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望月樓?”
“是,”
孟如招坐在白錦兒的面前,吃著少女剛剛給她端上來的什錦冰酪,一邊和白錦兒說著話,
“這次可不是只我請你啊,還有我阿娘,”
“我阿娘特別交代我說,叫我一定要來請你的,”
“要是丫頭你不去,”
“我阿娘可要責怪我了。”
原來,今年七夕,是孟如招出嫁前最后過的七夕了——雖然薛誠答應了以后,孟如招嫁人了還繼續住在孟家的事情,
但畢竟那時候孟如招不再是未出閣的姑娘,
這七夕拜月乞巧,
自然是不可能了。
于是今年孟夫人豪氣地包下了城中望月樓,意在最后一次,也是作為父母,對于自己孩子少女時代做告別。
孟如招自然高興,
她第一時間想到要叫白錦兒同去,便過來邀請她。
“好不好嘛”
孟如招語氣柔軟,就差抓著白錦兒的手撒嬌了;當然,她并沒有忘記面前的冰酪,吃了一口含在口中,冰涼清甜的味道實在叫少女欲罷不能。
碗中這種叫作西瓜的東西,
真的太適合搭配著冰酪一起吃了。
“我,”
白錦兒猶豫了一下,
“我倒不是,不是不想去,”
“那就去嘛,”
孟如招面上笑嘻嘻的,她一邊吃著一邊抬眼看向白錦兒,這幅少女姿態,也不知道等到她成親之后,還會不會再看見,
“那望月樓可高可高了,”
“如果爬上望月樓的屋頂,聽說能俯瞰整個錦官城的景色呢,”
“可惜我阿娘從來不讓我上去,說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不可以爬高上低。”
“哼,”
“這一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我可要趁著他們不注意,好好地爬上去玩玩才是。”
俯瞰整個錦官城嗎?
這個條件,著實讓白錦兒有些心動。
她前世倒也不是沒有爬過高樓,
東方明珠她也去過,
甚而說多云霧天氣時候,甚至能看見依稀的云氣從窗外飄過,
但是畢竟那時,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從樓上望下去,看見是不夜的霓虹燈和車水馬龍——但是在這里,沒有那攢動的人頭和過于晃眼的現代燈光,
白錦兒看過一次錦官城平日里的夜景,
在那游舫上。
這時候,黑夜里的星空,比人間的燈火要亮。天上的星星就是一盞盞不夜的燈,
流淌的讓人驚匿。
想來若是再更高的地方去看,一定比上一次自己看到的,還要更美,更壯觀。
可是,
“可是,我不放心我阿翁一個人在家。”
是了,
這是白錦兒最牽掛的事情。
她不可能將此時的白老頭一個人留在家,
萬一半夜,白老頭發生了什么事情,家中沒人的話,
白錦兒甚至不敢去幻想那樣子的后果。
所以此時,哪怕她確實對孟如招提出的條件心動了,卻還是對著面前的姑娘搖了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啊......”
孟如招聽了白錦兒的話,頓時反應過來。
她明白白錦兒的擔心,也知道依照白錦兒的性格,要她此時將自己的阿翁獨自留在家中,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孟如招方才還十分興奮和開心的表情頓時沮喪下來,要是北潑了一盆冷水,抿了抿嘴。
“也對,”
“我差點將這件事情忘了......”
“抱歉啊二娘子,”
看著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變得有些挫敗的孟如招,白錦兒內心不由得有些愧疚。
“做什么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了,”
少女搖搖頭,
“是我考慮不周。”
“雖然我很想你去,但是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唉,”
孟如招又塞了一口冰酪在自己嘴里,
“那就等著下次,再有機會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去一次望月樓吧。雖然不會是乞巧了,但是就單純的去那里住一晚上,也是很好的嘛。”
“嗯,”
白錦兒笑著對孟如招點了點頭。
“咳咳,”
就在兩個姑娘說著話的時候,一道咳嗽聲從屋外傳來。白錦兒知道是白老頭來了,連忙下了坐榻,朝著門的方向走過去。
雖然白錦兒已經叫白老頭不要再過來店里了,可是老人根本不聽,
老人說自己在這里已經待了幾十年,要是一日不來,渾身上下就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他甚至為了來店里,還威脅白錦兒說,
若是不來,便要將多余的時間花去酒鋪,
嚇唬的少女趕忙同意了他的要求。
“阿翁你小心些——”
“啰嗦,”
佝僂的身軀背著手從門外走進來,滿是皺紋的臉抬頭看了看孟如招和白錦兒剛才坐著的位置——此時孟如招也已經站了起來,看見白老頭進來,恭恭敬敬地對著他行了一禮。
“白翁。”
“孟公家的小姑娘,”
白老頭對著孟如招點點頭,
“好久不見了。”
“是呀白翁”
孟如招對著白老頭展顏一笑,笑得甚是好看。
“你又來找我家狗丫頭了?”
“是呀是呀,”
“來找她做什么?”
“額,這個......”
顯然沒想到白老頭會這樣子問,孟如招下意識看了白錦兒一眼,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沒想到白老頭并沒有給她這個思考的機會,而是直接說道:
“你來找她,是要帶她去望月樓玩兒吧?”
“啊?”
“這個......”
“帶她去吧。”
“誒?”
孟如招愣住了。她倒不是不想帶白錦兒去,相反她是很想白錦兒能去的,但是......
“阿翁你不要胡說,”
一邊的白錦兒趕緊說話,
“我都說了不去了。”
“你才不要胡說呢狗丫頭,”老人慢悠悠地晃悠到了一個座位前坐下;他抬頭看向白錦兒,又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
“傻丫頭,”
“你是不是忘了,七月七日那天,我是要去小汪那里的?”
“哎?”
白錦兒一怔,
好像,那日白老頭,確實是要去汪泉的醫館。
“可是,你又不在那兒過夜啊阿翁。”
“怎么不在了,”
白老頭說話的腔調很慢,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成竹在胸一樣的。
“那小子不知道多想我在他家睡呢,”
“好讓我啊,和他說他阿爺生前做的各種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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