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安全帶的束縛,一路上,辛斯羽都倚靠在后排的角落里,雖然嘴里胡嚕著些聽不清的話,但好歹沒有什么大動靜,倒是讓阿寧安心開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下車的時候,謝繼霖拿過搭在后排的西服外套,兜頭包住辛斯羽之后,便將她抱了出來。
電梯里有監控,他不怕別人看見他抱著女人進去,但還不想辛斯羽被看到,誰知道柳茹蘭會不會抽查監控,然后又找借口發散思維呢。
進了房間,謝繼霖直接進了臥室,把辛斯羽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蓋好被子。
跟在后面的阿寧一下就變得欲言又止起來。
這霖少,不會是要……
不等他想象出畫面,謝繼霖就已經走了出來,正好撞上阿寧復雜的臉色。
“怎么了?”謝繼霖問他。
阿寧指了指床上的辛斯羽,“她,你,你們,咳咳,我的意思是,今晚,霖少睡哪兒?”
原來阿寧是在懷疑他帶辛斯羽回來的動機。
“我今晚睡沙發”謝繼霖平靜解釋,“明天等她醒了有話要問她。”
白天辛斯羽賭氣跑了,謝繼霖原本打算等她自己冷靜下來之后再好好談一談,只是沒想到自己低估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她居然去酒吧借酒澆愁。所以他改了主意,等到辛斯羽酒醒之后就談。
也不怪阿寧緊張,謝家家教極為嚴格,他是受了首長謝順遠的命,既是保護謝繼霖,也要監督他不要犯錯。
聽了謝繼霖的話,阿寧這才放松了下來,轉身去給辛斯羽準備洗漱用品,然后才退了出去。
阿寧走后,謝繼霖并沒有急著去洗漱,而是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想事情。
在酒吧里時,辛斯羽所有的動作,說過的話,都像是刻在了腦子里一般,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辛斯羽湊近看他的時候,辛斯羽的呼吸,酒味,還有身上的淡香飄進鼻腔里的時候,還有辛斯羽雖嘴上罵著他,但卻只認他的手的時候……
謝繼霖今年剛滿二十六歲,卻是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以前是在部隊里面,沒什么機會,雖說也有女兵,可人各有愛,那些都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即使后來退出來了,可又被傅老爺子帶到了d市來,每天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提防陷阱的同時,還要不斷往前走,哪里還有精力去想感情的事。
可人生就是這么有意思,他一開始就遇到了辛斯羽。
兩個心如止水的人,合作也好,工作也好,即使朝夕相處,也絲毫沒有雜念。大概就是用這種沒有任何防備的方式相處久了,打下了感情基礎,在謝繼霖第一次看到辛斯羽睡顏的時候,心弦不知不覺就被撥動了。
只是,辛斯羽醉酒和清醒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想到這里,謝繼霖趕緊打住了自己的思緒,深呼吸兩下,站起身,去洗手間洗漱。
還是早點睡吧。
洗漱完,他又接了一杯溫水,端進了臥室,輕輕地放在床頭柜上。
剛準備轉身走,卻聽到被子里辛斯羽還在嘟嘟囔囔說著什么。
回來的路上,他也聽到了,但是他保持了距離,并沒有聽清,現在再聽到,就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謝繼霖彎下腰,靠近仔細聽著。
醉酒的人口齒都是不清晰,聽了好久,他才聽清楚辛斯羽是在說對不起。
低低地嗚咽聲,不停重復著這三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對不起誰?
謝繼霖不知道她此刻是睡著了在做夢,還是處于醉酒狀態的囈語,只好試探著拍了拍被子,小聲叫她的名字。
“辛斯羽?辛斯羽?”
他不出聲還好,辛斯羽一聽到他的聲音,嗚咽聲立刻就放大了,變成了傷心欲絕的痛哭。
謝繼霖被嚇傻了,先是一陣手足無措,隨后就蹲下身,握著她的手,不斷地輕拍著手背,以示安撫。
“你在跟誰道歉?”他試探著問,“為什么要道歉?”
辛斯羽嘴角向下撇著,無比委屈,“我,我辜負了她,我答應了,答應了的事,卻一直沒有做到,真的,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那這個人是誰呢?”謝繼霖又問。
辛斯羽卻像是沒聽到,繼續呢喃,“我跟她,發過誓的,一定,一定要讓那個,渣男,生不如死,可,可每次都會,失敗,是我太沒用了,對不起,對不起。”
謝繼霖一臉無奈,辛斯羽這個樣子,明顯是無法正常溝通的,可她仍舊還在哭,哭得那么傷心,他只好繼續蹲著,一下一下輕拍著,希望能安撫到她。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那個‘ta’到底是誰,是男是女,只知道,她在為丁哲韜再次翻身這件事無線自責。
床上的人依舊還在自言自語,翻來覆去都是道歉,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錯無法彌補一樣。
反復聽了幾遍之后,謝繼霖也生了氣,不是氣辛斯羽,而是氣她一直道歉的那個人。
報復丁哲韜這件事,她已經盡全力了,對方最后能翻身,本來就不是辛斯羽能掌控的,為什么卻要如此苛責她?為什么要給一個小姑娘這么大的精神壓力?
心臟就像是突然被人攥了一把,下一秒,謝繼霖就將人摟進了懷里,拍著她后背,不停地輕聲告訴她,“你沒錯,你沒錯,這不是你的問題。”
這真的不是你的問題,如果非要怪,就怪我,是我沒有替你據理力爭,是現在的我太過弱小,說話沒有任何分量。
在謝繼霖不斷的安撫下,辛斯羽的情緒真的就慢慢平穩了下來。
只是,在謝繼霖將她重新放到床上的時候,她終于說出了自己一直道歉的人。
“對不起,辛斯羽。”
謝繼霖發誓,他絕對沒有聽錯這三個字,就是辛斯羽,她自己的名字。
她居然在給自己道歉。
這讓原本就一頭霧水的謝繼霖,再次增加了一個新疑問。
可制造疑問的人此刻已經緊閉著雙眼,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更無奈的是,臉上還掛著亂七八糟的淚痕。
無聲地嘆口氣,謝繼霖再次進了洗手間,擰了熱毛巾過來,仔細給辛斯羽擦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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