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你當真要為了他與我脫離母子關系?”寒九夜看著蕭韻的眼睛,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再一次將這話問出口。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一向疼愛他的母親竟然為了寒又臨要和他斷絕母子關系。
母親她可知道,這話對他而言,聽到耳中是怎樣的感受,心中又是怎樣的感受。
“夜兒,我說過了,他不是旁人,他是你的父親。”
蕭韻同樣態度堅決,雖然她明知道她這話對寒九夜而言意味著什么,他心里又會是怎樣的感受,可是她亦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是不是為了相公,她也要為寒沁月著想,畢竟,不僅寒九夜是她的孩子,寒沁月也是。
蕭韻的堅決和對寒又臨的維護徹底地激怒了寒九夜,他眼中一片猩紅,再開口時,語氣也冷的不行:“那我也說過了,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父親多年前就已經死了,他不僅不是我的父親,他還是我的殺父仇人,總有一天,我會找他報仇的。”
“你胡說什么?”聞言,蕭韻怒聲呵斥了寒九夜一句,然后又神情緊張的四處張望了起來,確定四周并沒有什么人后,這才又看向了寒九夜:“誰給你說的這些混賬話?”
寒九夜沒吭聲,這并非是誰告訴他的,也并非是他從哪里聽來的混賬話,而是他少年時,親眼看到的。
他親眼看到寒又臨狠心殺害了他的父親,強占了他的家產,并娶了他的母親。
所以,這也是他這么多年來,一直都不怎么待見寒又臨的原因。
不管他對自己多好,他都始終無法忘記童年時親眼看到的那一幕。
可惜他當時沒有能力,不能揭穿他的真實面目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也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母親,他才委曲求全待在這兒的。
畢竟,像他這樣狠心毒辣的人,真把他逼急了,還指不定會做出什么殘忍的事情呢!
也是當時的他沒有能力,不能保護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才任由母親待在這里,可這也不代表,他就忘記了當年發生的事情。
他一直都想著,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寒又臨報仇的。
這些年,在外面磨礪,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了,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母親心中竟然會如此地偏向著寒又臨。
蕭韻見寒九夜不語,也知是自己方才的語氣太過嚴厲了,畢竟她還從未如此呵斥過他。
頓時心里有些內疚,便軟了語氣,又道:“夜兒,你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母親原以為你已經長大了,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了,可你卻還是如此任聽任信,別人說的胡話,這么多年來,你父親對你怎么樣,你難道心里就沒有一點兒數嗎?”
“從小到大,但凡是你想要的,不管你父親有沒有,他都會盡力去做,去滿足你的要求,哪怕是對你妹妹,他都沒有如此耐心過。”
“夜兒,你如今是長大了,是有本事了,是不再需要我和你父親的保護了,可你也不能忘本啊,忘了過去你父親對你的疼愛啊!夜兒,你實在是太讓母親失望了……”
“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來你經常不在家,你父親他有多擔心你?他總是夜夜都睡不著覺,時常掛念著你,這身體也越來越差,可你如今卻說出這種話來,夜兒,你真的是讓母親太失望了……”
“我讓您失望?呵,呵呵……”寒九夜冷笑一聲:“母親說我讓您失望了,可您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啊,這么多年來,您不僅讓我認賊作父,如今,竟然還要我……母親,你心疼他,那我父親呢!”
“你如今只沉迷在他的溫情中,心里眼里都是他,就連天氣寒冷的冬日,您也不忘去收集梅花,制成梅花茶,只為了他喜歡。”
“那你可還我記得我父親?你可還記得我父親他長什么樣子?他若是還活著會是什么樣子?你可還記得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么,他最喜歡喝的茶是什么?這些你可還都記得?你可還記得他才是你的相公?嗯?寒夫人。”
“啪。”寒九夜這句句質疑的話落在了蕭韻的耳里,只讓她灼心的痛。
若不是今日這些話是從寒九夜的嘴里說出來的,她是斷不敢相信她這親手養大的兒子心中竟然會是如此想她的?
她更不敢相信,她這個做母親的在他心中竟然會是這種形象,竟然會是如此的不堪?
這讓她很痛心,比寒郎去世的時候還讓她痛心,難過!
聽到聲音,翠竹和煙兒都焦急地回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煙兒是蕭韻的貼身丫鬟,又是她在娘家的時候便用著的,自然知道這寒九夜對蕭韻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翠竹跟著寒九夜,闖南走北這些年來,自然也知道,在寒九夜的心里,蕭韻所占的份量有多重。
這二人明明都是……怎么今兒卻鬧的這么不愉快?
