑惑。
白芷也是如此。
只有楚嬤嬤,在旁邊低下了頭。
楚嬤嬤是巫族人,她年齡已經很大了,一雙渾濁的眼睛,顯得有些凌厲,辰廉和她相處這么久,就從來沒有見她笑過。
“楚嬤嬤,你覺得了?”
“老奴不知。”楚嬤嬤只低頭說了這么一句話,就不答話了。
白芷和停云不覺得楚嬤嬤有什么不對——她一直都是這樣沉默寡言。
辰廉對停云道:“既然是給你的,你就先收著吧。”
回了房間,辰廉看著越長越水靈的女嬰發呆。
他倒是想過巫鈴鈴可能進宮了,但是在剛才,他才確定。
那么多地方,怎么就去了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
不過……辰廉覺得與其擔心原身的生母,還不如擔心那些和她為敵的女人呢。
“大王。”沈危第三次提醒伏案批閱奏折的韓王蕭高寒。
蕭高寒這一次放下了朱筆,對著旁邊的大太監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冕旒。
大太監趕緊上前,將他頭上的冕旒取下來,還對旁邊的宮女使眼色,宮女立刻上前給他按壓肩部、脖頸。
他閉著眼睛,道:“倒是讓沈卿久等了。”
“臣并沒有久等,倒是臣打擾了大王。”
蕭高寒笑了笑,睜開后的雙眼卻沒有笑意,“沈卿,你長兄為了救孤而死,孤這些年為了他,對你沈家可還優待?”
沈危跪下,伏地道:“大王對沈家的恩德,天下人都看在眼中。”
沈危的長兄是蕭高寒的伴讀書童,從小一同長大,感情深厚,在奪位最激烈的時候,在一次刺殺之中,為了救蕭高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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