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蓮跪地磕頭道:“正王妃,求求您,不要告訴殿下!若是他知道了奴婢做的丑事,一定會責罰奴婢,一定會怨恨奴婢!都是我的錯,是我嫉妒你!是我聽從了側王妃的蠱惑!都是我的錯!
您打我罵我罰我都可以,求求您不要告訴殿下!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能答應您!只要不告訴殿下就好!”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嗎?”唐安夏微微彎著腰,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芷蓮拼命的點點頭,眼睛里含著淚水,回道:“只要保住奴婢在殿下心中的恬靜美好的印象,任何事情奴婢都可以答應您!哪怕給正王妃做牛做馬都在所不惜!”
唐安夏直起腰板,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腳下苦苦哀求的女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憐憫之意,她和白梅一樣,都是苦戀著李君麒多年,一直期許著能夠得到李君麒的愛慕,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喜歡也能心滿意足,哪怕能夠給予她們幾句寬心的話也是極好的。
可惜,李君麒只把她們當成婢女而已。
唐安夏收起了眼底的憐惜,絕美的臉孔露出一絲冷漠,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蕩漾著回音,她緩緩道:“你意圖害死本王妃,斷然不能留在東殿伺候了。
身為有罪的婢女,你和夢琪倒是有很多相似之處,恰好,錦條被皇后娘娘賜死,側王妃的身邊缺少了伺候的丫鬟。
換作旁人,是不愿意伺候被皇后處罰的側王妃,你則不同,你是待罪之身,曾經和側王妃聯手陷害我,你們二人又同時深愛著殿下,偏偏得不到殿下的垂憐,相信你們在一起肯定有很多共同的話題。”
芷蓮低垂著眼瞼,她千算萬算,未曾想過唐安夏會把她支開到西側寢殿。那么,她恐怕一年半載都見不到李君麒一面了!
倘若在東殿做個雜役,甚至打掃恭桶,她都心甘情愿,偶爾能目睹李君麒一面,都是極好的。
“怎么?你不愿意去西殿?”唐安夏挑了挑眉頭,復而,冷眼斜睨著她,“罷了,既然你想留在東殿,那么本王妃會把你的錯事如實的告知殿下,至于你去哪里,被分配到哪里做什么,全由殿下決定好了。”
說罷,唐安夏轉身準備離開。
芷蓮急忙爬向了唐安夏,整個人淚流滿面,抱住唐安夏的雙腳,泣不成聲:“奴婢錯了!正王妃求求您,不要告訴殿下!奴婢愿意去西殿,奴婢不想成為白梅姐姐那樣!不想被殿下怨恨!更害怕死在殿下的劍下!奴婢去西殿……愿意去……”
“如此甚好!”唐安夏轉身垂著眼眸看向她,清冷的臉孔一閃而過得意的神情,“你放心,本王妃會告知殿下,你心地善良,同情側王妃身邊無人伺候,主動請纓去西殿照顧側王妃,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替殿下和本王妃分憂解難,實在是讓人感動的忠義奴婢。”
芷蓮爬起來,端端正正的跪好,磕個響頭:“是,奴婢謝過正王妃!必定好好留在西殿,不讓殿下和正王妃憂心勞神。”
唐安夏的神色淡靜如水,顧盼生輝,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盈盈如波:“芳嫣,即刻安排奴婢給她沐浴更衣,本王妃要親自送她去西側寢殿,親手把她交到夢琪的手里。”
“是。”芳嫣福了福身,瞪了一眼落寞的芷蓮,朝著她唾棄了口,“害人害己!讓你陷害正王妃!留你一命,已經是我們正王妃仁慈了,你再敢有下次!我們就新帳舊帳一起算!”
芷蓮如今像是經歷了狂風暴雨的肆虐,徹底打蔫的茄子,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低眉順眼的再次磕頭:“奴婢不敢!請芳嫣姑娘放心就是了!”
文親王府,西側寢殿,臨近傍晚,日落黃昏。
夢琪自從回來,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整個人情緒沮喪。
錦條的死,真真讓她痛心疾首!她原本是心如蛇蝎的女子,這個世間真正了解她的人,只有錦條。對她忠心不二的人,也只有錦條。能夠寧愿死也保全她的人,唯有錦條一人!
