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葉繁茂的一棵大樹,下有一張石桌,上有一壺酒,酒壺旁有三只灑爵。
在酒壺的旁邊,還坐一位瞧著極其滄桑的老人。
魏無忌帶著徐嵐之前來,見著的便是眼前這一幕,而坐在桌前的正是他們此行來的目的之一:苗伯。
絲毫不在意來了這么多人的苗伯,只是往幾人身后瞧了瞧,并未看見身后有其他的身影,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眸,隨后唇角掀起了一絲苦澀。
苗伯很明白,秦王昭世與秦嬰并未過來,說明還是念著一份情的。
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也不顧魏無忌與徐嵐之來這做什么,苗伯便開始徐徐說道:“我知曉你們早晚會來,不過我也不知曉,暗中與我遞消息那人是誰。
只是宮里的人,我只教他們幫我帶東西出去,說是給這里的親戚一些貼補家用的東西。
秦王的名頭確實好用,我不過是在宮中有幾分得用,這些宮人便不敢隨意翻查我的東西,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將消息傳了出去。”
魏無忌命徐嵐之就在門外等候,自已上前坐在石凳上,傾身上前問道:“苗伯你這樣做,有何益處?難道是為了那個犯了錯的養女劉盈盈?”
“是啊,并未任何好處,本以為這樣報復他們,我的心里會開心一些。可是聽見文謹那孩子的兒子被抓了,我才知曉錯得有多么的離譜。
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仇恨,若是她無辜被殺,我還有理由報復,可是如今看來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可是如今我也回不了頭了。”苗伯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
輕咳了兩聲的苗伯,似是在回憶什么似的。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在為自已開脫。可是無忌公子,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有一個人在暗中挑動,國中多多少少受到過秦王處罰的人。本來一開始我也沒想過報復的,可是到后來,回過頭來看,我已是不能回頭。”
苗伯說的這一件事,當真是駭人聽聞,魏無忌一時之間,也有些驚懼,究竟是何人在暗中做下了這些事。
“還有一事。”苗伯又接著說道。
以為苗伯還要揭露什么驚天之密,魏無忌起身走到庭院前,教徐嵐之將人帶至了更遠之處,方便談話。
這時轉身才發現,苗伯嘴角殷紅的血跡流了出來。快步上前扶住苗伯將要倒下的身子,不可置信的扭頭,望上了石桌上的酒壺,爵里有還剩下一半的酒。
苗伯苦笑道:“只有我的酒爵里才有藥,另外皆無毒。做下這些事,我本就不想活了。只是想著他們二人來送我一程。未曾想竟還對我顧念舊情。”
魏無忌冷笑道:“只你一人沉浸在那不可更改的過去,且不斷的傷害了身邊的人,秦王他們給了你許多的機會,卻讓你傷害了至親,晾我也不愿再見你。”
懷里的人越來越虛弱,他緊緊拽住了魏無忌的手,道:“告訴他們,是我對不住文謹,一定要將他們的孩兒救回來。”
魏無忌嘲諷的說道:“現在來說這些有什么意義,人一定是會救的,但不是聽你的意思。死了,還想博取一回同情,你還想利用秦王他們做什么?”
苗伯虛弱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難堪,原來他真的打算做什么。魏無忌在心里慶幸,今日過來的人是他,而非那秦王兄弟。
否則見苗伯這樣,肯定會心軟的。不過魏無忌將幾人想得也過于天真了些,已經傷害到了蒙恬蒙毅二人,斷不可能再會原諒苗伯了。
但是有可能真的,不會發現苗伯的最后一絲算計。
不來再苗伯最后一面,已是最后的念情了。
因為這一絲算計,苗伯后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因為他知曉魏無忌,肯定不會將這話傳到秦王昭世耳中的。
魏無忌見這人快死了,還不善良,真的是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嗎?還是其他的?一時也不愿再與其說話。
靜靜的等待著苗伯生命的流逝
在外面的徐嵐之等人自是不知,屋內的乾坤。
待他們見著魏無忌踏出這個院子的時候,便聽見他道:“苗伯已經服毒自盡,宮人與他接觸過的人,都先一一抓起來,再挨個查一回。查一下,宮外他們與誰傳的消息。”
將這些事情安排好的魏無忌,再度趕往章臺殿。
章臺殿已不復先前的低糜,就連最小的秦濟民,也停止了哭泣,顯然他也明白,此時哭無濟于事,最重要的是將人毫發無傷的救回來。
秦嬰有些坐不住的在章臺殿里走來走去,若非洛惜賢拉住秦昭世的手,只怕他也會同樣如此,洛惜賢甚至悄聲說道:“昭世哥哥,若是你也亂了心思,教他們怎么辦?”
冷靜下來的秦昭世,也知救人最為要緊,只盼現在魏無忌那里,能在苗伯身上找到一絲線索,好順著藤蔓摸索上去,將人找到救出。
就在幾人坐立不安之時,去而復返的魏無忌來了。
將先前苗伯所做之事,一一告知,最后欲以救人來博取同情算計的事,同樣說了出來,這是魏無忌思慮再三的決定,因為他也想看一下,秦王昭世最后的處置。
秦嬰本已不對苗伯存任何幻想,此時得知,更加的氣憤。
秦王昭世則是道:“埋了便是,其余皆無。宮里有別人的探子,先暫時將人控制起來,能問出與恬兒、毅兒有關的事最好,若是不能,便盡數處置了罷。”
“君父此言,濟民贊成。”秦濟民突然站了出來。
洛惜賢仔細打量了一下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無忌躬身一揖,應了下來。洛惜賢見狀,微勾了勾唇角,她這位未曾謀面的師兄,一身傲骨,總算是卸下了。
秦王昭世又道:“當前最要緊的是救人,本王已遣秦一去了。只不過,見下,宮中有探子,還有暗處有一只手,在攪動風云的事,都不重要,本王擔憂的是另一件事。”
魏無忌、秦嬰二人一時不知秦王昭世擔憂的甚,皆抬眼望去。
洛惜賢問道:“可是擔心大哥那里,放心罷,先前不是將小帥遣了過去嗎。小帥平日里雖是歡脫了些,可是正事上,從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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