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李,”
“老李你上哪兒去啊老李——”
劉饕看著幾乎是用逃跑似的步子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李繼銘,朝著男人迅速縮小的背影伸出了自己的手,
可惜被他呼喚的人并沒有任何停下的打算,
別說停下,
連回頭的意思都絲毫沒有的,
很快就消失在了回廊的那一邊。
劉饕放下手,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
“唉這人,好冷心啊,”
“你說是不是小丫頭?”
站在他旁邊的白錦兒看了,都忍不住嘆一聲——
“我說老叔啊,你就放過李老板吧。”
“你不能因為人家不愛說話,就逮著人家可勁兒欺負啊。”
“哎小丫頭,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啊,”
“我這怎么就成欺負他了,我們這叫啊,感情深,你知不知道從前有個伯牙與子期的故......”
“哎,哎哎哎,”
就在劉饕要開始胡說八道的時候,白錦兒連忙開口制止了他。
好家伙,還要扯上人家高山流水覓知音的典故了,
要是當年的俞伯牙遇到的是這種畫風的鐘子期,估計就早就抱著琴先跑了。
“老叔,”
“其實你是我心里很佩服的一個人。”
“哦?這么說,小丫頭你總算是瞧見我的長處了?”
“是,”
“老叔你每次都能給自己的不要臉找很脫俗超凡的借口,”
“其實找到都沒什么可奇的,關鍵是你還真好意思說出來,實在是不得不叫人稱道一聲,”
“真乃一厚臉皮的奇人。”
“哈哈哈哈哈——”
聽見白錦兒說自己臉皮厚,劉饕不僅不惱,反而還暢快地大笑起來。他笑了一會兒,對著白錦兒說道:
“人活這一輩子啊,這臉皮子該薄的時候薄,”
“該厚的時候厚。”
“這不該厚的時候厚啊,容易蒙昧了自己良心;這不該薄的時候薄,活著不快樂。”
“你別看老李見到我時恨不得躲我遠遠的樣子,等真正見不到我的時候啊,他可是最想的那一個。”
聽著劉饕語氣里難掩的笑意,白錦兒似有所感——雖然如此,她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相信的態度。
“得了吧,”
“我看李老板的模樣,可巴不得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的,才好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小丫頭,”
“等你以后有個這樣子的朋友啊,你就明白了,”
“我這樣逗著他啊,其實是逼著他,”
“不然我們這些人啊,還真是怕有一天這家伙,就為了什么古怪的理由,一句話不說的去了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呢。”
“唉,搞不懂,我不和你說了。”
兩人一路上說著話兒,便走到了玉筵樓的后院。
玉筵樓原來不單單只前面一棟,過了前廳似的地方,卻進了個不小的院子;董杭的眼光不錯,最起碼在白錦兒看來是這樣的,
這院子雖不是大園林那樣子曲折彎繞,直來直去的好似四方形,卻用池塘花草和假山一干物件裝飾的極為雅致。
如果要白錦兒來形容的話,
那些大院子就像行道樹,而玉筵樓的這小院子,就好像是盆栽。
精心設計過的,雖然少了幾分天然多了幾分雕琢,但卻是一種精雕細琢的美感,
也別有一番趣味。
繞過院子兩邊的長廊,便是玉筵樓的后院了;聽劉饕說,這后院多是留給城里達官貴人們,要情景環境時使用的,
故而和前廳那排的近的桌子不同,一樓盡是些書畫瓷器的裝飾,上了二樓,才是真正吃飯喝酒的地方。
白錦兒一路走著一路看,
不得不說,雖然董杭這個人有些虛偽的讓白錦兒覺得心累,
但他的審美白錦兒還是十分認可的,既不會太過清雅,也不過于流俗。
不過想想也是,
如果沒有個能為那些達官貴胄接受的審美觀,想必也很難被那些人認可吧。
劉饕領著白錦兒來到了這次董杭請來的客人們站的那邊。
本來白錦兒不應該在這兒的,
她是來試菜會給人家做菜吃的,又不是來嘗菜的,
自然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但是正如董杭所說的時間還早,
劉饕不愿白錦兒早早地就去那些廚子待的,此時還空蕩蕩的廚房那邊去,便邊說著沒干系,邊把白錦兒領到了這兒來。
這會子除了他們兩人,
還沒有別人。
連剛剛跑走的李繼銘都沒在,
也不知道到底跑哪兒去了。
“哎小丫頭你看,還真有蜜煎,”
劉饕的注意力瞬間被擺在旁邊桌子上的那一盤盤,瞧著就很精致的小茶點吸引了注意。他邁著步子過去,彎腰從一碟中拾起個不知什么的果干,就丟進了口中。
“嗯——”
白錦兒聽著他發出了滿足的拉長音。
“你別說,”
“這老董做這個蜜煎,還真是有一手的。這城里賣的許許多多蜜煎,就屬他家的味道好。聽說陳公在招待外來官的時候,送人家走時,都會來這兒包一包百果蜜煎叫人家帶去呢。”
“就是這么一小碟就要百錢,太貴了,”
“還是這樣能白吃最好,一文錢都不用花。”
“小丫頭你也過來嘗嘗啊,走了這么會兒路,估計口也渴了。”
白錦兒聞言,也從自己站的位置離開走過去,
她打眼那么一瞧,
這桌上少說十一個小碟子,便裝了少說十一種不同口味的蜜煎。
有些看的出樣子,有些看不出樣子;剛才劉饕吃的那一碟似乎是干梨蜜煎,白錦兒拿起一個,放入了口中。
入口便是一股蜜的甜味,
化在白錦兒的口中。
只是和在外面吃的蜜煎不同,董杭家的這些確實入口,蜜糖不會奪了果肉的香味——除了甜味,便是梨子的清甜香氣,在白錦兒的口中回蕩。
確實是好吃,
白錦兒含著那已經軟下來的梨子蜜煎,暗暗點頭。
在干梨蜜煎旁邊那一碟,白錦兒瞧著有些眼熟。她瞧了幾眼,才想起,這正是上次去孟如招家時,孟夫人要自己嘗的鹽漬梅子,
原來也是這一家的。
難怪當時聽著那個名字,總覺得耳熟。
白錦兒將口中的咽下,拿起一個鹽漬梅子放入口中。
好咸!
好澀!
剛吃過甜的白錦兒此時吃這個鹽漬梅子,格外的辣口。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