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麗并沒有買白錦兒和謝熊都推薦的那一匹,
但是,
她和田小荷說完話出來之后,
買了另一匹。
價錢相差不多,但畢竟是比之前吳小麗看上的那一匹要貴的。
且看著女子出來時候的模樣,并沒有好像剛才那樣子的糾結肉痛,反倒是挺高興的。
瞧見自己的娘子終于開心起來,謝熊自然也跟著開心;兩人歡歡喜喜地去了柜臺結賬,留下田小荷和白錦兒,
白錦兒滿臉的驚訝。
“你怎么說服她的?”
田小荷聞言,看了白錦兒一眼,
“其實世上哪里有人又不喜歡好的東西呢,”
“只是那位娘子想要好東西的欲望,遠比不上她心中,下意識要安家定業,要家里人開心的念頭罷了。”
“雖說這位郎君說著是要她挑好的,但是或許這么些年,這位娘子已經在家中學會了忍耐和控制,又或是,她曾經想過要好的,但是反而引得父母或是其他至親人的不快,”
“于是到了現在,她是已經自覺將這樣的話,排除在心外了。”
“此時你若是強行安排,要她接受你口中所說的,反而會促使她堅定了心中那種退縮忍耐的想法,任憑你再怎么著急,卻是沒用的了。”
“這時候,需要的是溫和些,”
“讓那種想要一件屬于自己好東西的欲望,重新再回到她的心里去。”
“也可以選不要讓她非得從剛才自己對抗中的選擇中選一個出來,而是將另一個選擇給她,”
“一個折中的選擇,”
“這樣子相對于剛才那個她‘想要’和她‘不想要’的,會更容易接受些。”
看著白錦兒投向自己的目光,
田小荷笑了笑。
“你呢,”
“你不去,將這塊手帕買下來?”
“我們這兒,可是不接受賒賬的。”
少女這才恍然自己一直攥著那繡著佛手拈花的手帕,一直沒有付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對著田小荷尷尬笑笑。
“這就去,這就去。”
說著,白錦兒也邁步,往柜臺的方向走去了。
雖說田小荷和自己說的話,其實也一直是圍繞著店里的生意來盡心那個對話的;但是白錦兒還是隱約察覺到了,田小荷對于自己的態度,明顯是溫和了許多,
這讓白錦兒在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氣。
果然,
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還是要勇于道歉的才是。
“這是給你們帶回家的,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也算我一點心意,”
“向謝叔叔問好。”
白錦兒將手中的油紙包遞到了謝熊的手上,
那油紙包十分的大,幾乎要謝熊展開雙手才能環抱住——吳小麗和謝熊對視一眼,謝熊趕忙開口:
“不行錦兒,昨兒那頓飯就是你請的了,今天又麻煩了你半日,”
“我們怎么還好意思要你這么多東西?”
“大郎你這么說就見外了,”
“你來時還說我們是老朋友了,這老朋友許久不見,還不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再說了,”
白錦兒說著,面帶笑容地看向了謝熊旁邊的吳小麗,
“要是我什么時候能去你們那兒,說不定還要麻煩娘子呢。”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聽見白錦兒這樣說,吳小麗立馬開口回答。
她不善言辭,這會子說話不由得顯得有些著急。
“是了是了,”
“就當是我未來可能麻煩你們的提前謝禮吧。”
“這”
“好吧。”
謝熊點點頭,將油紙包好好地抱在了懷中。
白錦兒送著兩人出了西市便沒再繼續送了,她站在西市口,對著離開的謝熊夫妻兩人揮手。謝熊和吳小麗對著白錦兒告別之后,便并排著朝城外走去,
現在出城的話,回到村里的時候,也正差不多是黃昏了。
“白小娘子人真好。”
回家的路上,吳小麗和謝熊交換了手中的東西,謝熊接過了他們在彩莊樓里買的那匹布,而吳小麗則接過了謝熊懷中的,白錦兒送的那油紙包。
食物的香氣透過油紙都能聞見,
吳小麗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偷眼往謝熊的方向瞟了瞟。
“是啊,”
“她人真的挺好的。”
謝熊對著自己的娘子笑了笑,
“當年若不是她幫了我和阿爺,可能阿娘,”
“唉。”
說到這里,謝熊便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了吳小麗聽。
看著吳小麗震驚的樣子,謝熊苦笑,
“我本來,想在咱們成親之前將這件事情說給你聽,”
“但是那時候,我一直都沒機會和你獨處,”
“我不是存心想要瞞你的。你會不會覺得,我不是個好人。”
吳小麗將懷中的油紙包抱緊了些,她對著謝熊搖搖頭,
“不,不會,”
“大郎,”
“我,我想,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
“啊當然!我,我也絕不是說公公有錯,只是,只是”
“我明白,”
聽見吳小麗的話,謝熊明顯是松了口氣,他憨厚一笑,伸出自己寬厚的手背,替女人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走了許久累了吧,”
“回去咱們,吃頓好的去。”
吳小麗與謝熊四目相對,
都看出了彼此眼中說不出口的默默情意。
“嗯!”
走在接踵的人群中,兩人的距離,比來時拉近了許多。
這一邊,送走了謝熊吳小麗夫妻兩人,白錦兒邁步往清云坊的方向走去。她聳了聳肩膀,抻了抻腰,
走回家的腳步,也變得緩慢悠閑了許多。
提早做好存在系統中的各種食物給了謝熊他們許多,看來回去要補充些了。
灶火熄了,店門也已經鎖好了,
白錦兒心中一步一步回想著自己應該做好的事情,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越想,越覺得有一種,
莫名的虛幻。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
是她下意識的抵制。
自從白老頭去世之后,白錦兒就不大喜歡自己待在家里了——熟悉的桌椅板凳,熟悉的老樹,
那張躺椅還留著,白錦兒不舍得將它丟棄,
所以它還擺在院子中間,只有風吹過的時候,才會和從前一樣,輕輕地搖晃。
那塊從彩莊樓買回來的手帕,
還靜靜地放在白錦兒的荷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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