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

正在打坐的辰廉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了一股氣息。

這氣息很是熟悉。

他嘆了一口氣，他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找賈明，卻沒想到對方已經找上了門。

他利用精神力拖著自己離開了房間，從窗戶上了房頂。

等到了房頂，就看到一個人正坐在房頂上飲酒賞月。

那人一身白衣，氣質容貌和初見時一模一樣，這么多年，沒有絲毫變化。

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多年。

自己從一個孩子成了一個青年，對方也依舊還有變化。

這種程度，讓辰廉再一次確定，對方就是先天巔峰的人。

辰廉看著對方，目光淡淡的，那人卻像是沒有看到辰廉一般，一就抬頭看著月亮。

然后，第一次開口說話：“你以為，這片天空后面是什么世界？是一個比現在更加大的武俠世界，還是只存在于神話中的仙界？”

這話一出，辰廉沉默，半晌反問，“你以為呢？”

“我以為？”

那人終于將目光落在了辰廉身上，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你長大了。”

辰廉嘴角抽搐了一下，對方這話令他很是不習慣。

而且兩人的初次見面竟然如此的和諧，這也是辰廉沒有想到的。

辰廉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我并不想知道，因為無論是什么世界，都不會是我想去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想說，你不想武破虛空嗎？”

賈銘沒有回答，“我還以為你會主動來找我，結果你不來，那么只能我主動了。小子，當年你可是讓我吃了一個大虧，若非當時有事情，恐怕你還逃不過本座的手心。”

辰廉聽到這話，只是淡淡的道：“我只是喜歡自由。”

“自由？嗯，這倒是，誰都喜歡曾經的我，我就是因為實力不夠強盛，所以才沒有自由。等我實力夠了，這自由久了，又想要的更多。”

“武破虛空？”

賈銘：“我不稀罕。”

辰廉沒想到賈銘這么直接，而且他能夠看出來，賈銘沒有撒謊。

“小子，你不會真的相信那上清洞之人的話吧？”

辰廉當然不會完全相信，辰廉不管聽誰說話，最多就只信八分。

而李云機的話，辰廉只信了三分，沒有如同李云機所想的那樣，直接去找這賈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而他之所以不愿意完全相信這李云機說的話，卻也不代表李云機。

只是他覺得，或許告訴李云機這些消息的人，根本就沒有說真話。

既然武林人人都想要武破虛空，那么拜月教的背后，又豈止是賈銘有嫌疑？

甚至辰廉自己，也在走一條以精神力，也就是魂力來破碎這片虛空的方法。

因為他要證明一件事——若是他用原身的身體武破虛空后，自己的魂魄會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這件事情，他還沒有嘗試過。

既然所有人都在追求武破虛空，那么所有人都可能是幕后的人。

“他告訴我，你要用武林之人的鮮血來血祭出自己武破虛空之路。”

賈銘聽到這話，也并非覺得驚訝。

“那個老頭子，這么多年，還是忘不掉呀，不過也對，我也沒有忘記。只是他居然給我扣了這么大一個鍋。我可真是太冤枉了。”

辰廉道：“我在拜月教的幾個分舵，發現了你的雕像。”這也是為什么辰廉會信三分李云機的話原因，“我還通過雕像，看到了你。”

“那你是覺得那雕像中有什么力量在被我吸收是嗎？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力量是不是我想要，或者說那力量又真的是能為我所用，而不是別的原因嗎？”

辰廉腦子里轟隆一下。一切的疑惑，在此時都想通了。

那雕像若不是對賈銘有用，那是不是代表是為了壓制！

他看著賈銘，只覺得這個人身上滿身都是迷霧。

若那拜月教的雕像根本就不是賈銘為了自己突破修為而造的話，那么那造的人究竟是誰，又為什么非得壓制賈銘。

而且，這樣的手段，不像是這樣一個低武世界有的。

賈銘看著辰廉閃爍的眸光，欣慰道，“你真的很聰明，原本以為破局之人是我那弟子，倒是沒想到最后會是你。”

