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在大吉與榕樹的護法之下,豐鈞用特殊功力探查沐妧的情況,也是無果,一籌莫展。
一個裝飾華麗肅穆的大殿中,她傷心至極的看著冷漠自私全無人情味的豐鈞:“為何你輕信他人也不肯相信陪伴數年的枕邊人?我說沒做過就沒做過,為什么不信?”
豐鈞眼底劃過痛楚糾結,后冷冷的看著沐妧:“無論你做什么本王都不反對,但為何要背叛本王?是本王沒有滿足你嗎?”
“本王身為大元國的祥親王,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娶你一個芝麻大小的官家女兒已是恩澤浩蕩,沒想到你不僅不知惜福,反而給本王處處添亂,最不能忍受的是你給本王戴了綠帽子,讓本王如何忍受?”
“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當著皇上與眾臣的面,本王今日便休了你。至于嫁妝,你可以全部帶回去,不要臟了祥親王府。”
沐妧想起過往一幕幕的溫馨場景,到如今的寒霜冰雪,所形成的極端差距,如被漩渦吞噬其中,無法得到救贖。
“再問你最后一遍,真的決定了嗎?”
這一刻我放下了尊嚴,放下了一切,只為聽到一個從你口中而出的答案。
豐鈞點頭,沐妧一臉決絕,眼中的淚水在倔強的臉上斷流:“好,愿你此生不會后悔,以前是我錯信了鏡花水月,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說完,沐妧一頭撞在大殿的金柱子上,頭破血流,身子倒在了一個久違的溫暖的懷中,豐鈞抱緊人,瘋狂大喊芷青!
魂魄離體的一剎那,所有記憶瘋狂涌來,想要回去,嘶喊著豐鈞。但豐鈞身上怒氣盈天,取出佩劍,向龍椅上的皇帝殺去,什么也聽不到。
“你說只要本王休了王妃便會給王妃解藥,保王妃不死,結果呢?王妃用不著解藥便離本王而去,這約定可以去見鬼了。”
皇帝駭然,叫人阻止這一場動亂。
大殿中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尸體滿地。
豐鈞抱著沐妧已經冰冷的身軀,眼神死寂,舉起佩劍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抱著沐妧一起倒下了。
一處小山村中,一座座白墻灰瓦的房子坐落整齊,花草滿園,小河流淌,河水涓涓,炊煙裊裊。
沐妧一身綠色印花裙服,手中拿著一個繃子坐在門前,補織一件灰色袍服,不時向著纏滿牽牛花的荊扉外看去。
一刻鐘后,一個身形高大,身著粗布袍服的豐鈞出現了,手中提著一個書箱,笑意濃濃走來。
“娘子,書院中放假兩日,我便可以陪著娘子和孩子!”
沐妧嬌羞幸福著:“孩子才三個月,哪里用得著你陪了?”
豐鈞抱著沐妧,一臉滿足:“為了貼補家用,為夫不得不遠離娘子,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娘子左右,娘子可生氣?”
沐妧很是滿足:“我不在乎夫君貧富何如,只要夫君想著這個家,心中有我,便知足了。”
豐鈞:“娘子的要求還真是小,為夫得娘子如此,夫復何求?”
吃過簡單的早飯,豐鈞陪著沐妧去田間除草,風兒陣陣,蛙鳴鳥語,清幽美好。
豐鈞承擔了地里所有的活,沐妧坐在田埂上,偶爾會與同鄉之人說笑幾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處山地連綿起伏,梯田錯落分明,風景秀麗,山腳下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金燦燦的油菜花,山清水秀。
回去時,見到一叢紫色的芍藥,豐鈞讓沐妧稍等,沐妧也看著喜歡,且無危險,便來到花叢邊等著。
但是當豐鈞抓到花叢的一剎那,腳下一塊石頭滑落,連帶著大面積坍塌,連人帶花一起向梯田下跌去。
沐妧大驚,兩人距離不過兩米,出于本能反應便趴下去,慌亂之中抓住了豐鈞的手,兩人一起摔了下去。
周圍的碎石頭泥塊如觸動了多米諾骨牌一般,起了連鎖反應,一大片梯田塌陷,將原本不算是生命危險之地,變成了地獄。
緊緊相擁的兩人被石塊打中,被泥土掩埋,離魂出竅的剎那,兩人記憶醒來,但又不受自身控制,墮入輪回中。
一地戲園子中,一男一女相依相偎,豐鈞抱著沐妧:“阿玉,等這一出戲后,我們攢齊了贖身的銀錢,便可離開秦家班,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沐妧滿臉對未來美好的徜徉:“好!只要與夫君在一起,去哪兒都一樣。”
豐鈞笑道:“在這復雜的戲園子中活了九余年,怎么還是這般心性?”
沐妧不在乎:“有師兄在,我還要去學那些勞什子干什么?”
豐鈞撫著沐妧柔順的發絲:“好,師兄會護阿玉一輩子!”
座無虛席的戲臺下,觀眾期待的望著戲臺上。熟悉的樂聲響起,經久不衰的戲曲聲唱響在眾人心頭,耳熟能詳,隨口哼出。
沐妧一身花旦,聲淚俱下:“此番出戰,倘能闖出重圍,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妾若是同行,豈不牽累大王殺敵?也罷!愿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于君前。”
沐妧拔劍欲要自刎,豐鈞所演的花臉霸王欲奪下沐妧手中的劍。根據戲劇要求,花臉霸王沒能奪下妃子手中的佩劍,一切也是按照劇本中所演的那般。
佩劍沒有刃棱,即便用力也不會對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沐妧按照原來的劇本所演時,劍刃微微用力抹到脖子上后,一時鮮血噴濺,與原本準備好的雞血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沐妧想要開口已然不及,豐鈞瞪大雙眼看出不對,扶助沐妧倒下的身軀,近乎抓狂:“阿玉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豐鈞想要捂住沐妧脖子中噴涌的如注的血流,但血流染濕了帕子,從指縫間流了出來,沒有作用。
沐妧瞇了一下眼,再次睜開時,眼底閃過一絲釋然,艱難道:“好好···活著,好好···一直活著!”
豐鈞一聲怒吼,臺上臺下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驚愕不已,花旦死了?
“是誰在佩劍上做了手腳?”
班主很快帶著人過來,查找原因,豐鈞抱著已經死去的沐妧呆呆的看著每一個人,所觸及到的目光時,皆有寒流乍現,讓人后怕。
這是要吃人的節奏?
豐鈞將沐妧放好,提著佩劍走出房門,來到班主那兒討要說法,卻聽到駭人的言論——
原來班主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們獲得自由之身,更不會讓他們離開,在佩劍上做了手腳,讓阿玉重傷,留下人。
血洗了整個戲班子,豐鈞將沐妧抱在懷中,一起在棺槨中長眠于地下。
殺手之間,官匪之間,君臣之間,將門文官結合,才子佳人,無不相守相愛,結局卻無一不是慘死,雙雙殉葬,離世輪回,九生九世。
沐妧雙手緊握,睜開厚重的眼簾,淚水流淌,見豐鈞握著她的手,合衣躺在身邊,所有記憶清晰而來,一切明了!
豐鈞雖瞇著雙眼,但意識清楚,察覺到沐妧的變化,睜開眼便見淚流滿面的沐妧,抬起手擦去淚水,沐妧卻抓住豐鈞的手慢慢起身。
豐鈞也跟著起來,看到了沐妧眼中不同以往的癡情心痛,一時也愣住了:“發生什么了,怎么哭得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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