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紅紅火火的年呢，就這樣歹毒的心眼子，也能過得好？黃小草盯著林紅，眼中都是憤懣。她的目光太強烈，林紅立刻捕捉到了。

林紅：“怎么，你還憋著什么壞？說出來，說出來我再打你一頓！”

“沒，沒有的事！”

黃小草連連否認，心里卻更加怨恨。但是身上被踹的地方本來就被魏大力打過，新傷摞舊傷，黃小草怕林紅再打她一頓，趕忙往后躲。

“等等！”

就在林紅扯著黃小草往前走，黃小草極力往后退時，就聽葉老太這個時候居然過來了。跟她一道過來的，還有應該互相扯皮的張娣和李平這一對準婆媳。

葉建國住了步子，抿緊嘴唇。他沒喊葉老太，而是沖著跟在葉老太身后的葉錦眼眸深邃地看了過去。葉錦本就心中有愧，也心中有鬼。被葉建國這么一瞪，拿在手里的一塊棒骨險些扔地上去了。

“娘！”

葉建國能不理睬人，林紅作為兒媳婦卻是不能的。但她也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句葉老太，根本就沒有像平時那樣迎上去。

“你們都能了啊，這日子是不過了還是怎么的？”林老太仿佛沒看到葉建國手里的反手剪著的魏孝，指著林紅破口大罵：“林紅你不就是當了個破婦女主任，這才都會功夫你就給我飄了？人家黃小草多老實一個人，你就這樣拽著欺負人家，看看把人給嚇的，褲子都尿了。”

葉老太的話仿佛晴天霹靂在林紅的頭頂炸響，葉京不敢置信地看她：“奶，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明明是魏家人..”

葉建國卻沒有吭聲，只是攥著魏孝的手越發用力，疼得魏孝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這么大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家旁鄰居，但奇怪的是一旁的張嬸子家壓根就沒人出來。葉老太看著往這邊陸陸續續趕過來的人群，聲音溫和了不少：“你們也是，父母也能包辦婚姻？不是我說你們，窈窕和子健兩個人看對眼了，你們跟魏大力的拿點恩怨，就不要往孩子身上帶了。”

陸陸續續過來幾個人，都是家前屋后的。大家都知道魏子健以前跟葉窈窕的那點事情。葉窈窕當時被人傳得沸沸揚揚說她跳河輕生就是為了魏子健的這件事又被一個碎嘴婆娘提了起來。

“誰說的這話，根本就沒有這事兒！”

張大花是跟著張鶯一道過來的，只不過她離婚以后有點自拘，總覺得自己這樣的身份大過年的跑到人家里頭有點不吉利，所以就一直沒露面。現在見人越來越多，說的話也越來越過分，她也忍不住了。

“誰說沒有的，人家說張大花和張嬸子兩個人都看見過....”

說話的人覺得不對勁，趕忙收住了話頭看過去，這一看：乖乖，不得了了，居然是張大花。這是個不好惹的主兒，那人趕忙尷尬地連聲說道：“我可沒有說錯，這些話可都是你自己說的。”

張大花冷冷地盯著那個人，黑夜中一雙眼睛尤如鷹隼看得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旁邊有幾個一直沒說話的人，看見這樣的張大花，居然覺得她其實也不像是大家說的那樣的不堪和放蕩。

有人跟著張大花一起說了：“人家自己說的對，還是你說的對。張大花都說這件事是假的，你還跟說。”

那人就很氣，可又不是那種敢于在人前撕破臉的性格，就尖著嗓子，指著張嬸子家說：“還有張嬸子，是她說過的。”

大家看著張嬸子家緊閉著的大門，都覺得頗有些神奇還有點奇怪。一向喜歡湊熱鬧的張嬸子居然大門緊閉沒人出來？這不符合張嬸子的性格啊。

就在這個時候，張家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張嬸子和她家張祥兩張臉，門就只是留了一個縫隙。就在眾人以為張嬸子會興沖沖過來，幸災樂禍地說上一通時，就在剛才那個被張大花杠得一肚子氣的女人沖著張嬸子招手熱情地喊她過來時，張嬸子忙驚惶地看了眼自家兒子，又沖著對她招手的那個女人生氣地說道：“做人不做長舌婦，出門不怕鬼敲門，你可別這樣胡說八道毀了福氣。”

