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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樓斷翎傳-第五十三章 墨痕玉骨:乘川
更新時間:2020-08-24  作者: 雨闕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熱血江湖 | 風樓斷翎傳 | 雨闕 | 雨闕 | 風樓斷翎傳 
正文如下:
眾人見狀,都是愕然,卻又擔心阮高士又刷什么陰謀詭計,不敢輕易上前。斷樓抬起腳正想過去,完顏翎擔心道:“小心那。”斷樓道:“不礙事的。”伸出手指,在阮高士頸上輕輕按一下。完顏翎問道:“他怎么樣了?”斷樓搖搖頭道:“他已經死了。”

完顏翎一怔道:“怎么會?誰殺了他?”斷樓道:“誰也沒有殺他。剛才那一曲《李憑箜篌引》中,已經傾注了他畢生的功力。弦斷之后,他也自斷經脈,氣絕身亡了。”

忘苦聽聞,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完顏翎悵立良久,緩緩道:“可是,為什么呢?”斷樓道:“想來是他親眼看見了師父的銀翎針,還有柳沉滄的塵霜血之后,發現于暗器一道永遠也無法企及他二人的境界。如此一來,畢生的追求都化作了一片泡影,一場空夢,于這世間,便再無茍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說罷,斷樓嘆了口氣,伸手拂閉阮高士的眼睛,起身道:“何必如此呢?”心中思忖古往今來,武學之道,不但惹得江湖血雨腥風、互相殘殺,更又多少這樣的武癡,寧死猶執。細想之下,果然百無聊賴,全無意趣。少林眾僧齊齊默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如實知一切有為法,虛偽誑詐,假住須臾,誑惑凡人……”

在一片莊嚴的佛音中,天王殿上的廝斗也暫時停止了。尹義背著尹孝飛踏而來,見冷畫山和慕容海圍在尹笑仇身邊,鮮血染紅了殿頂金黃的琉璃瓦。再向地上一看,赫然躺著一條青袖的斷臂,駭然道:“師父!”連忙沖了過去。

此時,慕容海已經為尹笑仇處理好了傷口,見尹義來了,大喜道:“尹義,快把你們青元莊的玉虛散拿來。老夫此次來得匆忙,身上沒有帶傷藥。”尹義連連點頭,向身上摸了摸,回頭道:“師弟,你身上帶了嗎?”尹孝略一點頭,緩緩向懷中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交到了慕容海手上。

尹笑仇雖是絕頂的宗師,可畢竟斷臂之痛,臉色蒼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見尹義眼眶發紅,笑道:“沒出息的,哭什么。你師父我要是不及時砍下這條胳膊,那塵霜血順著經脈進入心臟,那可就沒命了。對不對,孝兒?”尹孝道:“師父當機立斷,徒兒佩服。”

另一邊,柳沉滄半跪在一處飛檐之上,臉上竟憑空多了許多皺紋,嘴角也流出黑血,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呂心驚道:“師父!”想要踏步上前,卻被葉斡拉住了。柳沉滄也一揮手道:“別過來!”抬頭看著尹笑仇,身子一晃站了起來,笑道:“尹老牛,何必呢?”

尹笑仇冷哼道:“還能站起來,不錯啊。”柳沉滄道:“若你方才別那么拼命,現在也能站起來。”尹笑仇道:“呸!老牛這輩子最不好占人便宜,怎么能一直躲在小女子的后面?你肩上昨晚被我打了一掌,我再打一下,算趁人之危。就還你一條胳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下面眾人聽了,這才明白,原來尹笑仇并非大意失手,或者不敵受傷,而是為了和柳沉滄拼斗,故意舍去了一條胳膊。這般剽勇悍猛,實非常人所能及。

柳沉滄笑道:“我自有半緣丹可壓制內傷,難道還用你來相讓嗎?”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粒朱紅的丹藥,連大殿下面的人都聞道一股奇香。尹笑仇道:“那是你的事。”一個挺身站了起來,見柳沉滄服下丹藥,目光漸漸閃爍,心中疑惑道:“怎么”

柳沉滄道:“不過我還是真有些佩服你。若非你的弟子發現尹節是我的人,又救了你的性命,只怕五岳門派早就被我收入囊中了。”轉而看向尹孝,道:“尹孝,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青元莊天機堂堂主,毫無武功,卻能攪弄風云,我還真一直小瞧了你。”

尹孝抬起雙眼,示意尹義將自己放下來。大殿的磚瓦粉碎,尹孝好不容易站住,卻總讓人感覺那單薄的身體,一陣風來就會被吹倒:“柳幫主過譽了,這世間最厲害的招數,從來都不在武功之中,而在而是陰謀詭計、機關陷阱之列,難道不是嗎?”

