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只大手在她腦袋上敲了下,耳邊響起四爺冷冷的聲音,“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李氏不懂事,爺已經讓她靜思己過了,以后不會有這種事了。”
耶?這就成功了?
不過,靜思己過?貌似也不算什么。
尼楚賀并無任何高興的樣子,卻仍舊屈膝,“多謝爺明察。”
四爺不理會她言不由衷的話,轉了話題,“棋藝如何了?讓爺看看。”
尼楚賀安心陪著四爺繼續下棋,這次下了一個時辰,四爺起身道:“好好歇著,爺改日再來瞧你。”
然后就走了。
尼楚賀恭送他離開,呆呆想了會兒,就回去歇著了。
翌日,她才知道四爺昨晚去的福晉那兒。
只要不是去的李氏那兒就好,尼楚賀心安理得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接下來又是三天沒見著四爺,連原本說好的常來教她下棋也沒來。
尼楚賀開始思忖,莫非四爺還是對那日的事有了不滿?
然后她發現四爺這幾日也沒去李氏那兒,反而一直在宋氏那兒歇著。
尼楚賀暫時揮掉自己的胡思亂想,不能急,慢慢來,學會下棋是正經。
又到了給福晉請安的日子,尼楚賀去了正院兒。
除了李氏被禁了足沒來,其余兩個格格都到了,給她請了安,眾人剛坐下,四福晉就進來了。
四福晉坐下,和幾人打了招呼,笑吟吟的,“今日有個好消息告訴各位,昨日府里又多了一位新人。”
兩個格格臉色變了,面面相覷,屋子里霎時靜默了下來。
尼楚賀心中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
此時,紫衣丫鬟領著一個穿著桃粉色衣裳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此女子二八年華,低垂著頭,露出纖長白皙的頸脖,跪下給福晉請了安,又給尼楚賀和兩位格格請了安。
四福晉這才介紹給她們認識,“這位是侍妾云氏,昨日剛伺候了爺,今后就是姊妹了。”
宋氏和武氏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笑容很勉強。
尼楚賀一瞬的驚訝過后,很快就釋然了,默默地喝了口茶水,眼角余光卻打量著這位云氏。
杏眼桃腮,眉目含怯,身姿如柳,纖細婀娜,的確是個美人坯子。
原來四爺喜歡的是這款。
跟李氏有些相似,不過比李氏少了些張揚,多了些怯懦,尼楚賀發現了自己的不足,頓時有些心堵。
要她學這些她可學不來,她還是另辟蹊徑好了。
四福晉瞧出些氣氛的僵硬,也不多說,讓眾人散了。
回到里屋,四福晉笑了笑,“這位瓜爾佳氏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年紀輕輕就如此,以后可了不得,若是換成李氏,此刻怕是臉都氣白了。”
鐘嬤嬤笑道:“到底是滿人家里出來的格格,哪是李格格那樣小家子氣的人能相比的?奴才倒瞧著這位側福晉是個厲害的,福晉可要仔細些。”
四福晉搖搖頭,“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要我為了這些爭風吃醋我可做不來。
只要她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安守本分,管她如何得寵。左右我有弘暉,誰也動搖不了我的地位。”
鐘嬤嬤連忙稱是,不好再說。
四福晉側頭問,“爺有幾日沒去瓜爾佳氏那兒了,如今又弄出來個云氏,也不知爺是什么心思,莫非對瓜爾佳氏不滿意?這位云氏容貌可比不得瓜爾佳氏,性子也過于怯懦了些。”
鐘嬤嬤笑,“這奴才可不敢猜。”
四福晉笑笑,不說了。
尼楚賀慢悠悠走在回去的路上,欣賞著路邊的風景。
云氏一事并未給她的心情造成任何影響。
無論多一個女人還是少一個女人,日子還是一樣的。
身后武氏疾步追了上來,“側福晉請留步。”
尼楚賀站住,回頭看去,武氏氣喘吁吁地停下,屈膝行禮:“給側福晉請安。”
尼楚賀擺手示意她免禮,等著她說話。
武氏頓了下,道:“奴才能陪側福晉走走嗎?”
尼楚賀點頭,“去我那兒坐坐吧。”
武氏神色一喜,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路上,尼楚賀隨口問,“宋氏呢?”
武氏略尷尬,解釋道:“宋姐姐先回去了,奴才想著側福晉無聊,陪側福晉解解悶,這才冒昧打擾,還望側福晉見諒。”
尼楚賀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反感。
武氏的心思太明顯了,一個不得寵的女人要想得寵,除了引起四爺的注意,也只有巴著得寵的或地位高些的人了。
雖然自己不可能給她想要的,但也不會阻止對方的行為。
相較而言,宋氏總是獨來獨往,并不與誰過于親近。
就連對尼楚賀也是恭敬有余,親近不足。
她的身邊正好也需要這樣一個人打探消息,宋氏不好掌握,李氏和她是對頭,也只有武氏還能入得了眼。
正好武氏又與李氏不睦。
尼楚賀不指望武氏能幫她對付誰,她向來信奉靠人不如靠己,武氏這類人能利用,卻不能托付和信任,反而很容易給自己招來麻煩。
坐在院子里,下人奉上茶點,武氏陪坐在一旁,似是不經意地說起今日之事,“那云氏原是伺候主子爺的,如今侍了寢,倒是苦盡甘來了。”
尼楚賀不以為意,一個侍妾罷了,四爺再是喜歡也有限,就連懷了孩子都不能自己養的,一輩子沒有出路。
當然,四爺當了皇帝就不一樣了,不過那是許多年后的事了,那時四爺還記不記得這位云氏還兩說呢。
武氏見她神色淡淡,神情小心了些,繼續道:“那李氏雖然禁了足,卻終究動搖不了她在主子爺心里的地位。
不過,側福晉新進府,只要主子爺心喜,總有機會懷上孩子,那時李氏就再也不是側福晉的對手。
如今云氏雖承了寵,到底是一時的,終究還是側福晉占盡優勢,側福晉不必擔心。”
尼楚賀淡淡一笑,“我不擔心呀。”
武氏一窒,訕訕一笑,“側福晉說的是,是奴才多嘴了。”
尼楚賀看著她,溫和道:“你很好,有心了。”
武氏喜不自禁,忙表忠心,“只要側福晉不嫌棄,奴才愿為側福晉效犬馬之勞。”
尼楚賀將手覆在眼睛上,遙望天邊云彩,“效犬馬之勞不必,我只是看你比較順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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