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邊的小鄉村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相對而言當屬村長家的房屋勉強能說是看得過去,在一眾泥塑草頂的房屋之中,唯有他們家是用磚頭砌的。
戚漳騎著馬走在前頭,他深知溫鈺并不大擅長同人打交道,就將同村長談話的任務給攬了下來。
花上些銀子,請村長在他家中騰出兩個空房間,又燒了熱水和姜湯,讓兩個小孩換洗干凈之后,還能去去寒。
至于衣裳,倒是沒有讓村長他們準備,謝淮安換的衣裳是溫鈺自己的,雖然大了些,但拿剪刀修建之后,也還能湊合著用。
而阿蘅就更簡單了。
溫鈺從澤城回來之前,還給阿蘅準備了禮物,衣裳首飾都是按照澤城最新流行的買,剛好這會兒就用上了。
身邊沒有人服侍,小姑娘在房間里花費的時間就又長了許多,就連比她后換洗的謝淮安都已經出來了,她那邊還沒有動靜呢!
先前在雨中跑了許久,謝淮安現在得了空,便將頭發也都一起洗了,他在房間里換好衣裳出來之后,手里還拿著一塊帕子擦著頭發,動作也不怎么精細,就隨便糊弄兩下,等頭發半干,他便放下了手。
今兒個碰上的兩個孩子,一個是自家人,另一個卻是世交家的孩子。
倘若是換了旁人,即便是有什么斥責的話,興許都是朝著自家人去的,畢竟人總是在對待與自己更親近的人之時,所奉行的標準才會變得更加嚴苛。
當然,溫鈺并不是那樣的人。
阿蘅還未收拾好,如今在他面前的便只有謝淮安一個人,他就直截了當的問了。
“我知道你,你是謝家的小孩,不好好在家待著,怎么還將阿蘅帶到這么一個荒郊野嶺來,你是安的什么心思?”
不分青紅皂白,只一心認定自家孩子沒有錯,錯的全都是外人,世上如同這樣的人還是有許多的,而且他們往往都很不討喜。
面對這般的詰問,謝淮安心中也是不大高興的,他知道自己這兩天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錯漏之處,可阿蘅的這個叔叔明明什么都不清楚,憑什么一上來就斷定是他的錯。
他抬起頭,看著那張與阿蘅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原本的質問莫名的就自動煙消云散了。
且看在他是阿蘅長輩的份上,他就不同他計較了。
大約所有心疼自家孩子的長輩,都是這么一個德行吧!
謝淮安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娘親,每當他在外面闖出了什么禍,不管他父親和兄長是如何想的,他娘總是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他這邊,始終認為是別人帶壞了他,而他是絕對沒有錯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說的就是這樣的感情吧!
謝淮安自己勸好了自己,正準備回答溫鈺的問話時,一旁村長的大兒子突然走了過去,唯唯諾諾的問道:“貴人,您先前換下來的衣裳可需要我們收拾一下?”
往常也不是沒有其他人過來借宿,那些有錢的公子哥們通常出手也是極其大方的,穿過一次的衣裳說不要便不要了,洗過之后仍然還是簇新的,送到城里當鋪還能換上不少錢。
不過他爹說了,不管做什么都得先問過這些公子哥兒們,否則真出了差錯,他們是絕對討不了好的。
故而就算是收拾衣裳這樣的小事,他也得提前先問過了。
謝淮安臉上的表情一滯,他先前在山上撿到的那三塊金子還放在那堆臟衣服里面,可不能讓這些人將衣服給收拾了。
他連溫鈺的問話都已經顧不上,匆匆丟下一句,有東西忘記拿了,就又跑回了先前洗澡的那個房間。
等將三塊金子重新放入了懷中之后,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金子值不值錢倒還是次要的,他可是要將金礦的消息透露給朝廷的,從山里撿到的這幾塊金子就是最佳證物,要是弄丟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再從屋里出來時,戚漳吩咐好的姜湯也已經煮好了。
謝淮安端著搪瓷碗,咕咚咕咚的喝著姜湯,一旁的溫鈺也沒有繼續來問他的話。
問話這種事情也是有講究的,總不能逮著一個問題,接二連三的問。
很快阿蘅也換好衣裳出來,頭發披在肩上,還在往下滴著小水珠,她身上那件藕荷色的裙子上很快就多出幾塊水滴暈開的痕跡。
謝淮安將搪瓷碗塞給了戚漳,自己拿了一塊帕子,就湊到了阿蘅身邊,小心的給她擦著頭發。
阿蘅愣了一下,想要接過謝淮安手中的帕子。
未果,便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少年。
溫鈺眉頭一皺,便要上前去分開謝淮安與阿蘅,卻聽見謝淮安說:“溫世叔,你且讓我與阿蘅說幾句話,這話極其重要,甚至攸關生死,輕易不能讓他人聽去。”
少年的眼中仿佛藏著一團火,仿佛誓要燃盡世間陰暗。
不過溫鈺可沒有看出那么多的東西,他只知道這人賴在阿蘅身邊的模樣,特別的令人氣憤,讓他非常的想要將人給趕走。
然而他還沒有動手,就被阿蘅給攔住了。
小姑娘拉著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問道:“四叔,我可以先聽聽他要說些什么嗎?”
若是放在戰場上,這得叫臨陣倒戈。
溫鈺嘆著氣,奈何倒戈的人是他們家的小姑娘,他還能怎么辦呢?
自然是聽之任之!
謝淮安將阿蘅推進旁邊的空房間,把手里的帕子遞給她之后,又轉身去廚房端了一碗新的姜湯,這才在溫鈺的怒視中關上了房門。
阿蘅接過他手中的姜湯,她一向是不喜歡姜湯的味道,瞧著姜湯還熱得很,便準備再等它涼一些后,再一口灌下。在此之前,她先看向了謝淮安,疑惑的問道:“有什么事情,需要這么小心的說嗎?”
謝淮安卻覺得眼下還不算小心,他湊到阿蘅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準備將那座山里有金礦的事情報與朝廷,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找你詢問,你就只說你半路暈了過去,不管是撿到金子,還是遇到那二人的事情,你都要推說自己毫不知情!”
“可是為什么呀!明明我什么都知道呀?”謝淮安營造的氣氛太好,阿蘅也不由自主的學著他的模樣,小小聲的追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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