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看到,大殿外有一個傻子,在拐彎處落寞地站成了孤影,終于順著墻壁緩緩地滑落在地。
月光同樣地照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眼眸深處的一縷落寞倒映成霜。
再也難以抹散。
不遠處的朱廊拐角處,侍從高聲喊到一聲:“冥王殿下駕到——”
話音還未落下,李笙匆匆而來的步伐便至了大殿,一眼便撞見了兩人有些曖昧的一幕。
他深沉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醋意,卻很快低下了頭,撇過了身子,輕聲道了一句:“聽說寧閣主已經醒了?”
寧驚塵這才放開了棄如煙,微微一笑道了一句:“這次辛苦冥王你了。若不是你傾力相救,怕是本王沒有那么快能醒過來。”
李笙只是笑了笑,緩緩道了一句:“這是為人臣子應該做的。談不上什么功勞,不過是盡力而為。”
寧驚塵亦莞爾一笑,掃了棄如煙一眼,溫柔地以手撩過了她的發間,輕聲道了一句:“如煙,我餓了。你替我去膳房找些吃的來行不?”
“你……想吃什么?”
棄如煙抿了抿嘴,遲疑了片刻低頭問道。
“隨便,都行。”
寧驚塵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
“那你在這兒等著,不要瞎跑。”
棄如煙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偏殿,徑直朝著膳房去了。
等棄如煙走遠了,李笙才笑了笑緩緩問道:“寧閣主將如煙支開,可是想問她身上的血卦反噬之毒一事?”
“冥王果然聰慧,正是此事。”
寧驚塵下了床榻披上了一件裘衣,目光里多了一分審視之味。
李笙了然一笑,說道:“這就不用寧閣主操心了,臣,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請來了魔尊冉冰琛。方才在您醒來之前,他的手下已經替如煙解毒了。”
“冉冰琛的手下?”
寧驚塵皺了皺眉頭,眼中掠過了一絲不解之意。
“是一個叫六殺的年輕人。性格孤僻了些,以至于這些年一直沒聽冉冰琛提及過。不過當年冉冰琛的反噬之毒確確實實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解了。相信這次解如煙姑娘的反噬之毒也是手到擒來的。”
李笙低頭一禮,借著低頭這一瞬間很好地將眼中的一絲疑慮給掩飾了過去。
“若真是如此,那我改日需得好好謝謝這叫六殺的年輕人。”
寧驚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微微一笑,輕拍了幾下李笙的肩膀,笑著說道:“當然了,冥王的功勞居功至偉,改日一定論功行賞。”
“這是臣子分內的事,不必封賞。不過李某擔心的是……”
李笙頓住了話音,一絲猶豫劃過了他的眼眸。
“你在擔心什么?”
寧驚塵皺了皺眉頭問道。
“近日里來,有風聲透露魂界界主并非乃是不死之身的消息,說得煞有介事十分逼真。但是不知為何,似遭受了什么人的指示,這些風聲一夜之間便銷聲匿跡了。我猜,這是不是和魂界有關?莫非魂界發生了什么事?此事會不會對其他五界不利?”
李笙低頭誠懇道到,將事情透露給了寧驚塵。
“哦?有這等事?本座明白了。我會命人調查的,若是冥王這有了什么消息,也請知無不言才是。”
寧驚塵深深看了李笙一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是。”
李笙低頭,順從地說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棄如煙的腳步聲。
兩人回頭一看,只見她端了滿滿一大碗的雞湯小心翼翼地一搖一晃地過來了,嘴里還不聽地念叨著:“讓一讓啊,讓一讓,小心燙。”
寧驚塵見她竟一路端了這么燙手的湯來,心里又感動又心疼,連忙幾步上前替她端過了雞湯擱在了一旁的桌幾之上,嗔怪著說道:“怎么端了這么燙的東西來?隨便找點點心就好了。再說了,這么燙,怎么不讓下人們去做?”
“這雞湯里面加了千年人參,據說可補了!再說了,是我自己要端的東西,干嘛非得差遣別人去做……”
棄如煙連忙摸了幾下耳垂,笑嘻嘻地催促著寧驚塵說道:“快趁熱吧,一路端過來,都涼了些了。”
“你啊,就是傻。有下人都不會差遣。”
寧驚塵嗔怪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間,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雞湯推到了她的面前,說道:“要我喝湯也行,你愛吃雞腿的,把這雞腿吃了。”
“那哪兒成啊……”
棄如煙一邊說著不能,一邊一手便抓過了雞腿,笑得一臉燦爛地對著寧驚塵說了一句:“嘿嘿嘿嘿,既然你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罷,她便將雞腿塞進了嘴里,開心地一陣撕咬。
一旁的李笙看在了眼里,不由得說了一句:“慢點,小心噎著。”
棄如煙連連點頭,包著雞腿咕囔著說了一句:“李笙,你這膳房的廚子煮雞腿真是有一手!”
“喜歡吃,以后可以讓廚子頓頓給你做。”
李笙微微一笑,全然不顧一旁的寧驚塵已經黑下了臉色,這般說道。
誰知,毫無情商的棄如煙卻擺了擺手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拒絕道:“那恐怕是不行了。等我找到劉叔,我還是要回到人界去的。畢竟我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沿街乞討,我和劉叔也習慣了。”
“就算,是我求你留下來也不行嗎?”
李笙的眼中掠過了一絲失落,輕聲道到。
“這……那就再多住幾個月行的。但是要一直住在這兒怕是不行的……”
棄如煙猶豫了片刻,還是委婉地拒絕了李笙。
“哦……”
李笙緩緩點頭,低著頭,笑了笑,并沒有再說什么。
到是一旁早已憋了半天氣的寧驚塵將喝完的湯碗重重往前一推,然后以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如煙,你今晚收拾收拾,我們得回蕪歸閣了。”
“為什么啊!”
棄如煙不知寧驚塵哪根神經不對了,一臉疑惑地問道。
“因為……因為我那棵木槿花樹要澆水了!”
寧驚塵一本正經地昂著頭胡謅道。
“那棵樹不是在瀑布旁天天有水飛濺到嗎?”
“那點水哪里夠它喝!那棵樹,我可是一直親自澆水的!”
——某人理直氣又壯。
“那也不用這么急著回去吧……”
——某人頓時覺得手中的雞腿頓時不香了。
“就是,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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