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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雪歸春-第二百四十五章 牢房
更新時間:2020-07-16  作者: 陌上殊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覆雪歸春 | 陌上殊 | 陌上殊 | 覆雪歸春 
正文如下:
謝淮安皺著眉頭,對舅舅話中隱藏之意并沒有太深的好奇心。

像舅舅他們這樣的成年人,似乎就很喜歡讓別人猜謎,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概括的東西,他們卻偏要七拐八彎的說出一個又一個的線索,再讓人按照他們給出的線索去猜測謎底,仿佛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替人指點迷津,只是想要旁人多費上一份力氣似的。

習慣了身旁人挖坑的動作后,謝淮安也有了自己應對的方法。

只要不是格外緊急的事情,那他大可以當做舅舅的提示并不存在。

反正他再怎么絞盡腦汁的想著破局的辦法,到最后也還是要等到固定的時間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與其白費力氣去做一件并不一定能成功的事情,倒不如什么也不做。

以逸待勞難道不快樂么!

謝淮安沒有刻意去追求樊澤語話中隱藏的真意,比起那種遲早都會知道的事情,他對如今正關押在牢房之中的叛徒更加感興趣。

此次統查莫城,抓到的叛徒差點把府衙中的牢房都給塞滿了。

倘若不是親自看著那些人如何痛哭流涕的坦白自己的背叛,謝淮安真的想象不到邊關居然會有人通敵叛國。

他們都是常年住在邊關的人,即便從前的家鄉并不在莫城,但長年累月的居住下來,一眾親友也全都待在莫城之中,莫城與他們的家鄉又有何區別!

邊關之外的蠻族是與他們有著殺親之恨的仇敵,他們亦是諸多蠻族的首級,才換得步步高升的官位。

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謝淮安都想不通他們有什么背叛的理由。

可實際上,那些曾經被邊關民眾當做守護神的人們,確實是真的背離了他們的初衷,成為通敵叛國的賣國賊。

夜深人靜之時,本該休息的好時候。

謝淮安卻跟著樊澤語一起來到了城中的牢房,牢房中關押的都是罪有應得之人。

畢竟是用來關押罪人的地方,牢房之中的味道并不好聞,帶著絲絲縷縷腐爛的臭味,讓才進門的謝淮安忍不住就皺緊了眉頭。

耳邊傳來犯人們的哀嚎與求饒的聲音,謝淮安偏過頭,恰好看到犯人正在被用刑。

他頓了頓,倒不是因為刑罰看上去太過血腥。

而是他在一眾愁眉苦臉的犯人之中,忽然看見了一個格外與眾不同的人。

男人一襲青衫,坐在臟亂不堪的牢房之中,卻絲毫不見委頓之意,他看上去自在極了,謝淮安覺得對方手中這會兒要是能有一把折扇的話,肯定就搖了起來。

似他那般書生意氣的模樣,應該是站在學堂之中教導懵懂幼童,亦或是與三五友人在竹林間吟詩作畫,反正不應該是坐在這樣陰暗無光的牢房之中。

不得不說,看臉果然是一件要不得的事情。

謝淮安壓下心中突如其來的感嘆,轉頭看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樊澤語。

“舅舅,那人從前是做什么的,他也是這次抓進來的嗎?”

他本來就是跟著樊澤語身后,準備長長見識,也看看那些叛徒的下場。

只是還沒來得及往更深的地方走,他就已經被人群中格外顯眼的某個人給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

樊澤語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被特殊對待的某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嘆惋:“不管他從前是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他現在是個階下囚,并不值得你太過關注……”

司長明輕笑出聲:“嘖嘖!你這樣就很不夠意思了啊!”

“倘若沒有我的功勞,你又怎么能知道莫城有多少與外敵勾結之人,現下那些叛徒都被你抓干凈了,你就準備開始卸磨殺驢了么?”