“早該知道的，丹田被廢了的你，又不使用邪教的手段，卻能夠讓我覺得你深不可測。小子，你若是可能的話，應該是最有可能武破虛空的人。除了你之外，別的人都沒有希望。包括我自己！所以好好的修煉武功，別浪費自己的天賦。至于那個老頭兒那兒，我會出手的。”

辰廉聞言，“為什么這么說呢？你想怎么出手？”

賈銘只是笑了笑，下一刻他的身體就變為虛幻，仿佛剛才和他說話的人，只是一道虛幻的影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而這一天不會遠了。另外，我名段笙安。”

段笙安消失后，辰廉沉默了許久。

和段笙安短短的一番對話，解決了辰廉心中許多困惑。

拜月教根本就和賈銘無關，那么也就能夠說明李曜并非被賈銘所利用。

而李云機說的是謊話，可是李云機的態度看上去也并非是在撒謊，

那么就是有人讓他以為他說的是真的。

那么段笙安口中的老頭子，是誰已經一目了然了——是天機門和上清洞那一位主人，也就是李云機的師傅，天機子。

等到第二日。

辰廉看李云機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了。

這讓李云機渾身都不舒服。

最后干脆跑到辰廉面前問他，“你到底在看什么？”這李云機有些生氣，他其實是想問的，辰廉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那眼神，看得她心里發慌。

辰廉道：“你師父在哪里？”

這話一出，李云機蹙眉，“你為什么突然問我的師父？葉辰廉，你知不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問我師父在哪里，而是要將那為禍武林的大魔頭給除去！”

李云機看著辰廉雙目之中滿是認真，“還是說你依舊不愿意這么做，若是你不愿，那么我也不會為難你。不過等到了時間，我會自己出手。”

辰廉沒有將自己的猜測，或者說已經是事實的事情告訴李云機。

“我只是想要進一步確定那人就是危害武林的的人，所以我需要見天機子。”

“還有什么需要確定的，拜月教那些雕像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那人一直藏頭露尾的，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藏頭露尾又怎樣？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李云機失望的看著辰廉，“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心有大義的人，如今卻沒想到你為了不出手，找各種理由。”

李云機憤怒的站起身，“既然你不出手，那么就我來，若是我死了，武林浩劫依舊發生，那我也無話可說。”

“話說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你不將這個消息告訴其他門派的人？”

“我師父說過，不能說——”李云機這話還沒說完，他聲音就頓住了。

他突然也疑惑了，為什么不能告訴別的武林門派，

如若是讓武林眾人有所準備的話，或許那幕后的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可是他的師父是這么說的呀。

“或許告訴他們，他們就會信嗎？”

李云機最后找了個理由。請網

“不管他們信不信。說不說，難道不是應該由她怎自己來選擇嗎？這也是我為什么要見天機子的原因。”

這話一出，李云機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他突然在想一個問題，為什么辰廉會突然問天機子的事兒。

辰廉看著李云機眼中的疑惑，心中感嘆這人還是不太笨。

“因為我覺得很多事情都不對勁，難道你的夢想不是武破虛空嗎？你的師父又不想嗎？其余人也不想嗎？既然大家都想，那么拜月教的兇手，誰都可能。”

“沒有說不想，誰都想，也正是因為這樣，那幕后的魔頭才敢下這么大一盤棋。”

不就是因為破虛空對所有人來，都是一個像極其有誘惑力的事情嗎？

辰廉嘆了一口氣，“你帶我去見見你的師父吧，雖然很可能已經見不到了。”

李云機沉默了一會，最后不知道因為什么，他答應了你。

李云機和辰廉、影駒脫離了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趕去了天機子閉關之地。

然而等去了，幾人發現已人去樓空。

天機子根本沒有在這里！

“不可能，師父已經在這里閉關許多年，他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出去。因為他不能出去，所以才讓我去找你！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李云機這時候的表情，和當初李曜很像，都是信仰崩塌一般。

李云機又不是蠢貨，他已經明白自己的師父騙了他。

可是為什么？師父為什么會騙他？

“如果說拜月教有可能是天機子創的，你又覺得怎么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云機條件反射的反駁，憤怒道，“我師父常年在這里閉關，我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因為我每天都在這里。”

