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尋嗤笑，“蘇小將軍倒是與你父親不同。”

蘇和皺眉。

“你父親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能坑殺十萬士兵的狠人。”

蘇和沒說話。

“等著吧，你們蘇家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到時候，黃泉地獄十萬亡魂，不知你們可否受得住。”

他話音落，蘇和一腳便將他踢翻在地上。

牙齒和血吞，軒轅尋卻是哈哈的大笑起來，“怎么，害怕了？”

“害怕？”蘇和劈手揪住軒轅尋的衣領，“好人只會怕惡鬼尋仇，然而像你這種畜生，只配淪為惡鬼，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軒轅尋尚未明白蘇和的意思，便在方才蘇和站立的地方，安靜站著一個女子。

女子長得只能算是清秀，大眼睛看起來水汪汪，想來笑起來應當是很好看的。

她的手中，捧著一束白菊。

軒轅尋嘴角一動：“是你？”

“是我。”賣花女站在原地，單薄的衣衫在這寒冷的冬日里更是添了一層簌簌寥落之態。

賣花女上前，蘇和便退讓到一邊。

軒轅尋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恐懼。

“你不要過來。”他大吼一聲，轉頭沖著蘇和大吼，“蘇和，你是個男人，讓一個女人出頭算得上什么，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

“殺了你？”賣花女歪頭一笑，笑容中風情楚楚，眼眸中卻是肅殺一片。

“當然會殺了你。”

她話音落，手起刀落一刀定格在軒轅尋的胯下。

劇痛傳來，軒轅尋慘叫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然而賣花女看著那氤氳的一片血跡，卻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蘇和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給賣花女讓出一片空間，又能防止軒轅尋暴起傷人。

“疼嗎？”賣花女終于舍得將手中的白菊放下了，歪著頭看著饅頭冷汗的軒轅尋，像極了地獄索命的美艷鬼魂。

極美也是極惡。

軒轅尋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能有這樣溫柔又狠辣的神情，心理防線一潰再潰，終是忍不住嗚咽著哭了起來。

“啊啊啊啊，救命啊……”

“救命？”賣花女勾唇一笑，又是一刀落下。

“哥哥，哥哥救我……”軒轅尋手腳瘋狂亂動，賣花女也不惱，任由軒轅尋在雪地中爬行，跟著那蜿蜒而上的血跡慢吞吞的補刀。

一刻鐘后，那微弱的呼救聲終于消失于狂野中。

賣花女站在肅肅寒風中，淡淡笑了起來。

然而這一笑落在軒轅尋的親衛眼中，卻是徹骨寒。

蘇和輕輕皺了皺眉。

殺人不過頭點地，雖然這些人罪該萬死，但是……算了吧。

他眼神一動，看押著親衛的士兵便像是切西瓜一樣將親衛們解決了。

而被虐殺的軒轅尋此刻尚存一息。

他迷迷糊糊看見眼前站了個女子，忍不住低聲呢喃。

“娘親……”這聲音微弱，剛剛出口他眼前又出現了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子。

“哥哥。”他有些歡喜，著急伸出手去。

然而最終落了個空。

他恍然記起，哥哥是個傻子，早早就被自己待在身邊做個替身的。

那一次在卿卿館中，若不是他想著哥哥一直鬧著要找女人，恐怕躺在棺材中的便是自己了。

迷糊間，呼吸漸弱，身體冰涼。

蘇和見賣花女始終站在原地低垂著頭沒有動彈，忍不住走上前去。

“姑娘，天寒地凍，我們先回去吧。”

賣花女沒動，倏忽微微仰起頭，看向那煙火繚繞的地方，嘶啞著嗓子問道：“那是蘆葦蕩吧？”

蘇和望了過去，低聲應了聲是。

“起火了？”

“嗯，我們將北涼士兵逼到蘆葦蕩中了。”

“燒得好。”火光漫天，似乎隱隱在賣花女臉上打下一層暖色。

“燒得好。”她又重復了一遍。

蘇和不知道接什么，只好安靜站在一旁。

“將軍，好人死后會成仙吧？”

蘇和愣了片刻，點點頭。

“那我想到天上去找他。”賣花女嘴角出現兩個淺淺的梨渦。

“誰？”

“顏將軍。”

蘇和默然，“那位以身殉國的顏將軍？”

“嗯，顏將軍說了，他喜歡我的。”

賣花女話音落，手中的刀猛地劃過脖頸，溫熱的鮮血恍然濺灑，在這雪白的冬天落下最后一抹亮色。

勝利了。

又下了一場大學，延續了幾個月的戰爭結束了。

是時候班師回朝了。

謝輝心情有些激動。

若是自己快馬加鞭，應當能趕上阿黎的婚禮。

大軍墊后，謝輝一騎當先往盛京趕。

而就在此時，盛京城中發生了一樁大事兒。

蘇家被抄家了！

蘇家眾人全數下獄！

消息傳來，眾人震驚。

“蘇將軍不是剛和謝侯爺聯手打了一場勝仗嗎？怎么突然被抄家滅族了？”

“害，你還沒聽說，蘇家通敵賣國呢。若不是這樣，這場仗為什么非等到蘇盛父子前去才勝利的？”

“真的假的？”

“告示都貼滿盛京城了，還能有假？”

消息率先傳到謝輝手上，望著那一張黃澄澄的圣旨，謝輝只覺得自己被砸得頭暈腦花。

什么叫蘇盛通敵賣國？

什么叫讓自己將蘇盛和蘇和押解回京？

謝輝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還好是王虎子眼疾手快護住了謝輝。

“侯爺，怎么了？”

謝輝將手中的圣旨丟給王虎子，眾人看了皆是大驚。

“怎會如此？”

謝輝神情凝重，“我得先趕回盛京去，陛下這一舉動很是不尋常。”

回想起太子所說的皇上的改變，謝輝只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已經掐住了南楚命運的咽喉。

“讓蘇將軍和蘇小將軍找個地方先避避。”

然而待謝輝的話傳到大軍主營時，蘇盛已經被氣得臥床不起了。

王虎子看著跪倒在蘇盛塌前，一臉憔悴的蘇和，有些不忍心的抹了把臉。

“蘇小將軍。”

瞧見王虎子，蘇盛陡然激動起來，咿咿呀呀的胡亂叫喚。

誰能想到，幾日前尚且意氣風發的將軍，竟會臥病在床，口不能言？

王虎子上前將蘇和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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