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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狠。
尼楚賀腦子里浮現這兩個字。
既然四爺說是臉毀了,可以想見那一巴掌有多狠。
還被匆匆許給了府里的管事,那丫鬟的命運想也不會好了。
八貝勒竟也不管?
也許在這樣的人眼里,一個丫鬟不值得去管吧。
尼楚賀不禁打了個哆嗦。
幸好她進的是四爺府,四福晉看著端莊賢惠,至今也沒有刻意針對過哪個小妾。
若是八福晉那樣的,恐怕就要吃虧了。
不過四爺顯然不可能去打聽這些女人的事,他能知道,應該是從別處聽來的。
看來知曉此事的人不少,竟傳到皇子的耳朵里了。
這樣的事于皇子而言終究不太光彩。
由此可知,八爺御下不嚴,八福晉對八爺府的掌控能力也不夠,才能讓這些事傳揚出來。
尼楚賀驚訝的是四爺竟會將這些后宅女人的八卦說與她聽。
這可不符合他的性子。
胤禛不再說這個,“罷了,這是老八該操心的事,若他能強硬些,郭絡羅氏未必能鬧大了。”
也是。
八貝勒若能管得住郭絡羅氏,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說完了這件八卦,尼楚賀想起了早上的事,猶豫著該不該問。
她不確定是否是下面人弄錯了。
若自己就這樣問起,豈不是惹得四爺不快?
又好像自己巴不得喝那種藥似的,不知四爺會如何作想。
靜了會兒,她還是下了決心,“爺,那個,早上的藥是怎么回事?”
四爺目光一頓,迎著她帶著困惑的眸子,突然沉默,垂下了那雙平看似靜的黑眸。
尼楚賀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若他不知,應該不會是這樣沉默的樣子。
若他知曉,又怎會沉默?
她又后悔,自己問這個做什么?即便發現了不對,也是下面人的錯,與自己何干?
一只大掌握住她柔軟的手,低沉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尼楚賀,爺給你個機會,若半年內你懷上子嗣,爺就允許你生下他。”
尼楚賀驟然抬眸,掩飾不住眸中的驚訝。
他說什么?
她沒聽錯吧?
尼楚賀的心極速地跳了起來,不是高興,而是太過驚訝和激動。
若是真的,能讓他改變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因為什么?
她的目的達到了嗎?
雖然有這個猜想,可她還不敢確定,盡量平靜地問,“爺可是在說笑?”
胤禛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多余的話爺不說,你只要知道,半年之內,那個藥你都不必再喝。”
說到此,他眸光微凝,停頓了片刻,再開口,語氣中含了絲歉意,“即便是半年之后,也會盡量避免,過去是爺不好,沒考慮過你的身子,往后不會了。”
尼楚賀不知自己是什么感受。
這些話若是說給其他女人聽,或許會欣喜若狂,可她不會。
在那樣的事情之后,即便是這些貌似真切的關心也不足以打動她。
不過,她還是露出了笑容,“多謝爺。”
然后再沒別的了。
并無他想象中的驚喜,甚至顯得過于平靜。
胤禛沒再說什么。
時辰已不早,丫鬟進來服侍他們洗漱。
洗漱完,胤禛直接將無法自由行動的尼楚賀打橫抱起,走向內室。
尼楚賀似乎預感到了接下來的一切,表現得十分柔順,似沉默的邀請。
這樣的她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包括四爺。
他從未想過抗拒這個女人的誘惑,總是盡可能地索取更多。
轉眼已是康熙三十七年的除夕。
這是尼楚賀進京后的第一個年,也是離開阿瑪和哥哥后的第一個年。
除夕晚宴是在乾清宮,尼楚賀與福晉一起進的宮。
除夕一過,康熙三十八年到來。
正月中旬,傳來皇帝下月要南巡的消息。
此次四爺也在南巡之列。
臨走的前幾天,四爺讓人請了郎中進來給尼楚賀診脈。
齊大夫診完脈,回了話,依舊沒有四爺想要的結果。
尼楚賀并未懷上。
不知是失望,還是松了口氣,他的臉上也瞧不出失望或高興的痕跡。
胤禛不去糾結這些無意義的情緒,卻擔心尼楚賀會難過,下意識看向她。
尼楚賀自然不會為此事而失望,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
這段日子,四爺沒少在她這兒留宿,月事卻每個月都會來。
她曾擔心過懷上后會影響自己離開的計劃,每次月事來后,總會不由自主地松口氣。
她想,自己是否要盡快離開,以免夜長夢多。
胤禛打量著她平靜的神色,握住她的手,卻不知如何安慰。
他也弄不清自己想要看到的是什么樣的結果。
這不僅是給她的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若是懷上了,他就要,若懷不上,只能說她沒這個福氣,自己也可安心。
當然,他會另外給她一個福氣。
南巡前的幾日,四爺每晚歇在她屋里,仿佛真心想要給她個孩子。
他不知,這次的事注定只是他的一廂情愿。
臨走的前一晚,四爺摟著她,在她耳邊安慰,“爺已經安排好了,一個月后會有郎中過來診脈,若是懷上了,不要著急,等爺回來,嗯?”
盡管心情復雜,可一想到等自己回來,她的肚子里或許會懷上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還是不自覺地生出一份希冀。
他清楚,這和其他女人為他孕育子嗣的感覺是不同的。
這個是他寵愛的女人,想要護著的女人,他不允許他寵愛的女人因自己的私心而受委屈。
這已經違背了他的初衷。
可正如他所想,此事就交給老天來決定,看他們有沒有這個福氣。
尼楚賀閉著眼,輕嗯了聲,心里卻盼著不要來。
此刻的他們分明有著最親近的關系,卻心思各異。
次日,尼楚賀早早起來,梳妝打扮好,就隨著福晉前往二門處給四爺送行。
四爺騎在黑色的駿馬上,最后一眼卻是落在那個安安靜靜站在福晉身后的女人身上。
今日的她著桃紅色的旗裝,當真如三月桃花般明媚鮮妍,站在人群中,令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面容冷峻,目光漆黑,看不出情緒,迅速駕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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