很親近的語氣,仿佛是朋友之間的笑談。

謝淮安下意識的看向了樊澤語,明明是因為裴音從京都送來了一封信,舅舅才生出了徹查之心,而那些叛徒不都是因為消息不對等,平日里的所作所為又恰好露出了破綻,才被舅舅給抓了個正著么!

但聽著牢房中那人的意思,似乎抓人的功勞還應該分給對方才對……

樊澤語面不改色的看向司長明:“你不過是被抓之后,見不得同黨繼續逍遙法外,甚至都沒有到用刑的時候,你就直接說出了其他人的身份。”

“現在又何必說出那種引人誤解的話,除了他這樣的不明真相的小孩會被你騙到以外,難不成你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

即便真的有人愿意進城來擔保他,也只會同樣被打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一并關入牢房之中。

通敵叛國的罪名,可不是說著玩的。

司長明撩了一下衣擺,重新換了個更端正的坐姿,仰頭看向牢房之外的謝淮安和樊澤語。

笑著說:“我不和他一個小孩亂說話,倒是樊少將軍啊!你審問其他人時,都會問他們因何而叛國,怎的到我時,就不問了呢?”

“難不成你是擔心我會說謊騙你,那倒也不必。但凡是你問了,我必然是會誠心誠意的回答你的……”

總感覺對方說話怪里怪氣的。

謝淮安抖了抖衣袖,果然是夏日蚊蟲太多,似這般陰暗的牢房之中,更是蛇蟲鼠蟻叢生,所以他感覺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吧!

沒注意到身旁的外甥已經表現出極大的不適應,樊澤語曾和司長明共事過一段時間,對這人的說話作態已經有了相當的抵抗能力,并不會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很多年前,司長明也曾皇子伴讀,同樊澤語一樣在宮中讀書。

宮中的太傅師父教導皇子之時,便是皇子做錯了事情,他們也不能責罰皇子,就只能用旁的理由來責罰皇子伴讀,以期望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雖然皇子伴讀的身份相對其他人而言,也很尊貴,但跟真正的龍子鳳孫是沒辦法相提并論的。

就連樊澤語這個樊家留在京都的獨苗苗,也曾被太傅師父當眾打過手板。

司長明跟隨的那位皇子在爭奪皇位的過程中去世了,但當年在宮中讀書的時候,那位五皇子時常會鬧出事情來,不過因為他的母親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所以他的諸多行為在皇上眼中都只能用天真爛漫來形容,不過在太傅師父的眼中就不是那樣了。

五皇子為討皇上歡心,勤學苦練了一套劍術,后來成功在皇上壽宴上脫穎而出。

但是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他將大半的時間都花費在了練習劍術之上,平日里太傅師父布置的功課就沒辦法按時完成。

皇子犯錯,太傅師父就只能罰他們身邊侍候的太監,以及陪讀的伴讀們。

每當五皇子的功課出了問題,司長明就會被太傅師父叫到身邊,用木尺打掌心。

皇上壽宴之前的那段時間,他的手掌就沒有消過腫。

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對司長明而言,更是如此。

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竟在重重守衛之下,將巴豆和蒙汗藥給帶到了皇宮之中。

他將蒙汗藥放在了太傅師父的茶杯之中,讓太傅師父整整昏睡了一個白天,快要關閉宮門的時候,才勉強從睡夢中醒過來。

巴豆被他磨成了粉,放在了糖罐之中,而五皇子吃涼瓜時,又格外喜歡蘸糖,他吃東西時也沒個定數,喜歡吃的東西就一個勁的往肚子里塞,也不管那東西能不能多吃。

胡子花白的太傅師父因為年老而告老還鄉,酷愛吃瓜的五皇子因為吃東西沒個節制,差點把自己給吃出了毛病來,雖說太醫過來開過藥方之后,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他的名聲是再沒好起來。

其實起初樊澤語沒有將太傅師父在堂上睡著的事情,還有五皇子拉肚子的事情和司長明聯系起來,但架不住有人偏偏要到他面前來炫耀。

他就算不想知情,最后也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自詡狂士,做事隨心所欲,忽然生出通敵叛國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樊澤語淡淡的說著,“總歸不是什么正常的緣由,不足以用作參考,問與不問都沒什么影響。”

