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陶陽所說的,看的不大清楚。小小的一個杯口,還要離得遠些才能看見全臉。
但是那棕褐色的液體,還是讓白錦兒,能安下心一些。
拉的太緊看不清,拉的太遠了也不大看得清。白錦兒試了一會兒,總算是找到一個正好的位置,能讓她端詳在茶杯中的自己的面容。
還好,
孟如招給自己畫的,果然不是十分的夸張。
白錦兒還怕孟如招下手沒有輕重的,把自己涂的像那一年,阿翁拜托的隔壁的張大娘子,給自己梳妝打扮的那樣子。
她今日穿的是一套極素簡的衣裙,
若是畫的那樣子正式,反而瞧著奇怪。
不過,
這樣子的話,看著倒還好。
白錦兒仔細端詳著杯中的自己,一雙杏核兒一樣的眼睛眨呀眨的;可是她瞧著瞧著,卻在那水粼粼的光中看到了另一個人影。
陶陽的臉也映照在了杯中,
和她一起。
白錦兒立時將茶杯放下。
動作來得及,還不小心撒了一些在茶水在桌子上。
“怎么了?”
白錦兒和陶陽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石玉寧兩人的注意,他們同時看過來,只看見白錦兒慌慌張張地摸出自己的手帕,想要把灑出來的茶水擦去。
“用我的吧,”
陶陽這時候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來。淺灰色的,有一角還繡著一小株的竹子——“這茶帶了顏色的,怕染了帕子,到時候便不好洗了。”
少女的動作停了停,
便接過了他遞過來的那塊。
“噗嗤,丫頭你也太不小心了,”
“喝茶都能灑了出來。”
孟如招在一旁打趣地說道,白錦兒低頭用剛才陶陽遞過來的帕子擦著桌子,聽見孟如招的話,干咳一聲,
“有些,”
“有些燙。便沒有拿穩。”
“那你不會等著涼一涼再喝,這么渴么?”
“我叫他們送壺涼的過來吧。”
“不用了不用了,”
“現在已經涼了。”
灑出來的茶水已經被擦干凈,白錦兒看了看,果然就連陶陽這種灰色的手帕,都被那茶水的顏色給染上了。
白錦兒想了想,沒有立即還給陶陽,她抿了抿嘴,
“弄臟了,”
“我回去叫他們打些水來,洗干凈了再給你吧。”
“嗯,”
陶陽今日竟然就這么同意了,他回應的聲音,輕而柔和。
“不過不必急著今日,今日我們是出來玩的,小茶你也就不要辛苦了。等著回去了,你再給我吧。”
陶陽說話聲音不大,所以坐在對面位置的石玉寧和孟如招,并不是很能清楚地聽見他說的話。只是瞧著白錦兒的眼神直視,沒有看向正和她說話的陶陽,便以為這兩人又是再說什么悄悄話的,
聳了聳肩,不再多管。
經過這么一個小插曲之后,他們點的菜也慢慢上了上來。
這些都是孟如招在來之前便已經訂好的,畢竟這游舫之上客人眾多,若是不先將每一房客人要吃的東西準備好,到時候再現準備起來,速度就會慢下太多。
開胃的小菜是醋芹,
名字中雖帶一個醋字,但卻并不是醋做的。而是將新鮮的芹菜放入面湯之中發酵而成,再調味而成的小菜。
因為當年的魏鄭公對這一道很是平民的小菜情有獨鐘,故而雖然做法簡單材料便宜,但是即使是比較高端的宴席中,也是常常出現的一道前菜。
不過,
白錦兒不是太吃得來就是了。
第二道上的是一道羹湯。還是冷湯,白錦兒舀了一勺在鼻間前端輕嗅,能聞到很濃重的魚鮮腥味。
嘗了一口,想來是鱖魚煮的鮮湯,將熬煮出來的油脂撇去之后,有用胡椒進行調味。
又是一道不怎么喜歡的菜。
第三道總算是白錦兒叫得出名字來的了,是一道炙烤鹿脯。鹿肉算是珍肉,所以白錦兒他們平常自然是不會用到也不會吃到的,只是白錦兒從前被白老頭教導著辨識各種動物的肉的時候,還記得鹿肉的口感和味道。
這道炙烤鹿脯選取的肉極嫩,想來被宰殺的鹿的年歲也不會太大才是。和自己那種現代化的烤肉手法和調味不同,這道炙烤鹿脯的調味只是用了鹽巴,因此能品嘗到很是明顯的鹿肉獨有的味道,
白錦兒一般稱為,
野性的味道。
要說好吃,倒是也沒多好吃;即使在這里已經生活了十多年,白錦兒卻還是忘不掉前世的那種的口味,更不要說自從自己逐步解鎖了系統的功能之后,對于從前味道的還原,做的也越來越好了。
那么對于這種唐時的原始味道,白錦兒自然是能接觸的少,就接觸的少了。
但是好歹比其之前那兩道,這一道的味道接受程度,就高的多了。
“你很喜歡這鹿肉脯嗎小茶?”
“啊?”
白錦兒就吃鹿肉的動作明顯被陶陽捕捉,少年疑惑看了看另外兩道白錦兒幾乎沒怎么動過的菜,開口問道。
“倒是,也不是十分的喜歡啦......”
“這么說,”
“你是不喜歡這醋芹,還有這冷鮮羹。”
被說中的白錦兒對著陶陽訕訕地笑了笑。
陶陽也對著白錦兒笑了笑,他伸出手,將白錦兒桌子上的醋芹和那道叫作冷鮮羹的菜端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然后又將屬于自己的那道炙烤鹿脯,放到了白錦兒的面前。
“還是少吃一些,鹿肉燥,”
“吃多了嗓子容易不舒服。”
“待會兒若是還沒有你喜歡吃的,再單獨給你叫一些可好?”
白錦兒看著陶陽的動作,很是自然,說的話也沒有多么大驚小怪的驚心動魄,卻是最簡單隨和的能叫人聽進心里去的東西。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
她覺得和陶陽在一起的時候,是最暖心和放松的了吧。
“嗯。”
這次她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子,疏遠的拒絕了。和剛才的陶陽一樣,她只應了一聲,便低頭去夾剛才陶陽給自己端來的炙烤鹿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白錦兒總覺得陶陽的這一份鹿脯,比屬于自己的那一份,要好吃上一些。
至于陶陽呢,
則吃著白錦兒不愛吃的醋芹和冷鮮羹。
畫面倒也,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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