辰廉：“若是到了先天巔峰，或許有辦法煉制分身傀儡。”

李云機徹底沉默了，他看著辰廉，“你為什么會突然懷疑我的師父？”

辰廉道，“因為我已經見過你口中那個魔頭，幾乎確定拜月教的那些雕像。也并非是他為了增強自己的力量。”

辰廉此時想起來了，那是一種禁制，針對段笙安的。

“那些雕像是有人想要壓制你口中的魔頭才會做的，用血祭的方法，力求能夠污染對方的道，這才是拜月教存在的理由。”

聽到這里，李云機徹底的懵逼了。

“道？什么是道？”

“想要武破虛空，那么就要有自己的道，道才是武破虛空的真正原因。若是能夠有道，哪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他也已經有了能夠武破虛空的資格。”

“道？”

“只要沉淀久了，有了道的人，總會武破虛空。”

辰廉的話，讓李云機的世界觀一下子被刷新了，甚至他的修為都有些波動。

他一臉懵懂，覺得很荒謬，但是卻敏銳的覺得辰廉說的是真的。

人的確要有自己的道。才有可能武破虛空。

然而，辰廉為什么知道？

辰廉為什么知道呢？

因為他曾經在修仙世界呆過。

在修仙世界之中，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道。

這樣才能夠讓修煉一帆風順。

而一旦道崩塌，重則魂飛魄散，輕則也會跌落境界。

修士修的，不僅是身體的力量，還有的就是自己的心。

修心才是最重要的！

“為什么我師父為什么會這么做？”

李云機也開始懷疑了的。

辰廉心中有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他遙望遠方。

“我們去武林大會吧，在那里一切答案都會揭曉。”

這一次回去的時候，李云機就更加的沉默了。

影駒好幾次想要找他說話，他都不開口，這就讓影駒有些無聊。

他又不敢找主人說話！

于是，每到一個地方，他就只能找魚兒、貓、狗這些動物說話。

辰廉早就已經習慣影駒的話嘮性格，雖說平日里沒有顯現，但是等到沒有外人的時候，他總是這樣。

李云機此時心情復雜，自然也不會關注影駒。

武林大會所舉辦之地綏廣城在峨眉山腳下。

這里并不是辰廉第一次來，而這一次來，他也發現了綏廣城在十多年來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那曾經就足以令人仰望的城樓，又砌得更高了。

而里面的氣氛，也更加的繁華，

當然這繁華也可能是因為武林大會的原因。

辰廉和李云機、影駒幾人走進去綏廣城后，就看到這里有許許多多的武林人士。

其中也不免有看到幾個先天高手。

辰廉幾人去了李曜等人此時落腳的客棧，在客棧和人匯合了——至于之所以知道他們住的什么客棧，是李曜用飛鴿傳書告訴他的。

等一行人匯合之后，辰廉就叫了李曜過來。

“我見過你師父了？”

李曜渾身一僵，雙目緊緊地盯著辰廉。

辰廉發現，他雙目之中甚至已經有紅血絲了。

能夠看得出來，他心情特別的不平靜。

辰廉道：“你師父，并非是什么壞人。拜月教也和你師父無關，也不能說完全的沒有關系，但是拜月教的罪惡，你師父并沒有沾染，”

天機子是想要通過拜月教，壓制段笙安的實力。

“哥哥，我師父真的是好人嗎？”

聽到李曜的稱呼，辰廉對他招手，讓他在自己旁邊坐下。

“你應該要相信你的師父。”

聽到這里，李曜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

師父對他的感覺如同父親一樣。

作為一個兒子，他當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親是魔頭。

他此時聽到辰廉的話，明明沒有證據，可是李曜還是選擇相信。

在選擇相信自己師父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輕松了。

甚至體內久久沒有突破的瓶頸，都有一些松動。

辰廉見狀，拿出了一顆藥丸，“吃下去，在武林大會之前，你就能夠破壁。”

李曜站起身，接過丹藥后對辰廉道謝。

再出去的時候，李曜還是問了一句，“這一次武林大會我師父會來嗎？”

“他會來的。”因為這是他和天機子了斷的時候。

而很快武林大會，一切都會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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