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被嚇的當即癱倒在地,他咽了口吐沫道:“小人...小人不敢說謊。”
他是真的怕了那個矮個子的男人!
堂上高縉見王大力已經嚇破了膽,他立馬將驚堂木拍響斥道:“還不從實招來!”
“是胡氏!”王大力突然指著地上跪著胡氏道:“是胡氏,是她...她與王木有私,不忍王木受刑,便給了小的一筆銀子,讓小的到時候出來作偽證誣陷王金!”
跪在地上的王氏目瞪口呆看著王大力反了口,明明是王大力給了她的銀子讓她出來翻案做偽證的!怎么如今又賴到她的身上來!
胡氏不可置信道:“那銀子明明是叔公你給的!讓我來翻案!”
“大人!您也知道,小的家無妻室內,平日又喜歡去那賭坊留戀一番,手上根本沒有什么銀子,從哪里拿銀子來給胡氏啊!”王大力跪在地上猛地叩頭:“大人,小的也沒想到胡氏如此狠心,竟將罪名全都推到小人身上!”
王大力做足了一副被胡氏蒙騙的樣子,他又道:“大人,那胡氏給小人的銀子正在小人家放著,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請人去看,小人真的沒有說謊!真的沒有說謊吶!”
胡氏呆住了,王大力事前說等翻案成功就將剩下的銀子給她,沒想到竟反誣到她頭上來!胡氏如同厲鬼般叫了起來:“你說謊!”
女人尖厲刺耳的聲音幾乎要戳破人的耳膜,高縉的頭也越來越大,原本一個簡單案子,如今卻被這些刁民扯的越來越難判!簡直是胡鬧!
“來人!”高縉抽了令簽擲出道:“速速將那胡氏家的臟銀搜出!”
衙役們抱拳大聲應聲道:“是,大人!”
門口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萬萬沒想到王水的案子竟還有這樣的內情,比畫本子里的還要精彩。
派去城東胡氏家拿人的衙役很快就將王大力口中說的銀子帶回了公堂。
銀子沉甸甸包裹在布袋子里,看上去足有二十來兩的樣子,衙役將那袋銀子呈到高縉面前。
高縉掃了一眼道:“胡氏,還不從實招來!”
“冤枉!”胡氏光喊冤就是不招,她臉上的表情滿是憤懣,與之前開審時的表情截然不同:“根本就是王大力誣陷我!”
那么多錢,她一個寡婦要從哪里得來!當初要不是為了這筆橫財她也不會聽了王大力的鬼話來翻案。
如今竟被反咬一口!
“高大人,這兩個刁民口無實言。”江半夏冷不丁開了口:“上拶刑吧。”
江半夏的話說到了高縉的心里,這兩刁民一會兒換一個供詞,還口吐虛言。
如今門口圍觀著百姓旁的還坐著上差,這不就是在落他的威風!
“來人,上拶。”高縉吩咐左右,先上了刑再說,震一震這些刁民。
行刑的衙役們立馬將拶子套到王大力與胡氏的手上,兩邊衙役一人拉一頭,就等著高縉一聲令下,他們就開始行刑。
十指連心,這拶子夾在手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東西,若是用刑之人下手狠了,雙手就算廢了。
高縉呵道:“行刑!”
兩邊衙役開始用力拉拶子,胡氏與王大力的慘叫聲直沖屋頂,光是聽著就覺得鉆心的痛。
夾了片刻,衙役們松了拶子,胡氏吃不住力癱倒在地。
“大人...小的招...小的招...”王大力向來愛護自己這雙手,如今再被夾下去,恐怕就要廢了,他還等著在賭場上靠這雙手翻盤呢!
“繼續夾!”高縉冷聲道,這些刁民嘴里一向沒有實言,不讓他們嘗到苦頭,這些人是不會說實話的。
拶子夾在手上,鉆心般的疼痛,痛的王大力鼻涕眼淚的糊了一臉,胡氏更是直接昏厥了。
一時間縣衙上下充斥著刺耳的嚎叫聲。
“大人我招我全招,我真的全招......”王大力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是小的教唆胡氏翻供,但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
高縉微皺眉頭,王大力怕被再次上刑,于是連忙補道:“小的好賭,欠了一大筆錢,逼不得已才在開元賭場開了豪賭,賭案...”
“咳咳。”一旁站著的縣丞突然咳嗽了一聲,他粗暴的打斷王大力的話:“閉嘴!”
而后縣丞對著高縉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他上前俯耳道:“大老爺,這開元賭坊是孫家的,下官認為此案還需從長計議。”
“是那個鹽商孫家?”高縉問道,他來陽曲縣也就才一年,曾聽聞太原府有五大姓,陽曲縣占了兩,一是孫二是張,但從沒考慮過會在辦案子的時候碰上這兩姓人家。
據說上一任就是觸了這兩家的霉頭,才丟了官。
“大人要謹慎吶。”縣丞道:“這案子,我們先按住,等問過孫家再作審理。”
高縉糾結了,如今案子卡在這里,他哪里知道會牽扯到孫家!
“高大人?”楊一清見高縉半天沒有發話,他問道:“可是有什么難事?”
“呃...”高縉想了半天才找到聲音,他模糊道:“案情有變。”
然后他手底下的縣丞立馬囑咐了人將胡氏與王大力一同收押至牢房,對百姓解釋是又有了新線索。
“老大,這案子馬上就要審出來了。”何喬倚撞了撞江半夏的肩膀道:“怎么不繼續審了?”
“沒聽到高大人說,案情有變。”江半夏將最后那四個字咬的極重,她料高縉不繼續審下去一定是觸到了某些不能觸碰的利益。
案子急急收了場,旁聽的楊一清心里滿是疑問,但作為路過的巡茶御史,他沒什么正當理由去問高縉為何不將案子審下去,只能將心中的疑問打住。
官場上最講究人情二字,晚間時分高縉就派人請楊一清等人過府一敘,說是要為他們一行人接風洗塵。
楊一清想拒絕但被江半夏制止住了。
“楊大人,官場并不是非黑即白,總有些灰色的地方。”江半夏道:“今日你要是拒絕了,他日再想與這些同僚們混在一起就會很難。”
她是想拉攏楊一清,但不想看著這個人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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