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是一片連綿的山脈,一頭順著山勢通向大陸核心,那是眾多仙門所在。
而另一頭指向家族屬地的區域,這個以山川命名的高川城,就是蕭家和楚家的交界。
在這個世界中,仙門一直是神秘和強大的代名詞,仙門挑選弟子的條件極為苛刻,而進入仙門的修士極少與普通人打交道,也只有五大世家的重要人物才能與仙門中有所接觸。
普通人沒有靈根,為求生存大多男耕女織,生活在世家的屬地里,托庇于世家建立起來的規則糊口求生。
有靈根的極少數人被世家挑選出來進行培養,成為修士,這些修士中天資過人修煉天賦卓越的,若有幸被仙門選中,能進入大陸核心區域修煉,那便是一步登天,成為萬千人仰視的存在。
傳聞中,大陸核心區域有十八大仙門,其中的五個超級巨無霸,又被稱為五大仙宗。
“陸師姐,我們到了。”一名身著宗門服飾的年輕男子開口,他身邊是一名同樣身穿宗門服飾的少女。
那少女看起來比男子小很多,卻被稱為師姐。
男子彎著腰,臉上掛著謙卑的笑容,看得出對少女極為尊重。
“嗯,我們在這里等等。”少女表情淡然,顯然對她這師弟也不太搭理。
說完,她徑自祭出一個彩色手帕,雙指一點,那手帕凌空飛轉,變成一方毯子鋪在地上。
少女自顧自坐下,那男子不敢過去用他師姐的靈器休息,也不敢用自己的靈器,生怕惹這難伺候的少女不快,只好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年輕男子語氣很輕,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裘長老可有再說什么?我們是不是要等上幾日。”
“你打聽這些做什么?我師父既然要我在這等他,我便在這等他就是!”
陸珍珍心情很不好!
三日前,正在外出歷練的她收到師父的傳訊符,要她到高川城外的集合點等他,說是要帶她一起到楚城去參加什么宴會。
年輕男子見她不高興了,唯唯應了一聲,不敢再說話,只是從儲物袋拿出水囊,遞給少女。
陸珍珍手腕一揚,直接將年輕男子的水囊推了,拿出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
“好好的遺跡拍賣會去不成,非要我去參加什么狗屁生辰宴,浪費我六百靈石買來的邀請函!”師命不可違,她只能把一腔怒火都撒在楚家。
年輕男子連忙哄她幾句,陸珍珍臉色稍霽,又道,“不就是火系天靈根,有什么稀罕的,我陸珍珍同樣是火系單靈根,修煉起來,不見得比那牙還沒長齊的丫頭差!”
“那是那是,陸師姐火系地靈根的資質,心性更是一等一,要不怎么能被裘長老收為關門弟子呢!楚家的丫頭乳臭未干,等她會練氣的時候,陸師姐早已筑基了!”
陸珍珍哼了一聲,心情好了一點,臉上的表情十分高傲。
楚瀟月身上貼著一張高階隱身符,背靠著一根小樹,就坐在這兩人正對面,近距離圍觀兩人一唱一和地罵她。
這兩人一靠近這片林子,她就已經發現了,急忙翻出楚老爺子給她的隱身符。
沒想到這隱身符這么好用,她坐在這,可以清楚地看到陸珍珍快要翻上天的鼻孔,這兩個人卻完全沒意識到身邊有人。
真是好寶貝!回家得跟楚老爺子多要幾張。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這就是陸珍珍。
又看看她身邊的年輕男子。
一臉猥瑣樣,肯定不是蕭時予。
楚瀟月默默大笑,也就是說,這個時候,她還沒遇到生命垂危的蕭時予。
楚瀟月站起身,瀟灑地拍了拍屁股,大搖大擺地從兩人面前離開。
停在樹立里換身衣服就遇到關鍵人物,真是緣分啊。
只要跟著她,不愁找不到人了。
只是剛剛她說她的師父要來找她,還是宗門長老,修為必定極高,這隱身符若是漏了破綻,可就不好辦了。
只能遠遠跟著了,無論如何,必須找到蕭時予。
楚瀟月,打定主意,先到附近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說。
蕭時予五天前醒轉過來時,發現自己掉在一個山洞的洞口。
當時他的情況很不好,全身靈力亂竄不說,皮肉傷對他來講更為致命。
一個練氣修士經歷了金丹修士的自爆,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
這五天,他一直藏身在這個山洞里,幸虧儲物袋里還有一些辟谷丹,不然真的是餓也要餓死在這。
他還記得他剛剛醒過來時,睜開眼就是漆黑的天,林中風聲呼號,全身傷口猙獰,有幾處已經膿腫潰爛。
他卻感覺不到疼。
伸手摸在臉上,已經風干了的鮮血碎成細塊,那是蕭八的心頭血……
他用最后的力氣推開了他,尸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拇指在手指間掃過,正陽戒還在。
