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隔壁張嬸子家的大祥子那只狗鼻子居然還能還循著香味扒在兩家的墻頭，對著葉窈窕家小鍋屋咽口水。

葉宸吃相絕對稱不上是粗魯難看，可愣是在葉窈窕面前表演了什么叫兩口吞下一個大肉包子。吃完還要跟葉窈窕要：“包子呢，再拿幾個。”

等葉窈窕拿出來，又提條件：“你讓人家辦事不給點吃的呀。”

這就是要給一米九和紫檀臉討福利的。一米九和紫檀臉要是聽見，當落淚兩行，畢竟他們隊長什么時候這么貼心過？

“說好了，只能給那幾個一人拿一個。”

包子有限，等給葉寒幾個多留點兒。葉窈窕說不出讓他們不干的話，畢竟自己這會兒掙錢少，底氣不足。葉宸還沒來得及討價還價，那群急不可耐，想要變美的女人們已經“咚咚咚”地敲起了葉家的大門了。

葉宸同志看了一眼，見里頭沒有刺頭胡麗，也就樂得找個地兒吃獨食去了，至于要給一米九和紫檀臉他們的包子，葉宸覺得冷了就失卻了風味吃不出包子的美，也就善解人意地幫他們代為品嘗了。

葉宸吃得那叫一個口頰留香，葉窈窕這里被人圍堵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

“窈窕，快，我先來的。給你雞蛋！你得給我編個辮子十天都不會毛糙的。”

說話的是還是上回在葉窈窕家門口幫腔的王紅。她舉著個雞蛋惦著腳尖，急得不行。剛開始大家還嘀咕著說葉窈窕這是拿缺市，要得太狠了。可是現在隨著人越聚越多，大家就只想著自己能不能排上隊，雞蛋能不能送到葉窈窕手里了。

葉窈窕看看天上的太陽，想想天還早，自己閑著也是閑著，索性也就答應了。

但是，有些事情可不能慣著這群人，得寸進尺可是很多人的通病。

葉窈窕沒接王紅的雞蛋：“編一個月不解開都沒問題，不過你們能一個月不洗頭啊！”

王紅雖然愛說葷話，其實人還是個利落干凈的小婦女。聽見葉窈窕這么說倒是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有人替她回答葉窈窕：“不就一個月不洗頭么，有什么不能的？”

寒冬臘月滴水成冰的天兒，洗頭還要燒水浪費柴火，洗完頭又沒條件烘干，還不夠費事兒的，這里頭一多半的人十朝半個月不洗頭那真是在正常不過的了。還別說，村里頭愛干凈的婦女真就沒幾個。

王紅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一個雞蛋呢，當然是要將它的作用用到最大了！

“那隨你們。不過我得先問問，省得浪費了嫂子們的雞蛋。”

“窈窕，你別管我們了，反正你都跟我們說過了。”

王紅說話不帶葷的時候，還是很有幾分眼力的。

既然如此，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等葉窈窕帶著幾個人去了她房間，葉宸納悶了。他瞟了一眼葉窈窕，總覺得這個小村姑有點今天的舉動透著股莫名其妙，還帶著陰謀。就她那屋子打掃得那叫一個干凈。說一句纖塵不染也不為過，就說牙牙多干凈一個小松鼠？那么給小村姑抱爪子送松子的，不也沒能進去？

好么，這會兒怎么就不嫌棄那些女人了？

“啊呀，窈窕啊你屋子打蕩得也忒干凈了吧！”

女人們還沒進門就先聞到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味。她們先還以為那是芎瞎子家梅花的香味呢，畢竟芎瞎子讓小路子給葉窈窕送梅花這樣的稀奇事兒，整個甜水村的人都知道。當然了，她們也不是不羨慕的，畢竟芎瞎子還從來沒對哪一家這么好過。

可芎瞎子說過，一切都皆看眼緣。人家葉窈窕就是合了芎瞎子的眼緣，這個是求也求不來的。所以就只能眼饞葉窈窕屋子里頭擺了那么一大束的梅花養著。

但是踏進屋子，眾人細細聞一聞，并不是花香。

這味道干凈清透還帶著點提神醒腦的意思。女人天生對美對香味敏感，眾人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更加仔細打量著葉窈窕的屋子。

卻見葉窈窕的房間并沒有知青點的那幾個姑娘們那些東西新奇，可是人家房間里有數的幾樣都擺放整齊，看著就讓人覺得舒坦。那窗簾乍看就是農村土布，待得細瞧瞧就會發現窗簾的邊角上頭不是繡著小雛菊就是繡著蘭花草。

甜水村的女人們都沒有接觸過這種文藝小清新的東西，也不懂什么叫清新雅淡。可這些都不妨礙她們對美麗事物的欣賞，也不能阻止她們對美的向往。

王紅慢了一步還沒踏進來，后面急匆匆趕過來的張鶯已經開始吼了：“葉窈窕的那屋子干凈得跟什么似的，你們身上頭上有虱子的可別進去禍害人家。”

葉窈窕眉頭一挑：不怪胡麗老讓張鶯同志做急先鋒當出頭鳥呢，這丫頭端的是一副又快又光的好木倉。

眾人被張鶯這么一說都有些尷尬，她們齊齊看向葉窈窕。葉窈窕當然不會踩著張鶯給自己做臉，說什么沒事兒。她沒否定張鶯，也沒順著張鶯，就這么笑意盈盈什么也不說，總之就是一副雨我無瓜的無辜樣兒。

“你看你這丫頭說的都是什么話，我就不信你頭上沒有虱子。”

王紅有點心虛偷偷摸了摸自己油光水滑的辮子，雖然她愛干凈可她家還有幾個喜歡到處瘋玩的丫頭呢。心里這么想，人就已經怯了場。所以很快就訕笑地收回了自己才跨進去的腳。

“哦，嫂子，張鶯既然這么說，那你們就先出去吧。”

美好向往過了，冷水開始迎面潑來。

葉窈窕可沒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心態。“此一時彼一時”，今生不同前世不用事事講究這些她比誰都看得透徹。但然，雖然她素來愛潔，卻也不至于嫌棄這些頭上有虱子的婦女們。

總之，她有她的想法。

“葉窈窕，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們弄臟了你這屋了？要這樣那么我們馬上就走。”

拿著雞蛋編什么老什辮子本來就肉疼，但是大家都一窩蜂過來，人有我就不能沒有！還因為，這些女人們想著等回娘家見到小姐妹擺擺美，這不才就想倒騰一下？

現在葉窈窕這么一說，委屈和不憤統統涌了上來，她們立刻就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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