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殿,旗木得就問辰廉:“王女之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特別嚴肅,那雙眼睛像狼一樣灼灼,這是辰廉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辰廉道:“我在游歷途中,遇到了一位中原皇子,他去了樓蘭,還送給了樓蘭王太子一個美人。”
這話一出,旗木得手就顫抖了起來。
他有些不敢相信,“中原、中原應該不會對我們西域動手吧?”
“我們西域,金銀眾多,又沒有什么兵士,若非距離中原太遠,恐怕早就被吞并了。之前中原沒有將獠牙伸向我們,不過是他們自顧不暇。不過國師也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情,畢竟不是眼下考慮的。”
旗木得當然知道,可是他想得更多,當初他算出若羌國運只余下三十年,如今已經十八年過去。
他對著辰廉一拜后,又回了王殿之中,想來是有什么話想要和若羌王單獨說。
辰廉這次沒有興趣聽,他想要攢取功德,這種在人間動用法術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
若非若羌的軍隊太菜,他也不會親自對那些沙匪動手。
第二日,關于種樹減稅以及若羌戶口的事情,若羌王就已經頒布了法令。
若羌國民對若羌戶口沒什么太大的感覺,但是減稅大家開心點呀。
實際上,因為絲綢之路,若羌各家各戶都不窮。
可是不窮不代表大家會嫌棄錢多呀,于是在這法令剛剛傳達下去,各家各戶就拿著鋤頭去肇州三角洲種樹去了。
“你們說王上干嘛頒布這樣一條法令呀?”
“我覺著怕是和王女有關!王女不是才游歷回來,王女從小騎射就好,很喜歡打獵,可是如今我們周圍的林子都快沒了。”
“是呀,王女擅長騎射,肯定是想打獵了。”
“我也覺得,不管如何,這對我們都是有好處的,減稅了呢。”
辰廉自己都沒想到,若羌百姓輕而易舉就猜到了種樹這件事和他有關。
至于百姓關于為什么減稅的那些猜測,他就不在乎了。
種樹就行!
若羌百姓不在乎戶口,沙匪們卻不得不在乎。
為什么要去當沙匪?
還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要不就是犯事兒了,要不就是日子過不下去了。
辰廉這次雖然沒有把整片荒漠的沙匪一網打盡,只是著重關注了一下絲綢之路附近的。
百姓不關注戶口的事情,這些抓回來的這些沙匪,加起來也是有上萬人。
他們聽到種樹就能夠當若羌人,實在是高興,趕緊就去種樹了。
若羌人民掀起了種樹熱潮,那些過往的商人們也開始從中原運樹苗過來,也因此賺了一筆。
另外商人之中,也有把這個消息帶回中原的,不少中原無處可去的人,也往若羌來了。
若羌百姓們如今對這些事,也沒有多大的感覺,不過鄰近幾個國家都又說若羌瘋了的。
人口多樣化之后的管理,讓若羌朝廷忙得不可開交,不少鄰國的人,簡直把若羌當成了一個笑話。
“寶安王女,我說如今若羌人各種膚色的都有,這不是將你們若羌人的血脈都給弄雜了,再過上幾年,若羌人還是若羌人嗎?”
辰廉騎在馬上,聽著旁邊龜茲王子的嘀咕聲,表情一直很淡。
“這件事就不由王子你操心了。”
龜茲王子也不生氣,反而道:“寶安王女,你王夫已經消失十年了吧,要不你就嫁給我吧,嫁給我之后,你若是想養王侍,或者住在若羌,都可以的,我不介意住在這邊。”
把上門說得如此清新脫俗,成交是不是得贊一句,不愧是王子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諷刺,隨意幾句就拒絕了,很快赤哲奴郕和洛竺賴,以及若羌大王子蒙騰必侔祿就將人給拉走了。
龜茲王子是真的喜歡寶安王女嗎?
也不見得。
龜茲王上多情,兒女眾多,這龜茲王子不過是其中一個,要想最后加繼承王位,有若羌幫助,自然事半功倍。
而如今西域三十六個大國家中,就若羌在內的和絲綢思路掛鉤的四個國家最強,他能夠拉到若羌做后盾,那絕對是比拉四五個小國家還要有利。
況且,辰廉就算對女色不在乎,也明白寶安王女這皮相,絕對是傾城之姿,再加上身份,龜茲王子絕對不會吃虧。
算盤倒是打得很好!
騎馬在林子中逛了一圈,辰廉就下來走了走。
十年過去,這一片林子綿延數百里,曾經若羌的缺水問題和氣候干燥問題,都已經得到了解決。
雖說若羌王還是不怎么懂他引進外族人口的目的,但是這種樹的好處,他和若羌百姓都已經體會到。
甚至因為樹苗這一關系,如今他們若羌還和不少商隊結下了交情。
畢竟他們對這在中原并不值錢的樹苗需求實在是太大了,這讓這些商隊狠狠的在這里大賺了一筆。
而這些商隊交的稅和過路錢,竟也比得上整個若羌減免的那些稅。
若羌王和國師旗木得私底下就說,“你說這是不是也在寶安的計劃之中?”
旗木得搖頭,“王女的做法細細思量下來,有不少的意思,具體是因為什么,臣也不敢多猜。”
“因為種樹這件事,她如今在民間的聲望,比我的三個兒子都要高,但是要是立她為王太女,光憑這個恐怕還是不夠。”
旗木得道:“再看。”
已經越來越將自己當成凡人的辰廉,自然不知道若羌王和旗木得的打算。
他此時正在白楊林之中聽八卦呢。
“你們說,我們王女讓我們的日子越發好過了許多,可是她自己如今身邊卻沒有一個人,也沒有孩子,實在是太苦了。”
“是呀,說來也是那王夫的錯,拋棄了我們的王女!”
“唉,王女這么好的人,怎么命就這么苦呢?”
辰廉聽著這些人的話,忍不住搖頭。
原本只是當八卦聽,卻沒想到第二天進宮的時候,王太后和王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指了好幾個長得白白凈凈,細看之下和元辰廉還有諸多相似的中原少年給他。
辰廉實在是受不了女人的眼淚,更別說這兩人還是這寶安王女名義之上的祖母和母后。
他只好將這些中原少年帶回王女府養著。
結果第二天,弄琴驚慌的道:“王女,昨天宮里賜下的那些王侍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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