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術朝著秦二狗子點了點頭，秦二狗子就把佟王氏背到了院內，放在了錢三媳婦早就搬來的一張軟椅上。

佟雙喜看了一眼裴術，原來是裴術讓秦二狗子去找的佟王氏。

看著面前枯槁似的佟王氏，王婆子心里滋味百般，這才幾年的時間，好好的一個人竟是被熬成了這般的模樣。

王婆子看著佟王氏心里感慨萬千，佟王氏的眼光也不由得尋向王婆子。

“妹妹！”

佟王氏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想笑一笑，卻是發現自己早忘了該怎么笑了。

王婆子忙上前一步，蹲在了佟王氏的身邊：“二姐，你怎么成了這般了啊！”

說著，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

到了王婆子這個年紀了，說到底很多事情也都看開了，曾經的佟王氏或許是傷害了她，但是此時看著佟王氏油盡燈枯的模樣，王婆子心里能記得的全都是那些曾經的好了。

說到底姐妹一場，姐妹二人一塊嫁了六里村，各人有各人的立場，王婆子也不能怪佟王氏對她的那些冷漠。

見王婆子哭了，佟王氏反倒是釋然了一些，嫁到了佟家這么多年，臨了了才知道人活著就那么一回事。

人心從來都是換人心的，而不是靠那些眼睛里的那點子算計，還好，她在臨死的時候還能明白過來，不算遲，不算遲！

想到這里，佟王氏放開了王婆子的手，而是看向院門前跪著一地的人。

“老頭子，你睜眼看看你這些孝子賢孫在把你折磨死后是怎么孝順你的，他們還想拿你的這把老骨頭換點子黃白之物啊！老頭子，你在地下也不能明目吧！”

佟王氏用盡渾身地力氣沖著佟家的所有人喊道。

佟掌家與小王氏立馬慌了，佟掌家忙站起身子道：“娘，您這是病糊涂了吧，我們才是你的家人，那里站著的可是害死爹的兇手啊！”

小王氏也忙站起身子，想要朝著佟王氏走過去，卻是被秦二狗子和錢三攔在了院門前。

“娘，您怎么能這般說呢，這幾年，我們三房是怎么端屎端尿的伺候您們二老的啊，您怎么能這么地說我們呢！”

說著，小王氏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了起來。

圍著的人不由得都小聲地議論起來，這佟家大房兩口子不是個東西，老三兩口子卻是一直在照顧著佟老漢這老兩口子，平日里也沒傳出只言片語的不好的話。

佟王氏那些話若是說的老大一家倒是可以說得過去，若是說了老三一家，那就有些過分了。

聽著周圍人的話，佟王氏不由得氣得渾身發抖。

“你伺候我們，你那哪里是伺候我們，你那是想拿我們老兩口子當做牌坊，好成全你那好名聲！”

佟王氏憤憤地指著小王氏罵道。

聽著佟王氏這話，佟掌萬不由得往后又縮了縮身子。

小王氏眼中的恨意一閃而過，心下想著，我這還不都是和你學來的。

只是面上卻是裝著一副委屈地模樣，抹著眼淚道：“娘，您這是在說我嗎？不說別的，您可是我的親姑母啊，我再怎么地也不能虧待了您啊！”

佟王氏氣得滿臉通紅，也顧不得身子的虛弱，直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然后指著小王氏道：“你這個毒婦，自打你當了這個家，我和你爹每日能吃飽一頓飯那都算是好的，你們一家幾口吃香喝辣的，說什么我們老兩口子身子羸弱，吃不得葷腥，整日餿水餿飯就打發掉了，可憐的老頭子啊，最后餓得都去抓了那豬圈里的豬食吃了。”

“夏日里給我們鋪褥子，冬日里頭給我們睡涼席，夏日里給我們喝燙水，冬日里給我們喝冰水，廚房成日地上了鎖，美其名不讓我受勞累，其實是不讓我靠近廚房。

“成日把我們那屋子上了鎖，我跟老頭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最后竟是活活被折磨而死！

“你這個喪良心的毒婦，只愿你那兒子將來有樣學樣，也這般的孝順你才是！”

小王氏沒想到佟王氏竟是真的撕破臉把這事情給說出來了，畢竟按著佟王氏的性格，那不應該是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的那種嗎？

看著小王氏那驚異的神色，裴術不由得冷笑一聲，這小王氏到底年紀還輕，根本不知道這人性到底為何物。

“既是這般，那佟老爺子是被你們活活折磨而死的，怎地還想拿我們家的小雙做那冤大頭！”

讓秦二狗子把佟王氏接來并不是想聽他佟家那點子爛事的，裴術見時候差不多了，于是就上前出言說道。

見裴術這般說，佟王氏不由得仔細看了一眼說話的裴術，果真是人中龍鳳，她這個孫女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那晚小雙過來放下錢袋就走了，根本沒說一句話，至于那錢袋里的錢有多少，用在了何處，我就無從可知了。”

佟王氏冷聲地說著，看都沒看那跪了一地的佟家的兒孫們。

裴術說了，只要她把事實說出來，那她與佟老漢的身后事他全包了，等事情過后，還會找間屋子請個大夫好好地安置佟王氏。

佟王氏壓根不認識什么裴術，但若是她不抓住這次機會，那她最后也只能落得和佟老漢一樣的下場。

她才五十三歲，同村與她一般大的年紀的婦人都活得好好的，憑什么她就要去死！

“娘！”

“娘啊！”

“奶……！”

佟王氏的話一落音，一地的佟家人就鬼哭狼嚎地叫開了。

佟王氏也是累極了，根本顧不得別的了，閉上眼睛就靠倒在椅子里，那瘦弱的身子著實讓人看著心酸。

王婆子上前一步，擋在了佟王氏的身前。

佟家的人此時也都站起身子，個個目齜牙咧地站在佟雙喜與佟雙雙一家人跟前，那架勢根本不想罷休。

“事情既是已經說了清楚，那下面也該佟家向我們一家人給個交代了，若是不然，那明日我就會親自去了衙門，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什么人想致我們一家人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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