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二小娘子起床了!”
銀瓶猛然驚醒,還有些呆滯的雙眸朝著四周看了看,下意識還以為身處孟如招的閨房。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可除了顛簸的馬車廂以外,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小娘子呢?”
“小娘子呢!”
孟如招并不在身邊,讓才清醒的銀瓶瞬間就慌了神。她撩開車簾看出去,發現天色已經昏暗了。
“這是怎么回事?!”
銀瓶不由得叫喊出聲。
背對著她的車夫早已經聽見了她在車廂里的喊聲,想起孟如招臨走前的交代,嘆了口氣,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把孟如招告訴他的話重復給銀瓶:
“這位小娘子莫慌。”
“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娘子已經在定安縣外面下車了。她把車錢已經先結了,叫我帶著你回城里來。”
“你說什么?!”
少女尖利的聲音震得車夫的耳膜生疼。
“師傅,師傅,你快帶我回去,回我們家二小娘子下車的地方去!”
“不行啊姑娘,”
車夫的話語里是滿滿的無奈,
“你也看見都這個時辰了,如果車還沒進城的話就進不了城了。我們總不能在這郊外過夜吧。我娘們兒和孩子還等著我回去吃晚飯呢。”
“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商量的,可是我收了錢了,就只能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
說完車夫手中的馬鞭在空氣中抽出了一聲鞭花,前面的馬匹發出一聲嘶叫,四只蹄子越發快的奔騰了起來。
突然加快的速度讓馬車越發的搖晃起來,銀瓶被甩回車廂里,雙手抓著車廂壁,慌亂又急促地喘息著。
就在這時候,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從她的衣襟里滑落出來,正掉在她的面前。
銀瓶看見了,伸手邊撿了起來。
展開一看,并不是他們平常用的上好的宣紙,手感粗糙邊緣也裁剪的不整齊,不過就是平常用來揩拭的草紙而已——上面用不知是煤炭還是什么石頭的灰塵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雖然字形有些扭曲,可仔細看下來,還是能看出娟秀流暢的起落筆姿勢。
上面只簡單的寫著幾個字:
歸家,保密,勿追。
看見這幾個字之后,銀瓶像是泄了氣的麻袋一般,整個人癱軟在車廂壁上。
“這怎么辦,這怎么辦”
“二小娘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這可怎么辦啊”
孟如招藏在樹叢里,探頭探腦地往外面望著。隱隱約約地隔著幾里地的地方,還能看見通明的燈火。
天已經全黑了,孟如招藏著,好像還能聽見樹林子里傳來動物的嗚咽,或是低低的嘶鳴。少女心里有些發慌,不由得摸了摸自己靴筒里的匕首。
得趕緊找個機會進去才行。不管定安縣里是什么狀況,最起碼要比現在隨時都會有野獸跑出來的情況好多了。
想起自己看的那些雜書里,那些精怪故事里,半夜什么大蟲狐火的東西,
孟如招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她從樹叢里鉆出來,將頭上一看就造價昂貴的寶石簪子拔了下來藏在身上,隨便從地上撿起一個樹枝插進了頭發里充當簪發的工具;又把發絲扯了幾縷出來,讓自己看上去很狼狽。
也不嫌臟的用手在臉上胡亂摸了幾把,讓臉頰上出現了幾道泥痕。
她此時看上去哪里還有富家小姐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逃難的。
確定自己收拾好了之后,她堅定地點了點頭,順著眼前的小路往亮著燈火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倒是沒有遇到什么危險的事情,倒是孟如招料子上乘的袍子被樹杈劃破了幾道——她也沒在乎,畢竟這樣會讓她的形象更具有說服力。
不知道那個車夫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停下的車,她順著那看上去是路的地方走,竟然莫名其妙地鉆進了樹林里。無頭蒼蠅似的跟著光亮竄了一會兒功夫,孟如招才總算是走到了平坦的黃泥道路上。
原本的軋的光滑平整的黃泥大道上,有著一排又一排略顯凌亂的車轍。
看樣子是走對了,
孟如招低頭看了一會兒,又順著延伸的道路看向遠方。
這樣的路明顯要比山林小道要好走的多了,孟如招大步走在上面,仰頭挺胸,竟還莫名地生出一股子爽利出來。雖然她現在頭發凌亂衣衫破爛,但孟如招自己卻覺得,好像成了那種隨時準備行俠仗義的女俠客一般。
衛國公夫人?
對,就是像衛國公夫人那樣的人。
傳說中,衛國公夫人在國公還落魄的時候慧眼識英,赫然放棄渥越的生活,追隨著國公一同建功立業闖蕩天下,到現在都還是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一段佳話。
而衛國公夫人,也成了孟如招心里最敬仰的人。
雖然她此時不過只是個身子孱弱的女子,可這廣闊的道路和遠處燔熠的燈火,卻讓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瞬間變得偉大起來。連帶著朝前的腳步,也松快和豪邁。
孟如招忽然覺得靴管里的匕首過魚小家子氣了,
她想起去趙小曉家里玩的時候,見到的那柄金柄九環虎紋大刀了——那樣的家伙什才叫趁頭,
自己拿來的匕首,倒好像成了孩童間扮演頑耍的玩具了。
孟如招從家里出來已經快一天了,可她卻像完全感覺不到饑餓一般,只顧著朝前的方向行進著。眼瞧著那一盞一盞的燈火逐漸變大,孟如招知道,她就快要到達目的地點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背后的路上想起了劇烈的馬蹄聲。
孟如招轉頭過去,看見遠遠的方向有一輛馬車正朝著這邊駛來;比她白天坐著來的那一輛好些,卻也遠比不上家中的。
看見馬車孟如招十分的激動,她竟也不避讓,就這么站在道路中央朝著那輛馬車揮手起來。
馬蹄和車輪揚起的塵土四處飛揚,就像是黃色的霧氣,籠罩在道路的四周。天黑視線受阻,馬車車夫在距離孟如招不算遠的位置才看到她,驚的車夫猛地拽住韁繩,就聽見一聲嘶叫,幾乎是要擦著孟如招那張美麗的臉龐,鐵馬掌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是不要命了是嗎?!”
車夫粗獷的聲音帶著慌張,響徹整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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