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謹雙手緊握隱士傳來的消息,厚厚的竹簡,在秦文謹手中寸寸斷裂。
半是燈火,半是陰影的幕府里,映稱得秦文謹的神色晦暗不明。
得知韓國上黨太守的決定,心中十分憤怒的秦文謹,當下并未作任何的決斷,而是靜靜的坐在幕府中,直至天明。
又過了幾日,見趙國已經來人接手上黨。
而咸陽城那邊,卻毫無動靜,這一次秦昭世竟未給他傳信,秦文謹一人站在高地山坡上,瞭望著對面的上黨,忽然大笑了起來。
“二弟,你竟記得你我二人,幼時的約定。既然你決定為大哥撐起一片天地,大哥定然不負你。”秦文謹明白秦昭世不傳信來叮囑他,便是告訴他,放手去做,后頭有他之意。
欣喜的秦文謹,又在山坡上瞭望了一眼上黨,伸出一只右手,隔著虛空,似是一只手將上黨握在了股掌之中。
趙國派來接手城池的是一員老將廉頗,此人威名遠播,讓人頗為忌憚,此人與早些年退隱的丞相藺相如,乃是刎勁之交。
二人一文一武,也在趙國鬧出了不少的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兩人重修舊好的事,當初的廉頗一開始是極不喜歡藺相如的。
起因也簡單,那藺相如不過做了一事,便平白得了趙國丞相一職,而戎馬半生的廉頗,仍在上將軍一職,這教他如何甘心。
藺相如成為丞相,其人之功也與秦國脫不了干系。這般看來倒是淵源頗深,或者說秦國趙國積怨已久。
此事還是秦昭世年幼之時發生的事了,當時秦昭世縱觀諸國歷史,只覺得一事,頗感興趣,便拿了書卷,去尋先君秦武公。
彼時秦武公仍是龍精虎猛的一位君王,只是處于六國卑秦,又時常被其鄰左右侵擾之下,眉頭之上的歲月刻痕尤重。
長年伏在幾案勞作,立圖能與先祖穆公一樣,一展宏圖霸業。只是時運不濟,國運亦不濟,六國斷不會教他們有時間坐大。
如此一來,便容易忽略了一兩個孩子,幸而長子文謹懂事,能帶著次子昭世,且又有苗伯在一旁看顧。而后來其兄弟犧牲,余秦嬰一人,秦武公便將三人放在一同照看。
又是忙碌的一日,秦武公起身舒展了一下,不知在何時有些僵硬的四肢。活動了幾下,感覺經脈又變得流暢起來。
遂準備再伸展一下腰肢,手正好插在腰上,雙目直視著前方,偷溜進來的秦昭世,一開始以為被君父發現,生氣了,瞧瞧那那板起來的一張臉,有多么的嚇人呀。
幸好膽子大的秦昭世,在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后,又勇敢的上前。舉起手中的書卷,蹬蹬蹬的跑了過去,他道:“君父,你且瞧一瞧這個。”
秦武公不知其意,伸手接過秦昭世手中的書卷,扭頭問道:“昭世我兒,此乃何意啊?”
秦昭世笑問道:“君父,這書卷上頭聲稱楚國的荊山,發現了一塊玉壁,其玉白壁無暇。
而這發現玉壁的人,受了幾位君王的殘害,這才教楚人認真對待起了,石頭里是否真的有玉壁。
可是后來這貴重的玉壁,又因為楚國式微,與趙國求和,迫不得已讓了出去,成為楚國向趙國求親的禮物。”
認真聽著秦昭世的童言童語,秦武公笑道:“史書確實如此記載,只是我兒怎么關心起他國的寶玉了,莫非是有向韓國愍公子求學之心?”
韓愍彼時少年成名,成日里無所事事,只愛珠寶美玉,列國恥笑不已。秦武公拿韓愍來笑話秦昭民,后者自是不依不撓的。
小小的少年依偎在秦武公的懷里,秦昭世仰起頭,嘟著嘴,不滿的說道:“君父太壞了,慣會取笑孩兒。”
秦武公哈哈大笑,將秦昭世的腦袋揉來揉去,只見一頭的烏絲,亂七八糟,他方才說道:“我兒昭世不會如此小氣罷,怎的今日沒與大哥在一處?”
秦昭世嘟囔道:“大哥最喜看兵法,此時還在自行演練呢。昭世不愿打擾大哥,就抱了書卷來找君父啦。”
孩子之間的感情好,秦武公自是十分開心的,又有幾分心酸,他故作委屈的說道:“昭世是否太偏愛你大哥了,不忍打擾大哥,便能打擾君父嗎。”
秦昭世偷偷笑了笑,不答話。
換來的是秦武公,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正好被武公夫人撞見,不過秦武公的夫人只是幽幽的望了一眼,便離開了,只是那一眼飽含深意。
心有戚戚的秦武公,不愿在此多多逗留,因此少了逗弄的心思,他問道:“昭世啊,你今日拿來這書卷究竟何意啊?”
秦昭世睜著有幾分懵懂的大眼睛,問道:“君父,孩兒想問的是,這一塊玉壁竟如此神奇,竟教兩國君王如此推崇,君父難道不好奇嗎?”
秦武公樂呵呵的回道:“好奇自是好奇的,只不過他人藏于匣中之物,如何能任你取來一觀之,此等可遇不可求之物,不過是徒增他人艷羨之情罷了。”
言罷喟嘆一聲,秦武公揚長而去,背影還多了幾分著急。只是小小的秦昭世,此時一顆心思,沉浸在方才的話語之中,并未發現。
思索半晌無解的秦昭世,等他回過神來,外頭的天已經烏壓壓的壓了過來,驚覺時日已過的秦昭世,忙從秦武公的幾案后出來。
匆匆離去的秦昭世,并未發現,寬長的袖子里挾帶了一物,此時的他急于尋求大哥秦文謹,既然君父沒了主意,便找大哥商議一番。
打定了主意的秦昭世,將累了一日,早早歇下的秦文謹從床榻上給抓了起來。
秦文謹揉著惺忪的雙眼,寵溺的望著矮了一頭的弟弟,打了一個呵欠,問道:“二弟,何事如此著急?”
秦昭世將與秦武公的那番對話,告知了秦文謹,后者一臉沉思狀。
然秦文謹的腦子里一片混沌:這討打的弟弟,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啥呢。遂伸出手,將秦昭世拉過來,道:“二弟,不若先睡上一覺,或許明日便有了辦法。”
不待秦昭世答話,便開始解其衣。你拉我扯,兄弟二人玩鬧了起來。
“哐當”一聲清脆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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