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昱和錦城交代完畢,便朝著自家父親的臥房而去。
方才錦城說自己“紅光滿面”,時昱走到時北彥的院落之中,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依舊是滾燙無比。
這樣母親會不會看出來,從而擔心自己?
他這樣想著,直接走到院落中的水池一旁,蹲下身子用手撩起一捧水拍在臉上。
那池中水經過秋夜的過度,入手也是乍涼無比。
他呼出一口濁氣,晃了晃有些沉重的頭,這才走進時北彥的臥房之中。
“父親,你身子現下如何?”
他剛進門,便看見時北彥正趴在床榻上,不過今日這精神倒是還好。
時北彥朝著他微微頷首。
“涂了三皇子送來的御藥,那藥末好似有鎮痛作用,現下已然不覺得那么痛了。”
“這樣便好,娘親也不要累著自己了。”
他微微轉頭,看著坐在時北彥床頭之處的司嫣然,她好似在繡著錦布。
“呵呵,無妨,這不是你爹爹如今身子好些,我閑著也是閑著,便想著這眼瞧著就入了冬,我瞧著溫溫的女工尚好,今晨便讓她教于我些,我也趁著閑工夫給你做一件大氅。”
司嫣然將手中那玄色布匹微微舉起,上面儼然是細密的針腳,只不過好似也剛開工的樣子,她繼續說道。
“這大氅啊,我準備做成鶴氅,在此處繡一仙鶴,這鶴有羽化登天之說,也是個好寓意!”
“哈哈哈,看你娘親這現下眼看是照顧我,卻是處處為孩兒著想。”
時北彥面露笑意,看著自家娘子。
“總歸不要累著自己就好,爹爹這身子也需慢慢恢復,趁這段時日還是好生歇息,旁的事情也不要多想,一切有我。”
時昱看著這二位長者,他也不想讓他們思之過慮。
“哎...”
時北彥正準備說些什么,錦城卻站在門外言語匆忙朝著里面說著。
“將軍,夫人,公子,方才府前來報,眼下三皇子正朝著將軍府而來。”
“哦?可還跟有旁人?”
時昱看著錦城問道,若是易正青此次未有跟來,他便直接約見三皇子至議事堂,說說那關于扶持之事。
“未有旁人。”
錦城如實作答。
“嗯,那你去府門口迎著,若是三皇子來府中,便直接引到議事堂罷。”
“是。”
錦城得令前去,時北彥卻是微微抬頭看著時昱,他心中已有猜疑,但未曾確定。
“我兒這是作何?”
時昱轉身先是給房門關上,隨之走近時北彥的床旁。
“昨夜我見了兄長,與之謀議,眼下這境況,還是與三皇子早些聯手的好,咱們樞密院大手扶持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他壓低了聲音說著。
“哎,這本也是我的想法,可是如今卻要是你去會晤了。”
“這都是我應當做的,那孩兒便不在此多加逗留。”
“去罷。”
時北彥看著時昱的身影走出臥房,他方才聽聞時昱所言,突然有種孩兒已長大的感覺。
從前總覺得,不管他們身當何職,在父母眼中總歸還是孩子。
可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人已老之,倒是真的到了需要靠著后輩的時候了。
司嫣然好似知道時北彥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來給他倒了杯水。
“孩兒已長成。”
她言語既是帶著擔憂亦帶著微微欣慰。
議事堂內,如今只有時昱自己站在其中。
這里是自己最初從江南來這京城將軍府第一個進的座堂。
眼下站在其中,倒是頗多感慨。
不知不覺,從秋初兒已然到了秋尾兒,這時光匆匆,讓人心生恍惚。
“三皇子,這邊請。”
錦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時昱忙走到門前,看見三皇子抬腳進來,他便直接福身行禮。
“卑職時戎參見殿下。”
“快快起身。”
盛午煊直接彎下腰扶住時昱的手腕托他站起。
這如今會面,誰不是心知肚明是為何事。
他們二人進堂內之后,時昱吩咐錦城好生守門。
眼見三皇子剛落座,時昱便再次朝著他單膝跪下,抱拳道。
“殿下,將軍府近日事發多端,在加上樞密院因此次糧草之事,備受朝內構造,卑職已承父意,向殿下表明衷心!樞密院日后還望殿下照拂左右!”
時昱說的懇切,盛午煊本便是一個心思秉正之人,從那凳子之上直接彈起,再次彎腰將時昱扶起。
“時統領此言差矣,樞密院能對我如此信任,已然是我的榮幸將至,我本不是皇子中最受寵的,在宮中也未有背景依傍,在這等情境,將軍府如此,亦是大恩于我!”
盛午煊這次并未以皇子自稱,他內心是真的為之震動。
朝內雖說皇帝膝下只有三子,但時戎將要成為駙馬,將軍府也大可去扶持母妃尚在的二皇子,卻偏偏選中的了自己,這豈非大恩?!
“殿下謙虛,樞密院也正是仰慕殿下的廉政清潔,心存天下,百姓為先,如此才是廉君之心!”
時昱此言乍一聽是在夸獎盛午煊,實則話中有話.
意為樞密院正是看中盛午煊的這些品性,才選擇于他,更是點撥他日后亦需如此,樞密院才可忠心不二!
盛午煊是個心思通透之人,自然聽出這話中所言,他穩住心態。
“國之百姓為先,我自是曉之以理!”
他們二人在議事堂也不宜久留,畢竟將軍府內,也不免有雜碎存在。
如今已然表明這些,他們二人便也未多加廢話。
日后的事情還需多加謀劃,先達成這初步的聯手,方可再三計劃。
只是他們剛從議事堂出來準備朝著時北彥的院落而去之時,卻是在長廊之處,迎面遇見了容溫溫。
容溫溫瞧見三皇子正與時昱一起,冤家路窄,她面色一瞬間的局促。
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朝著他們二人行禮。
“臣女容溫溫參見三皇子殿下,參見時統領...”
在方才經過政事緊張之后的二人耳中,如今更顯她的聲音猶如清鈴般悅耳。
“溫溫,不必多禮。”
盛午煊顯得和容溫溫頗為熟絡的說道。
時昱則是并未作答,甚至眼神都未曾看向容溫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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