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宴席結束,溫家的人準備打道回府之時,阿蘅還沒有回來。
溫蓉將方才同阿蘅的談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溫三老爺等人聽,他們這才知道阿蘅的去向。
然而當段夫人吩咐人去將阿蘅與謝淮安找回來時,卻從門房口中得知這兩人早在半個時辰以前,已經乘著馬車出門去了,眼下是尋不到二人蹤跡的。
謝淮寧聽說與阿蘅一同出門的是謝淮安,臉色立刻變差了許多,只是顧忌著當下的場合,勉強讓自己看上去盡可能的不動聲色。再一聽聞二人皆是不知去向,他的壞臉色也掩飾不住了。
他走到溫欽夫婦的面前,先是誠懇的道過謙,這才接著道:“淮安與阿蘅定是往謝府去了,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拘著淮安,不許他家去,他也不會……”哄了人家小姑娘用馬車送他回去。
話雖未盡,可內里的意思,大家也都是明白的。
溫欽的臉色很不好,他一旁的林微瀾臉色就更差了。
他們家的小姑娘哪次出門不都乖乖帶著許多人,丫環婆子連同護衛,誰也不會少,偏偏今天晚上竟是同謝家小子偷偷跑出去了。京都城中一向太平,可誰又能保證阿蘅就一定不會出意外呢!
不說溫家的人,就是段瑜之,現在也是擔憂大過于氣憤。
這時,一旁被叫過來回話的門房突然跪倒在了地上,語氣驚恐的道:“老……老爺夫人,溫家姑娘與謝家少爺坐的那輛馬車,馬車上是沒有車夫的……”
“你說什么?”原本聽到謝淮寧的話已經稍微放松了些的林微瀾,這會兒是真的嚇著了。
那門房將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阿蘅與謝淮安確實是乘著溫府的馬車出門的,車廂外也有溫府的車夫在趕車,然而謝淮安和阿蘅在車廂內閑聊時,不知怎的就說到書院里的課程,也不知道是誰先提了一句‘男女授受不清’,緊接著謝淮安便從車廂里出來了。
然后那趕車的車夫就被放下來,換成了謝淮安。
溫府的車夫名叫劉三,聽著車廂里的聲音,他還以為謝淮安只是出來坐一會兒的,畢竟前面拐個彎就到了謝府,誰知道謝家小少爺就直接將他趕下了車,他們家的姑娘還在車廂里叫好。
劉三起初也沒當一回事,畢竟他們這不已經要到目的地了嘛!
誰知道他追著馬車后面過了拐彎,才低頭喘了兩口氣,再抬頭就找不著馬車的影子了。
這可好,一不小心,姑娘少爺全都弄丟了。
還好旁邊就是謝府,劉三敲響了謝家的門之后,同謝家門房說清楚了事情經過。在謝家派人去追馬車后,他才一路跑回段家,才跟門房說過話,還沒等他請著門房帶他去見自家老爺夫人,那門房就被段家夫人給喊走了。
不過事情他都對門房說了,這邊的門房也確實都轉告給了溫欽等人。
溫欽扶著林微瀾,小聲勸說道:“微瀾,你也聽到了,謝家已經派人去追馬車了,阿蘅現在肯定是在謝府做客。你肚子里還有個小的,那里經得起這么一驚一乍的。再說如今天色已晚,你也該到休息的時候了,我讓阿桓送你們先回去。阿蘅,我便親自去接她回來,你看可好?”
溫三夫人不放心阿蘅,她想要同溫三老爺一起去謝府,可她又拒絕不了溫三老爺的話,便只能悶悶的應了聲是。
待溫桓等人相繼離開后,溫欽這才捂著心口,滿臉驚魂不定的問謝淮寧:“我記得淮寧說過你弟弟從前都是在謝家族學讀書,你們家的族學可教過他如何駕車?”
他不知道謝家族學如何,但先前阿蘅去溫家族學讀書之前,他曾將溫家族學講授的東西全都看了一遍,里面的東西五花八門,可就是沒有教授他人要如何駕車。
興許謝家族學會與眾不同?
溫欽說出那話之時,心中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很快這絲期望就被人打破了。
謝淮寧面色蒼白的看著溫欽:“謝……謝家族學并未……淮安,淮安他不會駕車……”
他跨步上前,扶住了險些摔倒的溫欽,心底生出一絲不合時宜的慶幸,還好溫三老爺將溫三夫人勸走了,否則若是讓她聽到這個消息,恐怕就不是險些摔倒這么簡單了。
留在段家的人是如何的驚恐,阿蘅與謝淮安是不知情的。
他們現在甚至連自己跑到哪兒去了都不知道。
謝淮安把劉三趕下馬車后,才發現自己是不會趕車的。
但他會讓劉三再上車嗎?
那肯定是不能的呀!
趕車這種東西,謝淮安確實不大會,但他會騎馬呀!
馬車馬車,他趕的是馬,又不是車,想來騎馬與趕車也是相同的吧。
所以他就自己直接上手了。
車廂里的阿蘅搖搖晃晃,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喝多了酒頭暈,還是因為馬車的速度太快,撞得她頭暈。
伸手扶住了車廂,阿蘅晃了晃自己那暈乎乎的腦袋,不大高興的問著外面的人:“你們家怎么那么遠,都已經走了這么久都還沒到啊?”
小姑娘軟糯的聲音讓謝淮安有片刻的失神,手上不自覺的一使勁,拉車的馬就又拐到了另一條小道上,恰好同后面趕上來尋找他們的謝家下人完美的錯過了。
他嘆了一口氣,給阿蘅解釋道:“應該是今天的月光不夠亮堂,我瞧著這些街角路口都長著一個樣,一不留神就拐到岔道里去了。不過你放心,別的地方我還不敢說,但回家的路么!我熟的不能再熟了!你再等一等,過了下個路口,我們肯定能到的。”
少年一邊說,一邊駕著馬車,沿著小道,一路不回頭。
殊不知,他早就偏離正確路線十萬八千里了。
阿蘅聽著謝淮安的話,思考片刻,伸手撩起車窗邊的布簾,果然眼里只看到一片漆黑,認真的點了點頭,說:“今天的月亮確實太黑了,認不清路也很正常,那你慢慢趕車,不要太著急哦!”
謝淮安笑了笑,高興地凌空抽了個響鞭,趕車的黑馬聽了鞭聲,四只蹄子邁得更快了。
車廂里的阿蘅已經不抱怨馬車走的太快了,因為她已經被晃得睡著了。
附贈一個小劇場:
來自今晚的月亮:誰說我黑了,我亮著呢!一個兩個的,就知道往我身上推卸責任!
月亮:那邊的小姑娘,你光撩簾子不開窗,你看什么月光!
阿蘅:Zzzz……
月亮:還有那個小伙子,你不認識路就不認路,你怪什么月亮!
謝淮安:今天回家的路也是格外的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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