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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嬪自這件事后也沒再鬧出什么事來,園子里表面上一派平靜。
雍正讓人去查了當日的事,沒查出什么,似乎熹嬪當真沒做什么。
若熹嬪當真做了什么,不可能查不出來,除非是真的無辜。
雍正便想起那日袁答應的妝容和身上穿的衣服,臉色越來越冷。
翌日早朝前,雍正便讓人吩咐敬事房把尼楚賀的牌子重新掛了回去。
貴妃的吩咐和皇上的吩咐,敬事房自然只能聽皇上的吩咐了。
尼楚賀這場“病”只養了一宿,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就是不舒服,就是沒力氣,牌子掛了回去又如何?
對方能將她如何?還能綁著她侍寢不成?
尼楚賀打定主意要鬧一鬧。
她許久不曾鬧脾氣了呢。
一連三日不能得手,雍正無奈,這氣性是愈發大了,但凡他強勢一點,對方就拿那雙清凌凌帶著控訴的目光瞅著自己,說什么不疼她了,心里沒她了,有了新人忘了舊人。
雍正頭痛,又有點哭笑不得。
這番姿態讓他生氣也沒法生氣,更不可能頂著她如此的目光行不軌之事。
偏偏她白天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一到了晚上就虛弱無力,明知她是裝的,仍是無可奈何。
兩個人別扭了四五日。
這日,佟佳氏和博爾濟吉特氏進宮給她請安。
尼楚賀本囑咐了佟佳氏不必請安,讓她好好安胎。
但佟佳氏眼瞧著博爾濟吉特氏仍一趟趟地進宮請安,頗為殷勤,就不好意思躲懶,又覺著胎氣已穩,便仍時不時地進宮請安。
尼楚賀勸不了就隨她了。
反正不讓她請安,人家反而要不安心,也無法安心養胎。
兩個人剛走不久,竹燕就匆匆跑了進來,臉色煞白,“主子,瑞郡王福晉摔倒了。”
如同晴天霹靂,尼楚賀呆了下,刷地站了起來,臉色難看,“人在哪兒?”
竹燕沒回答,因為已經有人抬著滿頭冷汗的佟佳氏進來了,后面緊跟著臉色惶恐的博爾濟吉特氏。
尼楚賀忙吩咐把人抬到內殿的床上,問太醫來了沒。
博爾濟吉特氏絞著手,滿面蒼白,“已經去叫太醫了。”
尼楚賀讓竹玉再去催太醫,轉身看向佟佳氏的婢女,厲聲問,“怎么回事?”
蓮葉噗通跪下,瑟瑟發抖,聲音顫抖,“主子正和側福晉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知怎的,就往前摔倒了,奴才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尼楚賀連氣都懶得發,現在再怪罪佟佳氏的婢女也沒用。
太醫很快被竹燕拽著跑來了。
尼楚賀讓開路,讓太醫給佟佳氏診脈,一顆心高高地懸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
先前明明還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變成這樣了?
早知如此就該堅決阻止佟佳氏進宮請安的。
是誰?
尼楚賀看向滿面蒼白,六神無主的博爾濟吉特氏。
按說發生這種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該是博爾濟吉特氏,因為她有動機,當時又是她和佟佳氏在一起,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兩個人的奴才。
不可能是佟佳氏的人,就只能是博爾濟吉特氏的人。
可博爾濟吉特氏此刻這番表情,似是也被嚇得不輕,當真是她嗎?
她會蠢得在那樣的情況下動手嗎?
任誰都會想到那樣的情況下她是脫不開關系的,她不可能不清楚。
當然,也有可能正是考慮到這個,正好可以拿來辯解。
尼楚賀已經讓人去通知弘昀了,這種情況下,弘昀還是陪在佟佳氏身邊比較好。
太醫診完脈,剛起身,尼楚賀就問,“如何了?”
來的是太醫院的李太醫,此刻神色凝重,“稟娘娘,瑞郡王福晉無礙,只是這胎兒……”
看他表情,尼楚賀心里“咯噔”一跳,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李太醫嘆氣,“奴才無能,胎兒保不住了。”
里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尼楚賀深吸了口氣,命太醫去開藥。
此刻弘昀大步走了進來,一進來就聽到那聲哭喊,當下一陣搖晃,險些摔倒,被身邊的宮女扶住。
弘昀臉色蒼白,茫然看向尼楚賀,嘴唇顫抖著,“額、額娘!”
尼楚賀不忍。
這畢竟是弘昀的第一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出了這樣的事,難怪受不住。
“去看看她吧。”尼楚賀嘆了聲。
弘昀眼眶一紅,腳步踉蹌地沖了進去。
噗通一聲,是博爾濟吉特氏跌倒在地,原來是弘昀撞開了她,沖了進去,把她給撞倒了。
博爾濟吉特氏咬著唇,眸光含淚,被身邊的宮女扶了起來。
尼楚賀沒心情安慰她,這事是不是她做的還不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佟佳氏那兒。
她明白失去骨肉的痛楚。
當初她表面上不在意,實則心里面不是不難過,只是一來她還沒體驗當額娘的喜悅,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沒有喜悅,自然痛苦也有限。
二來,她不是會被困難打倒的人,失去的不可追回,她只能強迫自己盡快遺忘,當做與那個孩子沒有緣分。
佟佳氏不同,她很明白佟佳氏有多珍惜這個孩子,弘昀有多期待這個嫡子。
弘昀還好些,畢竟是男子,容易挺過去,佟佳氏未必能受得住。
現在看到佟佳氏如此,尼楚賀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初初得知沒了孩子的那一刻,有種茫然無措,手腳冰涼的感覺。
但她還是很快鎮定了起來,喚來竹雯,冷著臉吩咐,“把今日跟著佟佳氏和博爾濟吉特氏的人都叫過來。”
她要一個個審問,究竟是誰出的手。
博爾濟吉特氏聽到此話,下意識看向貴妃冷漠的面容,打了個顫,忍不住辯解,“額娘,不是、不是我……”
她知道,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她必須為自己辯解。
可她除了這句話,什么也說不出來,神色更加惶恐,茫然。
她想到了方才爺那冷漠的神情,身子搖搖欲墜,遍體生寒。
尼楚賀沒理她,吩咐青玉,“扶側福晉到偏殿休息。”
青玉應了聲,和另一個小宮女扶著博爾濟吉特氏出去了。
竹雯扶著尼楚賀來到前殿的墊著秋香色條褥的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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