在夢琪的心中,早已經把錦條當作是她的知己好友,當作是比任何人都親切的姐妹。
錦條死了,這個荒誕無稽的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夢琪一人。
她的孤單,她的困苦,她的難過,她的喜怒哀樂再也沒有人陪同她一起分享,這個遍地黑暗的世間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唐安夏的出現,竟然沒有驚起她一絲一毫的波瀾。
“放肆!還不快快拜見正王妃!”芳嫣大聲呵斥道。
夢琪抬起紅腫的眼皮,眸瞳的深處隱隱有怨恨浮現,她不屑的勾起慘白的干裂的嘴唇:“拜見她?!憑什么?她一個唐家的庶女,無德無才,一無是處,沒有家世背景,沒有出彩的才華,沒有武功絕學,憑什么讓我拜見她?!”
芳嫣揚了揚下巴,理直氣壯的駁斥道:“就憑著我家主子是文親王府的正王妃,而你只是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妾室,這一輩子都只能留在西殿孤苦終老!”
“哈哈哈……”夢琪忽然一頓狂笑,如同發瘋似的,她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瞪著唐安夏,裂開的嘴唇流淌著絲絲血跡,“你真的以為你能贏了我嗎?!唐安夏,你以為我會害怕你!?
我夢琪從小就和父親在刑部玩耍,什么可怕的事沒有見識過?!什么卑鄙的人沒有碰到過!?你贏了這一回,不代表能贏一輩子!我夢琪壓根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若不是因為李君麒心心念念喜歡你,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我難過的是錦條的死!我的錦條,就這樣可憐楚楚的被皇后殺死!被你們聯手害死了!我失去了錦條,這世間再也沒有讓我牽掛的姐妹了!”
“正巧,本王妃思量著你身邊沒有人伺候,沒有個貼心的婢女,終歸對不住你尊貴的身份!”
唐安夏朝著下人輕輕揚臉,眸光流轉,盈盈如波,示意奴才們把人帶來。
芷蓮被推搡出來,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的衣裳,發髻間沒有佩戴簪子,消瘦的臉頰不施粉黛,干干凈凈的好像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唐安夏不由得感嘆,怪不得李君麒會被她迷惑,誤以為她是一個心無城府,單純善良的女子,心甘情愿的把她留在身邊,瞧著芷蓮人畜無害的小樣,著實迷惑眾人。
夢琪隱隱約約猜到了唐安夏的意思,挑著柳葉眉,幾絲微風拂過,她凌亂的發絲舞動,顯得面容慵懶不羈。
“你什么意思?這不是殿下的貼身婢女嗎?!”
唐安夏眨了眨明亮清澈的眸子,眉眼含笑,口若含珠丹:“側王妃聰明機敏,怎會不懂本王妃的好意呢?芷蓮也算是你的舊相識了,你們二人聯手害過本王妃,可惜最終失敗,不過芷蓮因此受到牽連,不能留在東殿伺候,只能派到你的身邊了!”
夢琪厭惡的睨了一眼芷蓮,剪水秋眸流轉間,怒意橫生:“正王妃的好意我心領了,西殿有做事的奴婢,不需要她來惹我嫌棄!”
唐安夏純凈的眼眸中充斥著清淺的淡漠,嘴角的笑容妖冶無比:“你好像沒有明白本王妃的意思,今日前來,不是和你商量,不是問你是否同意。本王妃只是命令你,通告你一聲,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你是妾室,本王妃是正妻,是你的主子。
所以從今往后,芷蓮就是你的貼身婢女,伺候你的衣食起居。側王妃有什么真心話,有什么不高興的事,盡管和芷蓮說就是了!本王妃相信芷蓮照顧了殿下多年,一定能善待你。對于殿下的愛慕之心,相信你們會聊得更歡!”
夢琪氣得臉色鐵青,唐安夏竟然拿正妻的身份壓她一頭!
“芷蓮,還不快點拜見你的新主子?”唐安夏拽著芷蓮的衣袖,把唯唯諾諾的她拉到了夢琪的正前方。
芷蓮萬般無奈之下,硬著頭皮跪下來,畢恭畢敬的作揖道:“奴婢……參見側王妃。”
夢琪不說話,陰冷的臉頰仿佛是暴風雨前的烏云密布,她恨得咬牙切齒道:“唐安夏!你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是啊!你都想要了我的命了,我自然不能讓你安生!這叫做禮尚往來!”