柳沉滄點點頭,喟然嘆道:“看來,終究還是你棋高一著。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識破尹節的?”尹孝譎然一笑道:“我不但識破了尹節師姐,我還識破了你。”

柳沉滄愕道:“什么?”聲音有些顫抖,拳頭攥得咔咔響。

眾人不由得驚疑。柳沉滄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而不改色,便是方才萬人圍困、地雷啞聲之時,也從未如此驚慌,“你識破了我?識破了我什么?”尹孝道:“自然是,你的真實身份。”

斷樓和完顏翎腦中同時一閃,相對一望,異口同聲道:“耶律大石!”不由得都想起了在夢蝶谷中,那只綁在小羚羊腳腕上的布條。那時他們就猜測,柳沉滄應該和西遼有著很深的淵源。但若說他是耶律大石本人,那卻有點太匪夷所思了。

尹孝緩緩而立,正要開口,忽然眼前黑風一閃,柳沉滄雙爪突刺,要來取他的性命。慕容海見狀,知道其中必有蹊蹺,爆喝一聲,鐵臂如槌,橫在尹孝面前,同時左臂鐵拳擊出,直取柳沉滄天靈蓋。他銅皮鐵骨,柳沉滄一時傷他不得,忍不住左肩隱隱作痛,心道:“尹老牛這家伙,這一掌打得果然生疼。”

雖然被慕容海護住,在這爪風拳勁之下,仍給帶得全身一晃,跌倒下來,被尹義扶住。尹孝手捂胸口,啞聲喊道:“快揭下他的面具。”

這一聲喊得十分微弱,柳沉滄仍聽得清楚,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自己的臉,卻未見慕容海或冷畫山出手來奪。正當這時,卻聽身后一聲驚呼:“師兄,你……”心中一詫,推開慕容海的雙拳,站定回頭,只見葉斡一手扣住呂心穴道,一手撫在蕭燕的下頜,陰沉道:“師妹,四弟,對不起了。”說著,便將手一揚。

半空中,只見一張人皮面具飛出,立刻被柳沉滄的爪風撕成碎片。完顏翎在地上站著看不清楚,急拉著斷樓的手道:“上去!”兩人躍上墻頭,大驚失色。

完顏翎下意識地抓緊了斷樓的手,害怕道:“他……他……”竟語無倫次,說不下去。

蕭燕顫巍巍地站在葉斡身邊,原本那張皺紋深刻、須發花白的臉已經消失了,而是變成了一張俊俏、清秀,而又十分順滑紅潤的臉。可若只是如此,對于見慣了血鷹幫易容的完顏翎來說,又怎么會害怕失色?然而,此人卻虎目鳳眉,除了兩鬢沒有斑斑白發之外,活脫脫就是一個年輕的柳沉滄!

斷樓喃喃道:“這……這……”也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面不少英雄好奇,也跳上墻頭觀看,見到這一老一少兩個柳沉滄,都相顧駭然。只是那老柳沉滄神情陰森,小柳沉滄卻觳觫亂顫,十分驚恐。那么不管哪個是真的柳沉滄,那個老的才是武林中人談之色變的喋血蒼鷹了。

天王殿上,慕容海、尹笑仇、冷畫山和尹義,見到這一番奇景,也迷惑至極,暫停了搏斗。柳沉滄看著尹孝,沉沉道:“了不起,了不起啊。”尹孝淡淡道:“你慣常在別人那里埋伏臥底奸細,可曾想到過,自己身邊也埋伏著這樣一個人?”

柳沉滄點點頭道:“啊,沒想到,確實是沒想到。”凜然回頭,不無憤怒,又不無嘲諷道:“我更沒想到的是,斡兒,居然是你,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背叛我的?”

聽到“斡兒”兩個字,葉斡已經滿面陰云,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再聽到“背叛”二字,終于暴怒,大叫道:“住口!背叛?蕭乘川,從你殺了我父母的那天開始,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想殺了你。殺了你,為我父母和全家三十多口報仇!”

他突然說出“蕭乘川”三個字,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對這個名字是聽都沒有聽過。斷樓和完顏翎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既是意外,又覺在情理之中。

柳沉滄的眼神急劇變化,驚異、憤怒、悲傷,終于又平靜如水,大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我當時,果然不該留下你,你年紀大了些,已經記事。不過……”他緩緩伸出手,森然道:“要想報仇的話,你可不能對著這張臉了。”說著,也將自己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

這一下,眾人就更加驚愕了,不少都“啊”地叫出聲來。柳沉滄揭開的假面之下,卻是一張同樣蒼老、同樣英氣,卻更加消瘦、更加憔悴的面龐。

葉斡雙目中放出奇異的兇光,長劍平指,大笑道:“哈哈,沒錯,沒錯!就是這張臉。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這張臉!是二十六年前,那個我只見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的臉!”笑聲中竟帶著癲狂之意。

