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男子似是有些沒料到孟芙蕖會這么說,有些詫異,頓了一頓,突然就哈哈哈大聲笑了起來,只是眼中冰霜未褪:“姑娘如今,倒是與往日里瞧著不怎么像了,也是,這么多年都過去了,人走茶涼,人回茶已味,實屬正常。”
聞言,孟芙蕖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顫。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走茶涼,什么人歸茶已味,還說什么她與往日里不像了。
他以前認識她嗎?他以前見過她嗎?
若是沒有的話,他又怎么知道,她以前是怎樣的,現在又是怎樣的,以前和現在又有什么分別。
“公子以前見我嗎?或是認識我?”孟芙蕖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聽青衫男子這樣說,就越發的好奇。
更何況她本來就覺得這青衫男子有種熟悉的感覺,雖然因著他的神情,心里有些怯怯的,卻也終是鼓起勇氣問出了口。
“不曾。”
豪爽,利索,不帶一絲遲疑,幾乎是想都沒想,孟芙蕖話音落下的那時,青衫男子這話便脫口而出了。
不曾?
那他又為何要那樣說?
“姑娘怎么這么看著我?”青衫男子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孟芙蕖的臉上,讓她避無可避。
孟芙蕖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蒼白,帶著幾分慌亂地轉過了頭,袖中的手更是握得緊了一些,她道:“沒事,只是看著公子覺得有些熟悉,好似以前在哪里見過,可卻又想不起來。”
孟芙蕖說完,心里的不安越來越甚,也不等青衫男子有何反應,就急忙轉身快步離開:“我還有事,就不陪公子閑聊了,告辭。”
身后的青衫男子微微瞇起了眼,捏緊了手中的玉佩,眸中彌漫開一抹冷意,半晌,才微微翹起了嘴角:“想不起來了?忘了?有意思!不過,就算是你忘了,本公子也不會忘了你的。”
青衫男子身后的侍從望著孟芙蕖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
唉……
大小姐竟然忘了公子?不記得公子了?
可是公子此程過來就是專門來尋大小姐的,縱使她已經忘了,公子也是來尋她的。
可她忘了,這可怎么是好?
十四真的不知道,這與孟芙蕖而言,是福還是禍啊!
“十四,回府。”青衫男子冷聲吩咐著,抬起手就將那玉佩給扔到了地上。
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天色又暗,路上根本就無法行走。
待遠離了那男子,再也看不到那男子的身影后,孟芙蕖便停了腳步,在一家茶樓停下身來。
眼下,她四處望了望,能歇身的,離她又最近的也只有這家茶樓了。
進了茶樓,孟芙蕖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了下來,叫了小二上茶,自言自語道:“呵,幸虧本姑娘機靈,一發現事情不對就跑了,不然那還得了,可是那人……”
那青衫男子到底是誰啊?
她怎么覺得和他真的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
可他明明也說了,以前并不曾見過她的呀。
可她又為什么覺得這人熟悉的很,好像以前認識。
說認識吧,偏她又想不起那人是誰,只是覺得熟悉,卻是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客官,你可還想再點些什么?”小二掂著一壺茶樂呵呵的朝著孟芙蕖走來。
“嗯……給我上一壺竹葉青吧!”孟芙蕖漫不經心的道。
說完,她抬眸看向外面,卻正好看到不遠處的茶樓門口,站了兩個人。
是他們。
自從那日在集市上,容尋叫了這二人出來,從那以后,他們兩個人便光明正大的跟著她了,也不躲不藏了。
只是,他們從來都不上前,只是遠遠地跟著。
今日,他們兩個也跟了她和容尋一天了,當時她心情好,也沒覺得有什么。
可眼下她心情很是不好,這兩人又是容越派來的,看了他們兩個,她頓時心情也就越發地不好了。
“小二,你過來。”孟芙蕖對著小二招招手,隨即取出一錠銀錠子吩咐道:“這個給你,你去把站在門口的那兩個人給我請過來。”
“得嘞!”有銀子賺,小二極為爽快的便答應了,隨即便去茶樓門口請人去了。
只是很快,小二便回來了,但那兩個暗衛并沒有隨著他一起過來,仍然直直地站在門口。
因為沒有請來人,也就是孟芙蕖吩咐的事情他并沒有做到。
所以小二回來后,就把銀子還給了孟芙蕖,并滿臉歉意的道:“對不起,姑娘,我給你請不來那兩位公子,事情也就是沒有辦成,我雖然愛財,可這銀子我也不能收,還給您,您且收好了。”
