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在打量那兩桌人,對方也很快看到了他們二人。
男子很快就起身,笑著迎上來。
女眷也都前前后后的站起身,緩步走近。
“成吧,也別在這干站著,樓上訂了廂房咱們一塊上去。”陳彪爽朗的大笑道。
顧景之是先低頭看清洛,清洛微微頷首,三波人這才一同朝樓上走去。
而這時所有人都將清洛放在了眼里。
顧景之下意識的就詢問她的意愿,他們這一行便是想要爭取邀請顧景之加入,自然也就不能不將清洛在眼里。
尤其是那女眷心思各異,兩位少女臉上都帶有些異色。
一間不小的廂房,兩面屏風,倒是可以坐有兩桌人。
孫萬龍笑道:“這不正好,咱們爺幾個一桌,她們女眷一桌,中間屏風隔著,在一個屋里又不阻礙,咱們也好喝個痛快!”
陳彪同樣的點頭。
顧景之看了頗為滿意,他是嫌棄男人有時嗓門大,吃起飯來喝酒又是粗魯,怕清洛嫌棄。
但不同一個屋,他又不放心。
這會兒正好。
對上顧景之的眼神,清洛微笑著對他點點頭。
這才在那最年長的老婦人笑著招呼下,提步繞過了屏風,走到了靠里的大桌上。
隨意找了個位子坐下,很快就有小二上門來。
女子相互中間隔有距離圍著這一桌,一時間氣氛有些冷清,大家都有些端著。
而男子那桌,陳彪和孫萬龍二人的嗓子一個賽一個的大,聽著極為熱鬧,倒也緩和了這女桌的尷尬。
看出了顧景之毫不掩飾的心不在焉,陳彪和孫萬龍對視一眼,又都嫌棄的移開視線。
一同將氣氛炒熱,你一個我一個的點菜名。
“咱們也就看著點,跟他們男人那一桌差不多,再減掉幾個菜,也足夠咱們幾個吃了,你們看可行?”
陳老太笑呵呵的問道。
陳苗苗自然是連連點頭,聽她老母親的。
而另一個少女,陳荷香撇撇嘴,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而孫夫人即使心里有不高興,但也沒有表露出來,最起碼現在不會。
伙計動作也快,很快就上了一桌的菜。
而屏風外男桌上有了酒和下酒菜,陳彪和孫萬龍的聲音也更大了,似乎都要將這天花板給掀沒了。
就是一直端著姿態的孫才,也都時不時說上幾句話。
清洛夾加了一個四喜丸子,慢條斯理的吃著。
仔細聽就是聽不到顧景之的聲音,不過她余光于那屏風之間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到一點的身影。
一個四喜丸子吃完,桌上冷冷清清的。
這時陳老太開始向清洛笑呵呵的問話,“這小姑娘長得俊俏,今年多大年紀啦?”
清洛停下伸筷的動作,禮貌的看向陳老太,輕聲說道:“十七了。”
“哦,那也正好,明年三月就到了好日子吧?”
清洛垂面,聲音似帶有嬌羞,“嗯,是的。”
這話一出,這桌子氣氛更加冷沉了下來。
陳苗苗鼻子一酸,眼眶一紅,險些就要掉下淚來,拼命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孫荷香就不忍了,將筷子重重的放下,“我說這位,你是什么時候和顧大哥認識的?
這不聲不響的,我和顧大哥也算打小就見過幾面,這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可別是……”
她似又想起什么,做作的手捏著帕子放在嘴前。
清洛也將筷子放下,取出帕子的擦了擦嘴角,這才不急不緩地看向孫荷香,眉眼微挑,輕笑道:
“這位孫姑娘是吧?我倒從未聽過顧大哥說起你的名諱,如果你們真是青梅竹馬,那倒是我冒犯了。
但偏偏顧大哥就是不講,著實慢待你了,那我該是叫你孫妹妹,還是孫姐姐?
畢竟你與顧大哥都是青梅竹馬了,也不好再叫孫姑娘生分了。”
說起顧大哥,清洛咬字清晰,聲音更微微上調,透上股甜意。
孫荷香牙齒一咬,怒視清洛,“你這口齒倒也伶俐,不愧是那京城里出來的以前的大小姐。
也不知道怎么就跟顧大哥攪和到一起,可別是……”
清洛抬手向下按了按,漂亮的小臉露出不贊同之色。
“這位姑娘,你這怎么能說攪和,這不是誠心說差話嗎?
我和顧大哥是緣分有了,之前他曾救過我一命,之后又斷斷續續幫過我,這才……
不過我們也是守禮的,顧大哥在請了媒婆,這才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成了好事。
所以姑娘說話可得注意著點,不然就算是有青梅竹馬的情分,那也不能這么的傷啊。”
“哼,既然顧大哥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更不能如此害他!
你這家里頭不干凈,到時候連帶著害了顧大哥,你就是這樣報救命之恩的?”
孫夫人本就對這場宴會很是不耐煩,心里憋著點怒氣。
再聽到自家女兒被這么的擠兌,尤其是小臉都被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她筷子一扔,也不忍受了,隨口幾句話就將氣氛弄得尷尬,冒出火氣來。
清洛臉上似浮出慌亂之色,一副不知道說什么的表情,有那一張漂亮絕色的小臉,眉眼低聳,倒是楚楚可憐,令人憐惜。
孫夫人被這么一擺,更是氣的火冒三丈。
“你們可好生看著,我也就實話實說,她就弄出這么樣。
年紀小小的就這么的有心思,怪不得景之就被迷了去!”
桌上的另兩人干笑著,一時間不好出聲。
陳老太看著自己的女兒都愣在了位置上,話都不敢說,她手放在桌下,拉過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
陳苗苗知道自己母親的意思,終究是要放下那點念想了。
顧大哥很好,但這位蘇姑娘也很好。
他看得出顧大哥是真的喜歡她。
也許就算沒有這位蘇姑娘……
以前的顧大哥早已與自己認識數多年,也曾上家過幾次。
但自始至終沒有對自己正眼相待,不是看不上她或瞧不起他,只是終究沒那緣分。
是自己有了妄想,顧大哥自始至終都對自己有禮相待。
他有了幸福,自己該放下了。
也別讓娘和哥哥多操心。
還有哥哥還想讓著顧大哥幫忙,到時候自己再糾纏,指不定連情分都沒了。
陳苗苗擦過眼睛,用力的眨了眨,想要將眼里涌上來的熱意給去掉,只是心頭的那酸澀怎么樣也揮散不了。
她抿了抿嘴角,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孫伯母,顧大哥可在邊上坐著,你在說這話,到時候惹惱了他。
顧大哥可不像有的人心里有火會忍著,他會當面就鬧得不好看。
以后更是不會和你家來往,你可要想清楚。”
陳苗苗嗓音又清又亮,頗為清脆悅耳,還透著股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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