完顏翎看了一會兒,卻微詫輕道:“蕭燕?”斷樓也不禁點點頭。

“不,他不是什么蕭燕。”尹孝開口,努力提聲道:“他是原遼國國相蕭兀納之子、大遼兵馬大元帥,蕭乘川!”說完,似乎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子一晃,又倒在尹義懷里。

完顏翎當然知道這人是蕭乘川。確實,這張臉一看就是契丹人模樣,但除了兩鬢確實有斑斑白發——不,應該說是兩鬢盡白之外,和剛才的蕭燕全無差別。在場之人,尤其是年輕的,并不知道蕭乘川是誰,對他們而言,蕭燕也好,蕭乘川也罷,實無有什么分別。不少人心中暗想,是不是這人名叫蕭燕,表字乘川?

可是,對于完顏翎來說,“蕭乘川”這個名字,卻是如同噩夢般的存在。她幼年時隨阿骨打南征北戰,不管遇到什么樣的敵人,父親總是談笑風生,絲毫不放在心上。可唯有出現這個名字的時候,父親便會眉頭緊鎖,十分緊張,那時帳外的喊殺聲也會格外的慘烈,便是今時今日想起來,也會不寒而栗。

完顏翎下意識地躲到斷樓身后。斷樓有些不明其理,但還是溫柔地抱住她。在完顏翎幼小的心靈中,早就把“蕭乘川”三個字和惡魔鬼怪等同了起來。她偷偷地看著,只見蕭乘川高顴深目、頜如刀刻,鼻如鷹鉤,目光如刀。雖然透露著十足的兇狠霸道,可終究也不過是個尋常的人而已。再細看之下,那深陷的眼窩中,竟似帶著十分的愁苦。

斷樓忍不住,疑惑道:“柳沉滄,你到底是蕭燕,還是蕭乘川?”蕭乘川笑道:“你這問題問得可笑。蕭燕?蕭燕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有蕭乘川。”完顏翎聽那假蕭燕說過,他曾經是蕭乘川的家將。想來是他抓住了蕭乘川什么隱晦的事情,被滅了口。

此時,于不經意間,后山的喊殺聲已漸漸停止了,想是大局已定,各派掌門都順著少林寺長長的甬道走了過來。方羅生大喊道:“柳沉滄,你莫要以為世上只你一個人會用毒,孫少宗主……”話說到一半,抬頭去見蕭燕和柳沉滄竟然換了臉,大嚇道:“這……這是怎么回事?”其他掌門也都駭異至極,連忙詢問。

冷畫山看了許久,開口道:“所以,你苦心孤詣二十余年,并不是為了什么稱霸武林,江湖雄夢?”蕭乘川蔑然一笑,擺手道:“武林?江湖?不過是一群蠢材相互打架斗毆,爭個虛名、爭個茶余笑談,何曾放在我的眼里?”

他這一番話,可謂狂妄至極、傲慢至極,引得眾人紛紛暴怒呵斥。斷樓和完顏翎卻心道:“他這話說得不錯,江湖紛爭再怎么險惡,又怎能及得上亡國之痛?若是有一天,我大金輸給了宋國,或者是西夏,或者是蒙古。那我們是否也應該為了復國,而不擇手段呢?”細想之下,總覺太過難以抉擇。

柳沉滄仍舊盯著葉斡,將手一展,笑道:“這樣,滿意了?”葉斡點點頭,頗帶快感。柳沉滄道:“你雖然從未歸順我,可做下的那些事情卻是真的。你以為沒了我,他們就會饒了你嗎?”葉斡道:“就算我死,也是在你之后了。”

另一邊,周若谷突然顫抖發聲道:“葉堂主,不不,葉大俠。你是知道我的,我……我也是被他脅迫的,能不能放……放了……”葉斡臉色陰沉,揚手甩了周若谷一個響亮的耳光,喝道:“你們狼狽為奸,一個都不能活!”

說罷,葉斡飛起一腳,將周若谷從墻頭上踹了下去。旁人只聽得一聲被拉長的慘叫聲,漸漸減弱,漸漸消失,似乎是在漸漸遠離,不由得心中一悚,想起葉斡所站的地方乃少林寺的山墻,后面便是萬丈懸崖,深不見底,一旦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成為肉泥。

齊太雁嘆道:“周掌門明明廣有才華,文武兼備,只可惜為手足之情所絆,誤入歧途,居然又收了血鷹幫的余孽入門,終于一錯再錯,做下許多傷天害理之事。時至今日,落得如此下場,當真可恨可憐。”眾人也都低頭默哀,神情甚是惋惜。

斷樓和完顏翎見狀,相顧搖頭,心想周若谷不過三腳貓的功夫,區區欺世盜名、耍滑溜奸之徒,居然能被這么多名門正派所敬重,實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只是周若谷既然已經身死,也就沒必要費什么口舌,多加無用的解釋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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