唐安夏笑得鶯鶯燕燕,櫻桃般的小嘴微微揚開,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
“你!”夢琪竟然一時語塞,腦海中浮現過各種話語,卻找不到一句能駁斥唐安夏。
啪!!
夢琪揚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芷蓮的臉上!
既然不能忤逆唐安夏的意思,那么,她就拿這個奴婢開刀!
“不要臉的賤婢!就憑你,也想來到西殿?你何德何能伺候本王妃!趁早在我眼前消失!否則本王妃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啪!
兩聲響亮的耳光,讓西殿所有人都驚呆了!
只見唐安夏大跨步上前,眼疾手快,毫不留情面,手起掌落,左臉一巴掌,右臉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夢琪的臉上。
“不知死活的東西!”唐安夏怒視著滿臉震驚的夢琪,一副霸氣側漏的王者氣勢,輕挑眉頭,“連殿下的奴婢你都敢打?!連殿下的婢女你都敢罵!芷蓮還伺候你,那是你的福氣,你敢忤逆殿下的意思嗎?要不然本王妃去回稟殿下,讓他把子瑜先生派來服侍你?!”
“你!你你……竟敢威脅我?!”夢琪氣得嘴唇直哆嗦,她伸手捂著被打得通紅發疼發脹的臉頰,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你你你還敢打我?!”
“那又如何?你要殿下給你做主?還是要皇后娘娘給你做主?”唐安夏的聲音朗朗,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夢琪瞬間啞口無言!
是啊,她被處罰永不入宮,永遠都不可能得到宮中的支持,李君麒對她更是薄情寡義,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在這步履薄冰的文親王府,她哪里還有什么依靠?!
不過,她還有娘家,還有刑部尚書府撐腰!
夢琪就不信了,她會敗在了唐安夏的腳下!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慢慢來,總有能翻身的一天!
“唐安夏,你以為把芷蓮留在這兒,我就會認輸嗎?我們走著瞧!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夢琪狠狠地丟下一句話,起身準備離開。
唐安夏朝著她的背影喊道:“快讓芷蓮跟著你回房!你們兩個要相依為命!”
芷蓮趕忙在地上爬起來,聽從唐安夏的安排,乖乖的跟在了夢琪的身后。
芳嫣瞅著她們狼狽的模樣,甚至歡喜:“正王妃,她們屢次陷害咱們,差點要了我們的命!沒想到也有今天!自食其果!真是解氣!”
唐安夏輕彎起唇角:“只要她們愿意安分守己,此事到此為止,我們可以不計前嫌。倘若她們還死不悔改,敢對我們不利,或是栽贓陷害,就休怪我翻臉無情,新帳舊帳一起算。”
“正王妃所言極是!”芳嫣應和道。
西郊城,城主殿堂。
李民在幾名黑衣侍衛,還有李君麒三人的保護下,平安的到達了惜雪的府邸。
一路上可謂是心驚膽戰,生怕被人偷襲暗算,還好敵人沒有繼續追擊,否則會再有傷亡。
惜雪瞧見了李民的身影,先是一愣,緊接著恭敬的迎過去,拱手作揖道:“屬下不知二皇子前來,有失遠迎!”
李民急忙扶起惜雪,勾唇笑道:“你我之間,無需客氣!多日不見,城主風采依舊,還是那副比女子更妖嬈的模樣,哈哈!”
黑鴉暗自捏了把冷汗,這種玩笑,只有二皇子敢和城主這樣講。
李君麒把路途中遭遇的襲擊之事,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繼而,追問道:“大憨在哪里?對方的易容術極強,本王思量再三,其一,敵人極有可能易容成我們中任何一人的模樣,對二皇子下手!
其二,敵人對于咱們的計劃一清二楚,說明在城主的身邊,怕是有丞相的細作,暗中傳遞消息。
其三,敵人易容成大憨,險些瞞過眾人,連黑鴉都不能識破,可見他們的手段厲害,本王只怕下次他們還會選擇大憨下手。所以,大憨的去向行蹤和安危很重要,直接影響了我們的判斷。
其四,二皇子和城主都是敵人的目標,本王也在追殺丞相一眾人,而今我們齊聚一堂。我若是丞相,就會賭一把,發動所有的手下,把咱們一網打盡,以絕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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