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荇不顧夜禁,莽著出去找爹,結果爹沒碰到,反被五城兵馬司的人發現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在后面追窮追不舍,陸荇心里暗叫不好,要是被抓住,少不了要挨板子。
打板子事小,但被當眾扒\褲子打板子多丟人吶!
想到這里陸荇腳下不由得跑的更快了。
突然,巷子里伸出一只手將他拉了進去,陸荇被嚇得的腦子直接斷了弦,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兩雙手捂住了嘴。
“唔唔。”陸荇手腳并用的掙扎著。
“阿荇,是我。”謝緋低聲道:“別出聲。”
是熟人呀,陸荇長出了一口氣,他將腦袋轉向一側,發現另外抓著他的人竟是侍劍?
謝小郡王什么時候和侍劍關系這么好了?
五城兵馬司追捕陸荇的人風風火火的從巷前掠過,他們完全沒有發現前面追趕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呼”見五城兵馬司的人跑遠,陸荇這才長出一口氣:“終于將人甩了。”
“好險。”謝緋也跟著長出了一口氣:“我以為是我們被發現了。”
“小郡王,你們怎么在這里?”陸荇看了看謝緋又看了看侍劍,滿腦袋疑問,完全不明白這兩個人怎么會這么熟稔。
“呃...”謝緋表情十分尷尬,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黑暗中冒出的毛絨絨拱了手心。
“喵嗚”銅錢舔了舔爪子,然后抻了懶腰。
“這...這是?銅錢?”陸荇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半月沒見...好大只了?”
銅錢湊上前圍著陸荇轉了一圈,它兇巴巴的呲著牙齒。
“我們...其實是來找人。”謝緋將會審結束后的事情捋了一遍:“小表弟后面跟著東廠的人走了,但大半夜都過去了,人也沒見回來,我和侍劍有些擔心。”
“所以你們就出來找人了?”陸荇看了看侍劍又看看小郡王最后將視線放在銅錢身上:“還帶了只貓?”
侍劍抖了抖手上的奇怪白布條,銅錢立馬湊上來聞了聞。
“嗨,別看它是只貓。”謝緋親熱的攬上陸荇的肩膀道:“也能當狗用。”
陸荇一聽覺得很神奇吶,當即三個臭皮匠一拍即合,頭鐵不怕被抓一起莽上了街。
至于后來嘛。
江半夏頭大的望著東廠院子里被五花大綁的三人以及角落里臥著的大貓。
謝緋、陸荇被抓她還能理解,怎么一個能打三的侍劍也被抓了?
“稟...稟師兄。”東廠當值的太監斟酌了半天才猶豫的叫了聲師兄:“這三人在東廠外鬼鬼祟祟,形跡可疑,我們就將人拿了進來問話。”
“唔唔唔。”謝緋在地上扭成一團毛毛蟲。
“都放了吧。”江半夏無奈道:“你們綁的是謝小郡王和陸指揮使的兒子。”
“這...”當值的太監走近,仔細的圍著瞧了一眼,他哎呦道:“怎么是小郡王?”
當時天太黑沒看清楚,以為是賊人,就將人都抓了回來。
“快快,快解繩子。”那太監站在原地指揮著小太監們為謝緋等人松綁。
“小表弟。”謝緋解了綁張口就開始嚷,然而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江半夏打斷。
江半夏皺眉道:“回去再說。”
真是越忙越添亂。
還是老地方,迎客樓二樓雅間。
熬了一整晚的江半夏沒什么精神,她撐著胳膊靠在椅子上。
“有什么要問的就盡管問。”江半夏撂下話來,說實話,前面陪著這些個沒長大的‘大孩子’玩,她也累了。
今天索性就把話說開來。
“你到底是不是我表哥?”陸荇直接問道。
“不是。”江半夏回道。
陸荇長出一口氣:“之前叫了你那么多聲表哥,我真是虧了。”
“小表弟,你的那只貓是從哪里來的?”謝緋十分興奮:“我也想來一只。”
江半夏:“......”
她以為會問她為何和東廠的人關系近,結果問了些什么東西?
是她高估了這兩個人的聰明程度。
“貓是番邦進貢的。”江半夏給謝緋指了路:“小郡王如果想要可以去貓兒房求一只。”
“番邦進貢的吶。”謝緋猶豫了:“這可不好整。”
謝緋這么一提,陸荇也對銅錢來了興趣,兩個人湊在一起有模有樣的討論起來銅錢是何種貓,要養該怎么養。
將京都紈绔溜貓逗狗的本事盡數使了出來,看的江半夏直翻白眼。
再說另外一邊,大皇子夜里發了熱,此時正頭頂著濕毛巾斜躺在床上。
“咳咳咳。”坐在床邊的繡墩上的孟竹舟咳嗽個不停。
“先生怎么咳上了?”大皇子虛浮無力道:“倒比我更像是個病人。”
“老毛病,一直拖著治不好。”孟竹舟笑了笑道:“殿下就不要埋汰我了。”
一旁看診的御醫收了脈枕,悄無聲息的立在一旁。
“方御醫,我的病如何了?”大皇子問道。
“回殿下,殿下是憂思過重得了急癥,才夜里發了燒。”御醫道:“按照臣開的方子,一日煎服三次就可轉好。”
“方子交給管事,你可以下去了。”大皇子虛擺了手。
“是。”那御醫應了一聲是,然后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孟竹舟將手邊的水杯往前推了推,他道:“今日我來是給殿下報喜的。”
“喜?”大皇子幽幽的睜了眼:“如今事以至此,喜從何來?”
“今早卯時,內閣與司禮監在乾清宮議了茶馬一事。”孟竹舟道:“殿下猜一猜皇上派了誰去巡茶。”
“誰?”
“楊一清。”孟竹舟笑道:“此人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工部趙翰一案,被牽扯到的周宣撫正是此人的姨丈。”
“周宣撫的女兒,殿下一定有所耳聞,當年京都雙姝之一,前些日子嫁給了東廠提督手下的義子曹喜。”孟竹舟分析道:“剝算下來,此人也算是半個‘閹黨’,如若操控得當...殿下會省了很多事。”
大皇子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殿下這將會是一步好棋。”孟竹舟將茶盞重重放于幾案之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太監們的聲音,不一會兒一張被卷起的信箋被呈了進來。
“殿下。”太監將手中的信箋遞上:“萬歲的手書。”
大皇子掙扎爬了起來,他將那張信箋展開,里面只寫了一句詩。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眼淚就冒了出來:“父皇,父皇這是讓我少自作聰明。”
信箋掉落在孟竹舟的腳邊,他臉上帶著慣常冷漠的笑容,看著大皇子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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