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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念頭,這個場合也容不得她想東想西,隨即向張駿施行禮致謝,鄭重將儲物袋收好。
“禮成——”
沈萬和作為濟世峰首席執事,親自進行唱禮,“諸弟子,吾以濟世峰首席執事宣布,楚瀟月為濟世峰首座長老六弟子,汝等當奉虔敬,不可輕慢。”
隨著他一聲高呼,臺下三千弟子的聲音頓時如潮水般回響在濟世峰巔。
“拜見小師叔——”
聲音響徹在峰谷之間,余音浩大又渺小,楚瀟月轉過身,站在殿前高臺之上,抬眸四望,只見廣場上人影幢幢,三千銀袍修士躬身垂首,而濟世峰頂孤高萬仞,天地間萬千氣象盡在俯仰之間,霎時間,她只覺得胸中半片豪情、半片激蕩,合生出一片洶涌澎湃。
靈識中傳來“啵”的一聲輕響,細微的好像是戳破了一個肥皂泡的聲音,下一瞬,她只覺得通身暢快,仿佛將萬千思緒盡皆無所顧忌地釋放于天地間,霎時間,方圓百里之內,草木石塊,蟲豸清風,皆在她感受之中。
高臺上幾位長老自然感受到了她的變化,驚訝地相互對視一眼。
張駿施驚喜更甚,明白這是徒弟有所頓悟,立刻示意眾多弟子們安靜退去。而此刻楚瀟月正陷入玄妙的頓悟之中: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很輕,腦海之中,靈識好像撲出閘口的洪水,不受控制地鋪展開去,席卷過一寸寸空間。
整個廣場都在她靈識的散漫籠罩之下,筑基弟子沒有大修士的能耐,還做不到在她的靈識下隱藏自己,一個個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剝光了一般里里外外被看了個明明白白,縱然知道在頓悟的情況下自己的修為不是被惡意窺探,自己的丹田氣海只是被一瞥而過,不會在腦海中留下印象,但這種后腦勺發涼的滋味畢竟不好受,一個個得了指示快速退去。
沉浸在頓悟之中,萬物細微規則皆在她五感之中,草木勃勃生長,野花張開花瓣,清風掠起樹梢,蜜蜂點授花粉,螞蟻拱起土粒,微塵輕輕飄動,她看到老邁的靈獸生命力不斷流逝,她聽到陽光下青竹拔節的聲音,萬物法則好像對她掀開一道細縫,她迫不及待想要一窺究竟。
云端撫上山間巨樹,凝起的水珠從樹葉上滴落下來,砸在飛行中的一只小蟲身上,小蟲奮力甩動身體,將水珠甩入泥土之中,泥土中的草莖吸收著水氣揚起草葉,一只小獸走過來一口咬斷草莖咀嚼起來,一只獸吼突然傳來,小獸驚跳起來卻脖子一歪,已然被巨獸咬入口中。
云翳飄忽,真無可捉摸?
山川無情,又孕育萬千。
物競天擇,而物從何來,天又如何抉擇。
電光火石間,她仿佛突然見微知著,看到了很多,想通了很多,又產生很多疑問。
然而感受雖然洶涌繁雜,但陷入頓悟狀態卻前后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她緩緩回過神,只見廣場上人流已經逐漸遠去,高臺上幾人皆看著她,表情意味深長。
這種注目的感覺說實話有點尷尬,她摸了摸鼻子,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頓悟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這是天大的好事,不必困窘。”
張駿施看著她的神色,不禁一笑,隨即招了招手道,“來,見過諸位長老。”
楚瀟月自從加入靈藥宗,還沒見過其他長老,沒想到第一次見會有這么大陣仗。
“這位是符長老,乃是門中扶衢峰首座。”
楚瀟月端行一禮,“見過符長老。”
符長老的女兒是宋家家主夫人,是宋清源的嫡親嫂子,按親緣上算,他可算得上是楚瀟月近親長輩,此刻見她并不攀親,而是端莊行禮,心里更是對她喜歡上三分,在這樣的場合,若是搬出親緣,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他看著這容貌清麗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好,連連大笑,拉過她的手背拍了拍,“好,好,好,好丫頭,楚家后繼有人了。”
說著,他將一個巴掌大的人偶放在楚瀟月手里,這人偶像是用什么草木扎的,圓頭圓腦滑稽可愛,并沒有一般草人的陰森感,反倒十分討喜。
符長老竟會送她個娃娃,難道是真把她當小孩了?
正納悶,就聽張駿施驚訝道,“通靈偃!這如何使得!”
楚瀟月心中一驚,通靈偃她之前沒見過,但這個名字早有耳聞,傳說這是靈火宗的一件高級靈器,也就是仙宗所奉為的法器,只要將自身靈力灌入,通靈偃便可變作主人形貌,并繼承主人最多三成靈力,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與主人毫無區別,即便用靈識查探也看不出半分不同,不僅可以在戰斗中輔助戰斗,更可以在平日里以假亂真,簡直是完美替身!
這樣的好東西,沒想到會從靈火宗跑到了符長老手里,更沒想到符長老會給了她!
“自家孩子,有什么使不得。”
符長老瞪了張駿施一眼,“人都被你搶了去,還不能讓我給些東西傍身?好叫你知道我們瀟月是有人撐腰的,你若是不盡心,可別怪我日后搶人。”
他語氣酸溜溜的,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們關系親近,符長老這話半真半假,用這種半開玩笑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大修士之間,很多話不需要說的很明白,點到此處,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張駿施知道三日前楚瀟月與殷敏那一戰定是已經被符長老知道了,這是符長老替楚瀟月撐腰呢,只好搖頭苦笑一記,卻見符長老轉頭又對楚瀟月說道,“你該跟著照亭兄弟叫我一聲外公,以后多來扶衢峰找外公玩。”
楚瀟月乖巧應下,接下來又引著拜見了云臺峰長老黃彥彥。
這黃長老她只遠遠見過一次,如今拜見,只看她年齡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眉眼帶著些凌厲,看著她時倒有三分溫和,但也只是表現得稍許平易,她給她的見面禮名叫落雪無,是一根通體烏金的長針,屬于攻擊靈器。
一一拜見完諸位長老,收了不少好東西,除了在閉關中的橫云峰首座廣余老道由大弟子代為出席之外,這靈藥宗的長老們竟是都來觀禮了。
見完了長輩,接下來就是小輩之間的事,張駿施引著掌門并一干長老先行去了,沈萬和走過來,繼續帶著楚瀟月見這濟世峰的諸位師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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