但是父親不在了。
他用自爆,為他換來一線生機。
他不知道在這里躺了多久,終于恢復了一絲力氣,之后掙扎著爬起來。
趙品勝和那兩個走狗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他不能冒險。
對于金丹修士來說,如果用一些靈器和秘法,可以追蹤到低等修士的靈氣波動。
這個時候如果他使用靈力恢復傷勢,就要冒很大的風險。
而他的丹藥,已經在之前遭遇截殺時消耗的差不多了。
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不能使用靈氣,就靠常人用的傷藥慢慢恢復。不能用法術,走也要走到楚城去。
儲物袋不能用靈力打開,他摘下頭上束發的頭簪,那也是一件法寶,不用靈氣,只靠鋒利,一下一下磨在儲物袋上的接縫處……
這五天對于他來說已經十分漫長,然而對于他的傷勢恢復來說,實在是太短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又快到晚上了。
夜晚對于他來說是最難熬的,不能生火,不敢睡覺。
不僅要提防山中的走獸,更害怕的是閉上眼,就會看到父親自爆前的背影,還有蕭家護衛死不瞑目的雙眼。
蕭時予搖搖頭,不要去想,不能去想。
父親的那句話時刻震蕩在他的耳膜里。
挺過去,活下去。
蕭家就還有希望。
大仇未報,他還不能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吞下一顆辟谷丹,打開剩下的最后一罐傷藥。
天黑之前,他還要再上一遍藥。
蕭時予處理好腿上和手臂上的幾處傷口,脫下上衣。
后背上的一道,是他身上最為嚴重的傷口。
從左肩直到右肋下,一片模糊的血肉上蓋著一片紅色的布,少年的手背在身后,摸索著將紅布掀開。
“咕嚕嚕……”
山洞口上被蕭時予放了一排空瓷瓶,只見其中一個竟然徑自滾動起來。
“什么人!”
蕭時予猛然起身,衣服半披,一把寶劍已經拎在手中。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楚瀟月雙手捂嘴,眼睛大睜!
**病嬌美少年!
“什么人!出來!”少年厲喝一聲,擺出一個防守的姿勢。
“小哥哥,這是一個誤會。”
楚瀟月撕掉隱身符,一個弱小的身影頓時出現在洞口。
蕭時予本以為是追兵襲來,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年幼的女孩子。
“你……”這讓他本來凌厲的氣勢頓時變得尷尬了起來。“你是什么人?你的家人呢?”
只見女孩一雙大眼睛頓時籠上霧氣,小嘴一扁,帶著哭腔道,“他們不要瀟月了,他們去找好吃的,就不回來了,瀟月找不到他們了。”
蕭時予眉頭皺起,這女孩子一身衣服皆是上品,整個人干凈又精致,手里還有高階隱身符……
只要不是趙品勝的追兵,他也不會與一個小女孩為難。
聽她的話,該是與家人走散的大家子弟。
心里提著的一口氣松下來,蕭時予身形一晃,頓時感覺到頭昏眼花,重重靠在身邊的石壁上。
“咝……”背后劇痛傳來,少年頓時臉上煞白。
楚瀟月連忙跑過去,眉頭一皺,“你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說著便掀開他背后的衣服,一道猙獰的傷口,不禁讓女孩也嚇了一跳。
“不關你的事。”蕭時予一閃身,“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快走吧。”
若是追兵來了,趙品勝只為斬草除根,這小丫頭也難逃一死。
女孩嘴角一抿,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不吭聲,只是拿委屈的眼神望著少年。
“看著我干嘛?快走!”這里比外面的林地危險多了。
少年表情很兇,語氣也很兇,“再不走我把你丟出去!”
女孩的眼中迅速汪上兩包淚,腰板一挺道,“我就不走!外面要天黑了,爹爹說天黑有壞人!”
蕭時予從小到大也沒跟小女孩打過交道,此時看她這個樣子,再加上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眼前直發黑。
緩了半晌,強撐著說道,“我就是壞人,你還不快跑!”
女孩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瞧了瞧他一身的傷,開口道,“你這個樣子的壞人應該也做不了什么壞事了。”
說罷也不管蕭時予,自顧自到石壁邊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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