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看著他突然的變化,嚇得腿都發軟,卻是忙說道:“是了,是了,就是這樣!”
天知道,他若不是知道這是時昱,自己方才都覺得是看到時戎再現。
時昱大抵已經知道時戎日常待人的樣子了。
“嗯,我已知曉,日后你便跟在我身邊罷,也方便多多提點于我。”
錦城聽到此話,眼中微震,卻是趕緊朝著時昱跪下。
“公子怎能說是提點,這都是我應當做的,將軍府于我有大恩,我這條命都是將軍府的。”
他言辭誠懇,恩恩怨怨他還是分的清楚的。
“快快起身,你我之間不必拘泥大禮,以后我不說便是了。”
時昱趕緊說著起身扶起他。
錦城起身之后,倒是看著時昱身上的衣衫抿著唇。
“公子,往常時統領都是身著玄色衣衫的,你這著衣著實有些出眼了。”
在江南的時候,綢緞布料都是五顏六色的,他這衣著都已經是極為簡樸的了。
“那你便為我尋來玄色衣衫,我更衣便是。”
“好嘞!”
錦城說著便奪門而出。
隨之沒多久便取來一件衣衫。
“這是從前時統領的衣裳,您先換上,日后還是讓府上給你做新的去。”
那玄色綢緞上繡著暗紋,隨著這衣衫上身,倒是顯得人格外的沉穩。
再加上時昱刻意偽裝出那清冷的樣子。
等他們走到時戎的房間的時候,讓里面的司嫣然和時北彥都一時間傻了眼。
果真讓時昱頂替時戎是個明智之舉!
時昱和躺在這里的時戎簡直是一模一樣!
司嫣然一愣,抿著唇眼眶再次發紅。
正準備起身到時昱的身旁仔細在瞧瞧,身旁的時戎卻是再次毒發!
每到這個時候司嫣然和時北彥看著都是抓心撓肝般的苦楚。
時戎一身的冷汗,整個顏面都近似扭曲。
身上的青筋暴起全然都是黑紫之色,手指緊緊的抓著那床邊,指尖一用力都滲出了血。
那好似萬蟲蝕骨般的疼痛遍布全身。
時昱看著那人如此,不知為何自己心間也是揪成一團。
隨之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用手將他的手從床邊拿起抓在自己的手間握住。
這樣抓床去,長而久之,那手指怕是也保不住了。
時戎的手緊緊的抓著時昱的手。
時昱也咬著牙看著他,這場景倒是讓他心驚至極。
看著自己的血脈至親遭遇如此。
他心中不由的暗下決心,定要在那宮中尋出那害人之兇!
等最痛苦的兩個時辰熬了過去。
時戎也開始微微轉醒。
他深知自己如今身體的情形,卻是睜開眼眸的時候。
看著眼前那個握著自己手眼眶發紅的少年。
時戎一度以為是自己到了鬼門關自己的魂魄出來了罷。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直到時北彥在一旁開口。
“如今這也算是你們兩兄弟初次會面,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中,實屬遺憾...”
司嫣然看著時戎那虛脫的樣子。
便輕聲說著:“你們本為雙生子,只不過從前為了保全,將弟弟時昱送去了江南,如今你中毒未愈,朝中之勢,便只能由他來頂替。”
這貍貓換太子之舉,當真是風險的很。
時戎了然,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是哪個拖累家族的罪魁之首。
幸而還有補救之法,只不過倒是將時昱推進了“火坑”。
他渾身剛被蝕骨之痛侵蝕,此刻好似散架了一般。
時戎用盡全身的力氣,微微抬手放在時昱的手臂之上。
“身在其位,道阻且難,萬事當心。”
他從沙啞的喉間憋出這幾字來,也承托了他對時昱所有的交代。
時戎捫心自問自己雖說在宮中禮節上沒有照顧完全。
但也不曾得罪過什么人,若說能對自己下毒手的人,定是為的這御林軍統領之位。
雖說這只是他們的初見,兩人卻好似心有靈犀一般。
當聽到時戎的言語之詞,時昱也對他的處境感同身受。
只是時戎這次醒來情緒實屬激動,這樣一來撐不了多久便又昏了過去。
司嫣然在一旁為他掖著被子,“睡著了也好,總比那受盡苦楚的好。”
與此同時的江南水鄉。
容溫溫從父親的口中得知時昱去了京城一時半會恐是回不來的。
她這幾日便時常坐在那個和他最常待著的亭子中暗自發悶。
知府家李小姐也常問自己,這幾日為何不見昱哥哥。
她只覺得自己定是被她問的煩躁了。
可是為何這見不到時昱自己心中也總是空落落的。
等他回來,她定要好生說道說道。
這匆忙而別,也不給自己交代一聲。
曾經說好的一起去京城游玩,他卻是一人去了。
容溫溫鼓著腮幫子朝著旁邊的小湖中擲著石子。
夜半時分,將軍府中,司嫣然親自給時昱收拾的房間,就離他們的住處不遠。
可是這躺在了床上,按理說經過這幾日的奔波他應當分外勞累便是。
如今這輾轉反側倒是怎么也闔不上眼。
時昱直接的坐起身子,細細的將所有的一切都好生琢磨。
縷清思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下晨間的早朝才是重中之重。
時昱在心中不斷暗示自己,我是時戎,我是時戎!
這樣給自己暗示,總不至于說漏嘴了,去了皇宮定要萬事謹慎。
說到底,他還從未去過皇宮大殿,明日一定要細細瞧了去。
他這樣給自己緊張的情緒寬解著,心中那緊繃的弦這才略微的松了些。
既睡不著,他便就這樣干坐了一夜。
剛到卯時,錦城便站在時昱的房門口。
“時統領,醒了嗎?”
這個稱呼屬實自己聽著不自在。
但是昨晚時北彥嚴令錦城必須這樣叫自己。
并且反復交代在府中只有這一位公子存在。
時戎也被時北彥暗中移去房中密室。
司嫣然親自照應,另一邊他們也在尋找天下名醫,希望能有解毒之法出現。
“進來。”
時昱沉聲說著。
錦城聞言,便張羅著身邊的丫鬟捧著昨晚趕制出來的衣裳給時昱更衣。
時昱自然是不習慣旁人幫自己更衣的何況還是女子。
他往常在容府的時候,身邊時常沒有什么旁人跟隨,自在的很。
如今這樣一來,他倒是有種被束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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