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邪能夠一統魔教，比中原的武林盟主還要厲害，因為魔教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比中原更厲害。

辰廉旁觀了一場瞿邪一人對百人的場面之后，心中便對練武有了執念。

“無欲無求，是為仙。”辰廉合上手中的書，看向正在窗外的飛雨，面上表情漠然。

煙雨濛濛，整個像是被涂上了一層濾鏡。

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秋的世界。

遠處的青山升起裊裊的煙霧。此時的綏廣城靜謐無聲，整座繁華的城市，因為這一場雨，徹底沉睡了一般。

細雨夾著泥土的芬芳醉人心扉，一片靜謐中，只有風聲，雨聲，以及他的呼吸聲。

“師父，咱們什么時候回去呀？”

耳畔隱約傳來外面的對話聲，聽不到回答。

雨打紗窗，令辰廉的眼泛起幾絲迷離。

人從山中來，是為仙。

而古今仙凡話本何其多，這說明仙人也并非無欲無求。

辰廉在紅塵這也就，似乎也沾染了人間煙火味，這是好還是壞，辰廉不在乎。

他如今想的是，要如何讓郭醫通說出重鑄丹田的方法。

那一日的對話，他記憶尤深，他覺得郭醫通一定有辦法。

然而，郭醫通看起來是個憨憨，但是做好決定的事情一向很堅持。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自己研究。

一步步來。

他沉下心，專心鉆研手上的醫書。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樓頂仿佛有什么聲音，再仔細一聽，仿佛是有人踩踏的聲音。

“李憶封，你莫走！”

辰廉面前的街道，就落下兩個人。

一男一女。

兩個人撐著一紅一白兩把油紙傘。

女子一身紅衣，在雨水之中妖嬈多姿。

男子一身白衣，站在雨中，卻仿若塵外之仙。

辰廉站在窗邊，看著兩人未拿武器，在雨中的廝殺卻招招殺機。

女子美艷的臉上沒有一絲感情，甚至連仇恨都不是特別明顯。

男子容顏俊美，也是一般的面無表情。

紅傘翻飛，男子白的那把傘收起，架在了女子脖頸處。

雨下得大了些，打濕了兩人的衣衫。

女子紅唇輕勾，開口之時語氣帶了諷刺：“樓主，闊別兩載，冰妍又回來了。”

男子眼神沒有波動，看著面前的女子，將白傘撐開，上前兩步，遮在自己和女子的頭頂，辰廉這個角度卻依舊看得清他們的神情。

“武功還是不到家。”聲音醇厚，是迷人的低音炮。

女子抬頭，看了男子幾眼，單膝跪地：“是我輸了，甘愿為樓主效忠。”她說得忠誠，但是辰廉卻覺得她心中并不是這么想的。

仿佛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就會殺了面前之人，將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奪回來。

“你之前怎么叫我？”

“李憶封。”

“以后也這般叫我就是。”

李憶封將冰妍從地上扶起來，替她理了理鬢角的發。

兩人的動作曖昧，但是無論是男方，還是女方，辰廉都瞧不出一絲曖昧之感。

辰廉總覺得兩人此時距離看似很近，卻有一種遠在天邊可望不可及的遙遠感。

“天下風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哈哈哈，是破云樓的李前輩嗎？”

辰廉明白，剛才那一場激烈的廝殺，并不只有他一人看到。

開口詢問的，是一個玉面少年俠客，此人辰廉記得，似乎是武當的孫撫，如今這一代的武林領軍人物之一，在之前正魔交戰之中，殺了好幾名魔教之人。

“峨嵋相邀，路上卻發生了一些事，倒是來遲了。”李憶封對孫撫道。

下一刻，孫撫和那自稱冰妍的女子雙雙躍上二樓一雅間。

那冰妍往辰廉這邊看了一眼，卻只看到的白色紗窗，紗窗之后的辰廉她看不太清。

辰廉目睹了一場一流高手之間的廝殺，已然滿足。

然而因為下雨，他們一行人滯留在綏廣城晚間郭醫通和武義覺得他房間這兒看得到遠處的山，就來此飲酒。

好在辰廉向來專心，也不是誰都能夠影響到他。

“今日見到李憶封和陸冰妍兩個小輩，我才深覺自己已然老了。”

武義向來喜歡和郭醫通唱反調，此時卻只是點頭：“沒錯，將人不過二十出頭，已然進入一流高手行列。”

辰廉這時候來了興趣，看著郭醫通和武義兩人。

武義見狀，對他招手：“青書過來，你可是想聽那破云樓雙子星的事兒？”

破云樓是一處神奇的存在，介于江湖和朝堂之間。

聽說破云樓出帝師，也出先天高手，超脫于武林盟和朝廷之上。

辰廉知曉的也只有這么多，聽到武義的話，辰廉放下手中醫術，走過去坐下。

辰廉為武義倒上一杯酒，“煩請武伯伯為辰廉解惑。”

“哈哈哈好！”武義今天心情不知是悵然還是怎的，竟十分有談性。

“我就來跟你說說這破云樓雙子星的故事。雙子星是指李憶封和陸冰妍，他們都是上一任破云樓樓主的養子養女。當年兩人初出江湖，便驚艷了一個整個武林……”

辰廉從武義口中，得知了一段有意思的故事。

那位陸冰妍，是一位性格相當復雜的女子，也是破云樓樓主競爭中的失敗者。

按照破云樓的規矩，勝者掌管破云樓，敗者離開破云樓。

江湖險惡，陸冰妍性格冷漠，離開破云樓之后她依舊是江湖聞名的俠侶，聽說上天眷顧她，讓她遇上了一位愛人。

這位寧可付出自己生命也要去守護的男子，給她帶來一種陽光沐浴般的溫暖，他的溫柔讓陸冰妍動容，他們結為夫婦，一度是江湖上人人艷羨的夫妻。

然而，上蒼又是無情的，陸冰妍的心剛融化，她丈夫就因為她失去了生命。

從那以后，陸冰妍開始在江湖上輾轉奔波，一路風雨一路飄搖，在這個人心炎涼的紅塵中，陸冰妍逐漸變得冷血無情。

當初因為她丈夫之死，她流了七天七夜的眼淚，直至眼淚干枯。

如今，再也沒有什么人或事能夠讓她動容和傷心了。

后來她居然和李憶封相愛了，他的才華驚艷了她的時光，最美好的相遇，就像詩人納蘭容若描寫的愛情：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然而，李憶封卻是殺害她丈夫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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