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這邊的這個給我包兩根!”
“好嘞稍等哈!”
她應聲,右手抄起邊上的長筷子,就挑下兩根去進了油鍋。
“這是”
白錦兒話還沒說完呢,就聽見有人喊了一句:
“滋啦滋啦”的響聲,從一直熱著的油鍋里發了出來。白老頭見狀,挑了挑眉,
“這就是你新做的寒具?”
說起早點,什么是早點鋪里堪稱王者一般的存在?
白錦兒想起自己從前的小時候,每天背著小書包去趕校車之前,總要在早點攤上要一份切開的油條和豆漿。剛炸好的油條酥脆,帶著剛出鍋的油香,
白錦兒這邊忙的團團轉,白老頭則慢悠悠地走到少女的身邊,頭湊過去瞧了瞧。
“喲丫頭,你這是什么呀?”
他看的是蒸籠邊的那個小油鍋,油鍋上面還搭著個瀝油架子;架子上面排了一溜兒好似短木棍似的面食,像是被炸過了,表面是淡淡的金黃色。
白錦兒點點頭。
當然,如果有和她從一個時代穿越過來的人,會對這東西有著一個更熟悉的名字——油條。
這幾天待在家里她可沒閑著,琢磨著既然要把早點和正餐分開來賣,那么早點的花樣還是要多些才是。終歸是面食,準備起來也不會太過麻煩。
白錦兒最喜歡吃的就是外層薄薄的那一層最脆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拿起掰下,或是直接豪放地選一塊放進嘴里。熱騰騰的油炸物香氣頓時盈滿口中,饑腸轆轆的清晨頓時變成了自己碗中的油條。
吃的口渴了也不要緊,用手把剩下的油條放進裝著豆漿的碗里——不趕時間一定要一個一個的放,除非你喜歡吃泡的軟爛的面團。
吸飽了豆漿的油條進口,咬下去的一瞬間豆漿從面粉里迸發出來;這時不怎么燙了,放了砂糖的豆漿總能很好地緩解吃多油炸物的口干舌燥。
但是最妙的一點是,
那點酥脆,時間把握的好的話,竟然還在。
這就是白錦兒關于豆漿和油條的記憶了。
油條的制作并不難,只是要做出那樣類似麻花的形狀需要鍛煉。在爺孫倆吃了一整天奇形怪狀的油條——白老頭認為是新式“寒具”的東西之后,白錦兒總算是能做出賣相好看,又香又脆的油條了。
只是,白錦兒似乎算錯了一件事情。
“阿翁你來看著外面的攤子,我去看里面!”
說著,白錦兒快速地解下了身上的圍裙塞到白老頭的手里,就要往鋪子里走。
“哎你”
少女還沒來得及進門呢,忽然就聽見街邊遠遠地,傳來了人叫自己的聲音。
“白小娘子!白小娘子!”
白錦兒轉過頭,就看見一個頭戴幞頭,身穿短襖的男人,手里拎著個大木桶,大步流星地朝著自己這邊過來。
“呼,呼,呼,”
男人來到白錦兒面前,把手中的木桶“咚”的一聲放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不好意思啊白小娘子!”
“都怪我那個婆娘墨跡,說好開市就給你送來的,耽誤到現在。”
“沒耽誤你的生意吧?”
“沒事沒事,”
白錦兒走上前去,臉上掛出自己的招牌微笑。
“辛苦徐叔了,也不算晚。一路跑來辛苦了,要不吃點兒什么?”
“不了不了,家里還有事等著。”
徐叔對著白錦兒露出和善的微笑,
“那這個木桶晡時后我再來拿哈。”
“好的好的。”
說罷,男人對著另一頭的白老頭行了個禮,由順著來路一路小跑離去了。
“狗丫頭,你這是買了什么這么大一桶?”
“阿翁看著鍋!”
等著白錦兒把賣豆腐的老徐拎來的東西分成兩份的時候,白老頭才知道,原來那么大的一桶,全都是豆漿。
豆漿作為做豆腐的邊角料,吃的人少賣的價錢也便宜,老徐聽見白錦兒要這么大的一桶豆漿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而且白錦兒不止今天要,她和老徐定了個約,除了徐家豆腐鋪的假日和特殊情況外,白家食肆每天清晨都要一桶豆漿。
“今天油條豆漿套餐新推出,一份只需油條價格兩個錢,堂食可訂,明天恢復原價!”
說完,白錦兒又費力地把那兩個冒著熱氣的桶拎了回去。
對于在寒冷的早上腹中饑餓的人來說,什么樣的東西最有吸引力?
無疑是食物散發出的溫暖蒸氣。
果然,剛才還圍在門前那些人,都看了彼此一眼,隨后,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老板來個套餐!”
“套餐!”
“我也要換成套餐!”
白老頭看著蜂擁的人群涌進店里,那些因為趕著去做事不能吃堂食,只能買些蒸餅燒賣帶走的人紛紛對著他們投來羨慕的目光。
驚訝之意不加掩飾。
身后忽然響起一陣聲響嚇了白老頭一跳,他轉過頭,才發現原來自己站的位置正對著店里廚房的位置。剛才的聲音,是白錦兒打開窗子的聲音。
一只白凈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
“阿翁快快快,炸五根遞進來!”
才只是一早上,林信平算是妥妥地體會到了什么叫作忙碌的滋味。
原本他以為從前那樣,就已經算是忙碌的巔峰了——可和今天一比,才明白以前全是白錦兒放水偷懶的結果。
整整一個早上直到白錦兒規定的巳時中,林信平才得閑了半個時辰。
“怎么樣,堅持的下來嗎?”
少女笑瞇瞇地端來一碗豆漿擺在林信平面前,
“油條沒剩了,吃胡麻餅嗎,還有。”
林信平抬起頭看著她,也笑了笑,不客套地雙手接過。
“不用了阿姐,早上吃的還沒下去呢。”
“現在還好,堅持的住。”
說著,他低下頭,飲了一口碗中的豆漿。
“唔阿姐,”林信平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眼睛里滿是驚喜,舔了舔小貓似的舌頭。
“這豆漿好甜,好好喝啊——”
“你喜歡就好啦,”
白錦兒笑著說,
“明兒再給你剩一碗。”
白老頭從屋外進來,揉了揉手腕,嘴上不住地抱怨:“狗丫頭啊,你阿翁我的手腕都要累脫了,”
“我這偷懶了這么多年,好家伙,一天就被你打回了原形。”
“阿翁呀,咱們這店里新開張,人手實在不夠,您老人家就多擔待擔待,權當幫我的忙了好不好?”
“哼,”
老人家傲嬌地哼了一聲,
“得,這話說的,就跟老頭子我是外人似的。”
“你操練著小子倒不客氣,跑這兒和老頭子我客氣起來了。”
白錦兒知道這是爺爺的小孩子心性作祟,也不多說,只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來,”
“咱們的第二波戰斗就要來咯——”
白老頭來的時候,正看到白錦兒如忙碌的工蜂一般,在門里門外來回穿梭著。
看見白老頭,白錦兒頓時雙眼放光,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地朝著白老頭招手。
“阿翁阿翁快過來!”
“看會兒攤子!”
站在門前的一票人順著白錦兒的聲音看過去,又移回了自己的眼神。
“小娘子快給我包一個白餅一個胡麻餅啊。”
“還有我的饅頭——”
“哎來了來!”
白錦兒利落地用著“無情鐵手”,包著紙從蒸籠里拿出客人要的東西,包好之后遞了出去。
“錢丟這個盒子里就行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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