說著又看了眼張祥，見自家兒子滿意地點頭，又冷冷地說：“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我天天聞著香味吃不著，這不就是沒福氣？”

張嬸子一想到那天她差點就沒了，唯一的兒子張祥就那么冷冷地看著她仿佛就在看一個陌生人，而自家男人更是什么都聽兒子的，對自己根本無所謂。張嬸子一想起來，到現在還覺得心寒。所以，再跟著人家說林紅，居然沒有那種舒坦激動的感覺了。比竟自家都夠煩的了。

張祥隔著門縫扔了一個“炸彈”：“我說一句，我看到魏孝鬼鬼祟祟上人家墻頭上的，這個我可以這證明。”

張嬸子一聽著急了，“阿祥，你別這么說啊，那個魏大力可不好惹！”

“我們沒惹他，也沒看他對我們有多好。”張祥扔下這句話，魏孝果然炸了

“張祥你個添·逼·鬼，你是不是也看好了葉窈窕，這才故意設局害我..嗚嗚...”

現場混亂還嘈雜，所以誰也沒看到趙巖扔出去的小石子，發出了輕微的“嗖嗖”聲后便直接撞上了魏孝的大牙。魏孝發出一聲嚎叫，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事情都到了誰都看明白的地步，沒想到葉老太居然還讓放了魏孝：“都是家旁鄰居，小孩子打打鬧鬧翻墻頭滾草堆的，多大的事情啊，算了，別說這個了還是把窈窕和子健的事情..”

“奶，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如果你被人威脅說出這些話，那么你就眨眨眼？”一直沒說話葉窈窕，一說話就讓人捧腹大笑。可是現場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要不然奶奶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著個我？”

“窈窕！”

林紅打斷葉窈窕的話，不讓她往下說。葉窈窕是小輩，還是個小姑娘，不能讓她有一星半點的不是讓人說閑話。林紅阻止了葉窈窕，自己接著往下說：“我說娘，窈窕的話還真是提醒我了，張娣，你手里是不是拿著刀逼著娘呢？你對我有意見就寵著我，但是你不能對窈窕這樣，她還一直覺得你這個大娘不錯呢，你看看你是不是拿了魏大力的東西？”

葉老太聽著不像，忙要呵斥，就聽一直沒出聲的葉建國大喝一聲：“都聽林紅說完了！”

葉老太愣一下，眼神復雜地看了眼葉建國，她的印象中這個老二從來話少，對她雖然不像老大那樣言聽計從，卻很尊重，像剛才那樣一下打斷自己的時候，幾乎沒有。

“這都是家丑，我也就不在人前詳細說了，但是誰做誰知道，為什么非要這樣那樣的。反正我就一句話，我家窈窕一直跟著我呢，那些想出壞點子搞破壞，想都不要想！”

“行了，說完帶著窈窕進去吧，這么晚了孩子怪累的！”

葉建國感謝林紅沒有將葉老太這幾天的算計和盤托出，若是那樣，他葉建民大房一家子挨罵，葉老太也少不了被人拿出來說。

雖然葉建國不想在人前是說這些，但是他對葉老太徹底失望了。當年對老三那樣，現在又是如此！

葉建國沒再說話，拖死狗一樣拖著魏孝就走。

“等等，建國，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啊！”

這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了，魏大力這是出動葉老太也沒用這就自己親自上陣了？葉窈窕嘲諷地一笑，葉建國和林紅卻氣炸了。

要是現在還看不出魏大力在算計著他們家，他們就是蠢得沒邊兒了。

“走了，林紅。”葉建國說著拉扯起魏孝就要走。

“等等，葉建國，你拉扯著魏孝是什么意思？”

“他爬我家墻頭，”

“他爬墻頭偷東西。”