“哦?”孟芙蕖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小二這樣的人,忍不住贊揚道:“這位小二哥可真是不一般,雖然愛財,卻取之有道,真真是個君子,如此,想必您的東家也一定是個不一般的人了,若有機會的話,還真是想見識一番。”
“姑娘謬贊了,十一只是跟著公子時間久了,這才跟著公子學了這么點兒,這不算什么,要說君子,我們公子才是個真正的君子,等有機會的話,還真是想為姑娘引薦一番,只是,我們公子不喜歡見外人,所以……”
他們公子不喜歡見外人,無妨,反正她也沒有真的想見他們公子的意思。
孟芙蕖正欲開口說無妨,卻有一道讓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聲音在茶樓里響了起來,冷漠,還帶著幾分不屑:“無妨,十一,你先下去吧!這位姑娘既然想見我,那我便見一見她吧。”
是他,青衫男子。
竟是他,他竟然是這間茶樓的主人,那她剛剛……真是可笑。
孟芙蕖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卻見他目光一直落在遠處不知名的東西上,并未看向她。
正欲開口,卻又聽得青衫男子道:“姑娘不是說想見我嗎?如今見了怎么又不說話了?”
被他的話弄的心慌,孟芙蕖只得匆忙道:“無,無事了。”
“小二,結賬。”孟芙蕖高聲呼喊十一,誰知等了半晌,十一也不曾出現,奇怪的是,這間茶樓也一直都不曾有客人到來,除了仍然直直地站在門口的兩個暗衛外,一樓大廳,再無他人。
“姑娘急的是什么?這茶要慢慢品才是。”青衫男子開口,悠悠的說了一句話。
“不用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是這里的公子,那賬結給你也是一樣的,諾,這是茶錢,你收好了。”孟芙蕖從荷包里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便匆忙的要離開。
青衫男子面色沉靜,連頭都未抬,只淡淡地應了聲:“姑娘兩次見到我都是有事要離開,不知姑娘是真的有事還是在故意逃避?”
青衫男子咄咄逼人的話讓孟芙蕖十分不悅,可是只要她一和他待在一起,心里便十分的不安。
所以,她也就再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計較他的話了,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公子說笑了,我是真的有事,并不是故意要逃避什么,再說了,你我并不認識不是嗎?既不認識,我又何必要避你。”孟芙蕖笑道。
“不認識?”青衫男子喃喃道,就這么怔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不認識?好一個不認識!”
孟芙蕖一怔,面色微微有些呆了。
他,似乎很傷心?
可是他剛剛也親口說了,以前他們并不曾見過啊。
既不曾見過,那便是不認識,既不認識,他又何故這樣……奇怪?
難道她和他以前真的認識?
可若真的是那樣的話,那為什么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可若不是,那點兒莫名的熟悉感又該怎么解釋呢!
還有這點兒恐慌,初見時,只覺得熟悉,后來與他再說話,便覺得心直發慌,這又是為何?
“不好意思啊,我幼時生過一場大病,許多事許多人都不記得了。”孟芙蕖咬了咬唇,便徑直開口道,“若是我與公子以前真的是相識的,那我忘記了公子,還請公子不要計較。”
她沒說謊,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她幼時,的確是生了一場大病,好多人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青衫男子這才回過神來,抬起眼來看向了孟芙蕖,喃喃自語道:“生病?幼時?”
“是。”孟芙蕖點點頭,淡淡答道。
青衫男子聞言,微微蹙了蹙眉,似是有些惱羞成怒,高聲道:“十一。”
“公子。”十一聽到青衫男子的呼喚就趕緊從里面跑了出來,卻不敢抬頭去看青衣男子,只是心虛的低下了頭,他道:“公子喚十一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嗎?”
“無事,下去吧!”青衫男子嘆了口氣,泱泱道。
孟芙蕖向青衫男子看去,直覺得他周身都纏繞著一股悲涼,心中一動,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青衫男子也一直都不曾開口說過話。
看了看時辰,天色真的已經不早了,她該回去了,再不回去,那蠢男人又該……
所以,孟芙蕖便開口向他請辭了:“我還是那句話,請公子不要計較,也不要放在心上,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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