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兒一怔,
“這,這是為......”
“這位小娘子,”
領著季蕭他們的那個男人,看見了季蕭為難的表情,開口回答道:
“我們并非沒有遵照和你的約定,事實上,我們一開始除了找到你的這兩位同伴,便是去找那位愿意給我們提供幫助的兄長,
我們也確實是找到了他,要帶著他一起下山。可是他的弟弟,卻是頑抗之輩。”
“那,這......”
“雖然,我們還是盡力想保下他弟弟一條命下來,畢竟照你所說,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若是不留弟弟,為兄的就不愿意離開。可是待我們要將他擒獲的時候,他竟然飲刀自盡了。”
“什么......”
白錦兒的眼睛微微瞪大。
那男人的眉頭微蹙,看得出來,他這番話并不是哄白錦兒的,當時事情突然,恐怕連他們都沒想到。
“那人下手不留余地,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救不了了。那為兄的,看見他弟弟死了,也一頭撞死在了墻壁之上,
我們,沒攔住。”
白錦兒張了張口,
她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季蕭看著白錦兒這副樣子,愧疚之情愈甚;他對著白錦兒拱了拱手,轉身便去了別處,
只留下白錦兒站在原地,腦中還回蕩著剛才男人和自己說的話。
“......殺,匪眾二十一人,俘,十八人,老少婦孺等皆護送下山,由南鄭縣發落......”
這一邊,黑衣府兵一等已經開始清點盤算,要將這眾人送下山去。白錦兒跟在楊思雨他們身后,渾渾噩噩地走著,
她不時抬起頭,看看前面的人,
又抬頭看看天,此時已經天光大亮。
為了不打草驚蛇,府兵上山的時候都是沒有騎馬,全靠不步行上來的。這會兒送著人下山去,自然也是步行,
白錦兒背著自己去撿回來的小包袱,有些跌撞地走著。
“白小娘子,”
這時,季蕭走到了白錦兒的身邊。他滿目愧疚地看著白錦兒,對著她說道:
“抱歉,沒能救下那兄弟倆。”
白錦兒心中唏噓,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并不能怪人家,她抿著嘴搖了搖頭,對著季蕭扯扯嘴角,
“這事情不能怪季大兄,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
“唉,雖說是山賊,但是這般兄弟的情誼,也實在是難得。我會和李校尉商量,將他們二人好生安葬的。”
“那就多謝季大兄了。”
姑娘說著,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來,
“對了季大兄,我有一事想問,不知可不可以?”
“白小娘子但說無妨。”
“就是,這山寨之中有三個首領,那三個首領是,都死了嗎還是......”
剛才白錦兒在季蕭他們壓下來的那些人中尋找,可是都沒有看見徐匪或是莫一鐘的身影,想到剛才聽見的那人的報告,
恐怕這兩人,也因為抵抗,而死于府兵之手了。
“在這山頂之上,我們確實和互稱兄弟的三人交過手,還有一個臉上有長長刀疤的男人,攏共四人。”
“那他們都死了嗎?”
季蕭搖了搖頭,
“死了三人,還有一身材瘦削些的男子,聽口氣像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那一個,不小心叫他逃掉了。”
徐匪逃了?
白錦兒愣了。
“不過白小娘子放心,我們已經加緊叫人收緊‘網線’,想來他也逃不了多久。不過我們并未泄露白小娘子是我們內應一事,想來,他就是要尋仇,也不會找到白小娘子那里才是。”
季蕭看到白錦兒的表情,以為她是聽到徐匪逃脫了害怕報復,這才出口安慰道。白錦兒搖了搖頭,
“多謝季大兄提醒,不過,我倒不是害怕他報復,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山寨中這些日子,他與那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還是,照顧了我許多。所以我一時心緒復雜,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噢,原來是這樣,”季蕭聽了白錦兒的話,點點頭,
“白小娘子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白小娘子也不必太過煩擾了,畢竟你要知道,若不是這些山賊,白小娘子你本就不該遭受這些折難。
我看白小娘子年紀不大,我家中正有一妹,左右與白小娘子的年紀相仿,正是爺娘最嬌慣疼愛的年紀,我爺娘啊為了籌謀家妹的婚事,這幾日是將整個縣里好人家的男兒都瞧遍了。我這個做兄長的,瞧著那些男人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想,若是家妹有朝一日被賊人擄去了,我與父母,恐怕要頓足捶胸,悲痛欲絕吧。
若是小娘子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也是與家妹一般,受爺娘疼愛,得遇一良人婚配,快快樂樂的活過一生,這才是你原本應該有的生活。
他們就是待你再好,
可原本要你落到這般境地的人,也是他們不是嗎。”
“我明白的季大兄,”
白錦兒對著季蕭笑笑,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只是,畢竟這心中,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白小娘子就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去前面幫忙了。”
“嗯,還是多謝季大兄的救命之恩。”
“哪里。”
季蕭對著白錦兒點點頭,便回到了剛才他來的地方,
白錦兒提了提肩上的包袱,深呼吸一口氣。清晨的樹林里能嗅到露水和綠葉的氣味,灌入肺中,就好像連肺都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清洗。
在府兵的護送下,白錦兒他們很快就從樹林里鉆了出來,被送上了早已經在那兒等候著的馬車。
那些被俘虜的山賊由其余人送到南鄭縣審訊關押,至于女人和孩子,還有白錦兒他們這樣被就出來的百姓,則是由馬車,送進城中做調查記錄,
白錦兒坐在馬車上,雖然是擁擠狹小,里面只有硬梆梆木板的馬車,
但是坐在其中,
看著窗外不斷閃過改變的風景,
白錦兒還是眼眶濕潤。
她捂著胸口,在心底默念:
“系統你看見了嗎,我們回去了,我們回去了。”
可惜,
腦海中這一次,并沒有聲音出來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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