趙巖說著蹲下身子打了魏孝一拳，曹斌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抿緊嘴唇，什么都沒有說。他知道趙巖的意思，這個時候要是說魏孝想對葉窈窕做什么，總是好說不好聽的，還不如坐實了魏孝偷東西，送去公社，再找找關系給他送去勞改。

“小孩子爬墻頭算什么，大過年的，不要弄得兩家人都難看了，還有黃小草，我讓你過來問問借個小鍋屋用用，你怎到現在沒影子？”

魏大力邊說邊走近黃小草，毫不客氣地一腳踢了過去。黃小草沒吭聲，甚至縮著脖子等魏大力打。魏大力給了一腳，又踢一腳，直到將黃小草踢飛了去，才說：“是不是這女人做事讓你生氣了，放心，只要是我家人做得不對，我是不會包庇的。”

“那就好，黃小草里應外合，上我家偷東西，至于為什么，想必你比誰都知道。”

林紅一語雙關，“既然魏村長從來不包庇，那就別在這兒磨磨唧唧的了。”

“要不，今晚就別去了？”

葉老太一聽這話，對林紅頓覺順眼許多，心里想著過年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告訴葉窈窕關于她是身世的情況了。

“看看這天也晚了，周書記肯定也睡下了，咱們明天再去？”

夫妻倆說這話的時候，看都沒看魏大力。魏大力只覺得一張老臉全都丟盡了，也幸好林紅沒有去抓黃小草多少沒有讓他丟人丟到家。

第二天就是大年初一，葉家大房再沒了去年招待人的喜氣洋洋。雖然堂屋里頭還是放著米花糖和小果子，可是明顯張娣沒有以前熱情，葉建民也是唉聲嘆氣地抽著煙袋。

“你去把老二叫過來，我就不信我說不動他了。”

魏大力昨晚的話有言在耳，兩家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魏孝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是這么多年幫著運送糧食、肉類，一車車的物資，他可是知道不少事情。這要是關起來一不小心什么都招人了，只怕葉家也討不到什么好！

“娘，我再去找老二！”

葉建民丟下煙袋，深吸一口氣。找上了葉建國。

葉建國很干脆，一口拒絕“不去，再去你家不知道我們家還能進什么人！”

葉建國現在對這個大哥失望透頂，他知道這個大哥虛偽做事情飄，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他能陷害自家侄女。人人都有逆鱗，葉建國心里的逆鱗就是葉窈窕。

“咱們兄弟幾個可是一個爹媽生下來，一個鍋里攪勺子吃飯的，你說說看，多大的事情你就這樣對我了？”葉建民嘴角都撩起了水泡。

“不就是爬墻頭？你家窈窕又沒怎么樣1老二，你難道就為了一個閨女連咱娘的話都不聽了？”葉建民對葉見過這樣耿耿于懷很不能理解。

“行了，我跟你去。”葉建國不想跟葉建民糾纏“我親自去找娘，把事情說開了，下回你們誰都別再來找我！”

葉建民一聽這話，就知道葉建國的心思很難扭轉過來了。

等葉建民將拒絕的話砸向葉老太時，葉建民心里升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念頭。他磕了磕煙袋，有些生氣：“老二，娘都跟你這樣說話了，你居然不答應，你這是不孝你知不知道！”

“我是要孝順，可我先得做個人！”葉建國撂下這句話，人就站了起來。他能過來一趟，就是煩葉老太找這個找那個過來做說客，又怕葉老太再煩葉窈窕，所以干脆自己過來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你們也不用找別人，誰說都沒用，甭管是林紅還是葉窈窕，或者是葉京，他們誰都當不了我的家！”

“老二，難道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

葉老太沉默了半晌，突然開口：“你可知道，你針對魏大力的后果是什么？”

“娘！”

葉建民有些慌張，他不知道為什么葉老太突然就要把事情告訴葉建國了。這個弟弟太方正了，要是他知道了，只怕到時候會壞事兒。別人不敢說，反正老二不可能像老四那樣搬去在公社再也不回來，兩耳不聞窗外事。老二就是個實心疙瘩，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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