這母子倆許久都不見面,這好不容易才能見上一面,不應該是互相訴衷腸表愛意的嗎?怎么這……這還吵起架來并動了手呢!
寒九夜似是沒有料到蕭韻竟然為了寒又臨對他動手,硬生生地便挨了這巴掌。
蕭韻是情急下動的手,也就沒有掌握好分寸,這一巴掌便實實地落在了寒九夜的臉上。
這刻,母子兩人都怔住了。
最后,還是蕭韻先回過神來,眼中噙著淚水,心疼地撫摸著寒九夜的臉,喃喃道:“夜兒,母親不是……”
“母親不記得了,可我記得。”寒九夜卻冷冷地打斷了蕭韻的話,特意往后退了兩步,與她拉開一定距離后,這才又開口道:“我記得父親他最喜歡喝的茶也是梅花茶,因為父親曾說過,梅花一身傲骨,他最最喜歡的便是梅花此品性,父親若是還活著如今該是不惑之年,父親長相英俊,相貌更是堪比潘安,他若是還活著的話,定然是個美男子。”
頓了頓,寒九夜又道:“我今日回來只是得知母親身體不舒服,特地趕回來看一看,可我回來后,才知母親并非病重,一切安好,既然如此,那您日后便好好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夜兒……”一看寒九夜這就要走,蕭韻便急了,情不自禁的喊著他的名字,一臉不舍。
她并非想和寒九夜鬧成這個樣子的,她也并非想說那些話來惹他不高興的,她也并非是故意打他的,她只是……
寒九夜卻好似未聽到般,帶著翠竹,頭也不回地便往前走了。
蕭韻看著寒九夜決絕的背影,心中一陣傷痛,不禁捂住了胸口。
煙兒見此,小心地靠過去,扶住蕭韻,勸慰道:“夫人,您也別太傷心了,公子他只是……只是一時想不明白,誤會了您,待他日后想明白了,也就不會再……”
“煙兒,你不懂。”蕭韻卻是打斷了煙兒的話,一臉愁容:“夜兒,他這次是真的生我的氣了,不然的話,他不會再次提起寒郎的。”
說著,蕭韻好似陷入了回憶般:“夜兒他從小就十分的懂事,知道我傷心寒郎的離去,從不主動在我面前提起寒郎,這也是多年來,他第一次主動在我面前提起他的父親,煙兒,你還不明白嗎?他若不是傷心至極的話,又怎么會……”
“夫人。”煙兒卻是連忙打斷了蕭韻的話,一臉凝重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四周并沒有什么人后,這才又道:“仔細隔墻有耳,您要慎言啊!這么多年您都忍過來了,萬不可因為一時的傷心,便令從前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啊!”
“煙兒,我……我的心好痛啊!”說著,蕭韻便委屈地趴在煙兒的懷里小聲啜泣了起來。
孟芙蕖躲在暗處,看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禁愁緒萬千。
若不是今日偶然看到了這些,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寒九夜竟然和寒夫人還有此等關系,她更不會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會是母子。
只是寒夫人和她的婢女方才說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寒夫人好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啊!
可惜寒九夜不懂,又誤會了她……
“好看嗎?”孟芙蕖正在深思中,這時,耳旁卻冷不丁的響起一男子的聲音。
孟芙蕖匆匆轉過頭去,見來人正是方才怒氣沖沖離開花園的寒九夜,頓時便懵了:“你,你,你怎么又……”
“我若是不回來的話,又怎么會知道,小丫頭你竟然會對我的事情這么的感興趣?”
說著,寒九夜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著孟芙蕖靠近。
然后,他那獨特邪魅的聲音又再次在她的耳畔輕輕響起:“小丫頭這么關心我的事情,莫不是喜歡上我了?”
“你,我……”孟芙蕖一時被噎住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寒九夜的話。
畢竟,此事確是她的不對,她不該在這兒偷聽他和寒夫人說話的,如今又被他抓了個正著,頓時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
“那正好,有些日子沒見小丫頭你了,本公子心中也甚是想念,那你便跟我走吧!”
“什么?”孟芙蕖這話剛問出口,不等她把思緒理清,兩眼一黑,她就暈暈沉沉地睡了過去。
寒九夜攔腰抱起孟芙蕖,便要離開,見此,翠竹連忙追上去:“公子,不可!”
“有何不可?”
“公子可知道今夜寒府要宴請的貴客是何人?”
“何人?”寒九夜挑挑眉頭,滿臉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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