在樊澤語的映像中,司長明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而且他自小報復的手段就沒有變過,都是從別人最喜歡的地方下手。

太傅師父喜歡用規矩說話,不許學生在他講課的時候睡覺,他就讓太傅師父壞了他自己的規矩。

五皇子才在眾人面前立起了一個得皇上喜愛的形象,后腳就變成了旁人口中不知節制,蠢笨如豬的家伙。

他最知道打蛇要打七寸處。

說不得此次得罪他的人,就是個盡忠職守的愛國之人,才會讓他生出通敵叛國的心思來。

這樣的猜測也只是樊澤語腦海中轉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了。

他也清楚自己的猜測有多么的不靠譜,但他又覺得司長明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

司長明搖了搖頭,樊澤語說他隨心所欲,他看樊澤語才更像是做事隨心的那一個。

哪有這般不問緣由,只憑昔日的一點印象就妄下結論的道理呢!

他往身后黑乎乎的墻壁上一靠,也顧不得身上干凈的衣衫是否沾到了臟污,就那么定定的看向了樊澤語。

“吶!你再給我換間干凈的牢房,然后給我找幾身換洗的衣裳來,我就仔細和你說說原因,你看如何?”

先前他也是這般換取了不必被拷問的特殊待遇,只是不知道樊澤語這次會不會如他所愿。

他可是真的很想提醒一下眼前的人呢!

不過他的提醒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謝淮安知道舅舅刻意去詢問那些叛國之人選擇叛國的緣由,是想要盡量杜絕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因為沒有什么會比看著英雄一步步墮落成惡人,更令人難過的了。

從前,他們受萬人敬仰,此后,只會成為萬人唾棄的存在。

他抬頭看向樊澤語,心中覺得舅舅應當是不會答應的。

畢竟司長明就跟別人很不一樣,并不能用通論來推斷,他背叛的理由似乎也沒有多少警戒的價值。

然后他就看到樊澤語點頭了。

約莫是樊澤語答應的速度太快了些,連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給他自己,以至于司長明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笑意,仿佛勝券在握的模樣。

只聽司長明笑著說:“你應該問過很多人了吧!”

“他們有些人是為了錢財,有些人是為了美人,也有些人是為了權勢,但還有一些人不管你怎么詢問他們,他們只會一五一十的承認自己的背叛,卻對自己背叛的緣由只字不提。看在干凈衣服的份上,我就給你指點一下迷津吧!”

他朝著樊澤語招了招手,眼中是滿滿的狡黠:“我只會說給你一個人聽哦!所以你要不要過來我身邊?”

謝淮安搓了搓手,明明是盛夏十分,可他莫名的覺得有些冷,還打了個寒噤呢!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中想著怪不得話本之中的牢房都是鬼魅橫生的地方,他就算是跟在舅舅一起進來,待的時間還不算長,也都已經感覺到很不舒服了。

“舅舅……”

在謝淮安疑惑的聲音中,樊澤語拿著鑰匙打開了司長明所在的那間牢房的門。

虛掩著的牢房上掛著一串歪歪斜斜的鎖鏈,身著官服的男人就站在他一臂之外的地方。倘若他的動作再快一些,在外面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能用鎖鏈困住眼前這個沒有防備之心的人,以他的性命威脅旁人放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遺憾的眼神從鎖鏈上劃了過去,司長明對著樊澤語嘆了口氣:“不是所有的背叛都是因為利益誘惑,還有威脅與逼迫,當然報恩也得算在其內。”

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番話,外面的謝淮安沒有聽清他說什么,只看到了自家舅舅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家舅舅的身形在有那么一瞬間是僵硬了起來。

司長明說:“你知道我這個人睚眥必報,但這并不僅僅局限于仇恨,恩情也得算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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