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雷聲轟鳴,似是就在耳邊炸開。
早膳用得心神不寧,沐妧與豐鈞對視了一眼,眼底有些焦急,事情遠比他們想象要快得多。
感受到膳桌上的壓抑,晁昊道:“今年是個好日子,不用放鞭炮,這老天爺便親自為豐國祝賀了。”
龐煜祁看了晁昊一眼,在座的除了豐鈞,誰不是落魄傷心者?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不痛?
晁昊摸了摸鼻子,難道今天不適合說話?
娘的,他也一句話不說了。
沐戰封望了一眼門外的天空,烏云滾滾,天色昏暗,雷聲轟鳴密集,委實怪異。
一般電閃雷鳴,為何只有雷聲不見閃電?
榕樹的房間中,一雞一樹一龜坐在滿是美味珍饈的圓桌前用膳。因多了九頭玄龜,食量大增,好在廚房人多,處理起來也較為方便,不敢怠慢。
九頭玄龜用得比誰都快,九只鳳頭不停歇的食用,哪怕榕樹與大吉看過多次,也一次次震驚,食量大啊!
大吉感知到天空中傳來的陣陣怒意時,憂心忡忡:“九頭,你說為何主子一恢復記憶,這天上便知曉了?”
九頭玄龜吞下一個紅燒獅子頭后,道:“天地大道,凡成仙之人皆有屬于自己的獨特烙印氣息,且主子是天帝的女兒,即便離開天界千年,也是眨眼的功夫,豈會消失?”
大吉有些不確定:“那依九頭來看,這事對于主子是好還是壞啊?”
九頭玄龜說話的那只鳳頭上的雙眼一瞇:“你能摸得準天帝的心思?”
大吉與榕樹對視一眼,這是重中之重,九頭玄龜怎么突然賣起關子不說了?
用過沉悶乏味的早膳,大家各自散開,天氣不好,沐戰封回京都城一事耽擱下來,豐鈞與沐妧找了個借口,回到城門外安頓豐國士兵,回融州城。
晁昊幾人想要跟上前去,但見豐鈞始終冷著臉,沐妧的情緒也不對,便打消了念頭。遣龐爾、劉達前去尋找榕樹,但房中卻空無一人,
晁昊看著沐妧與豐鈞乘坐的戰車已經遠去,焦急的瞪著榕樹居住的方向,這榕樹是唯一敢豐鈞叫板的人,有榕樹在,他們的底氣也足些。
“龐小將軍覺得今早見到的長公主與其他時候可一樣?”
龐煜祁眼底沉痛:“變化又怎么樣,不變化又怎么樣,這些都與我們無關!”
晁昊震驚的看著心死的龐煜祁:“你真打算放手了?”
龐煜祁:“難道韓王有辦法讓長公主回心轉意?”
晁昊:“······”
他還一堆煩心事,這是剛吃飽了沒事做,純屬來找難受的。
沐戰封坐于龍案前批閱折子,皺眉苦臉,申犳花端來一盞消食茶:“皇上,長公主已經大了,懂得取舍···”
沐戰封喝了一口消食茶:“你說的這些事情朕都知曉,但朕還是放心不下。以澈兒的資質,想要對抗羽翼已豐之人,且有阿妧在旁,大游遲早會被吞并,到時誰也沒有辦法。”
申犳花:“皇上便是不相信豐皇也該相信長公主,自長公主恢復記憶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可看出長公主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若知曉文圣賢皇后還活著,太子殿下是親弟,豈會一心向著豐皇?皇上大可安心!”
沐戰封的面上有了一絲笑意:“是啊,可朕百年之后,又該如何是何?”
申犳花:“兒孫自有兒孫福,皇上大可寬心,太子殿下也是一位仁明之君,百年之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沐戰封點了一下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這皇后還活著該如何向阿妧解釋?”
申犳花沉思了一會兒道:“皇上若說出實情,以長公主的性子,定會理解皇上的苦衷。”
瞿城外,豐國士兵退下,大游上下終于安心了。
安頓好將士后,豐鈞與沐妧以視察各地的借口離去。稍稍離開眾人的視線后,二人便展開瞬移,榕樹、大吉也在半空中出現,隨著二人的身影而去。
咯咯···你說九頭為何要躲著主子?
榕樹:你問我,我要去問那只小烏龜?
咯咯····你這是吃辣椒了,是九頭招惹的你,并非是我,有能耐你找他打一架去。愛我
榕樹沉默不語,他的修為在天界之中也算是中等,但九頭玄龜是與天帝一個級別,一個行動間便可讓他灰飛煙滅,怎么打啊?
突然,豐鈞與沐妧的身影停了下來,榕樹與大吉心里一個咯噔,這是想起來要找他們算賬了?
此地一望無際,沙丘此起彼伏,人煙罕至,星星點點的植被在黃白色的沙丘中蔫頭巴腦,枯黃一片,迎著凜冽的寒風瑟瑟縮縮。
九頭玄龜四仰八叉的躺在榕樹的衣袖中呼呼大睡,聽見外面安靜,眼都不爭,便問榕樹:好好的,還沒到地點,怎么停下了?
沐妧:既然都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
九頭玄龜打了一個哆嗦,從榕樹的衣袖中飛出,落在沐妧的手中:“主子,我可是想死你了,度日如年啊!”
沐妧雙手捧起,看著賣萌撒嬌的九頭玄龜:“別來這一套,我只問你在亞迪里利的山洞中所出現的九幽綠芒,是否是你的手筆?”
九頭玄龜眨了眨萌翻天的十八只眼睛:“主子,你恢復記憶后,這實力是否也回到了巔峰期?”
沐妧神色不明:“對于當年的事請你還在怨恨我?”
九頭玄龜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豐鈞,后仍然賣萌的看著沐妧:“主子的事情,我一個寵物能說什么?”
“我只是氣主子太傻,付出的努力與回報不相匹配。所換來的和平也不過是將戰勢往后推遲了幾年,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替主子不值!”
若讓他出手,或與千皇凌淵聯手,也不會受那九生九世的生死劫。
榕樹與大吉一頭霧水,對于當時身為九公主的沐妧跳下誅仙臺一事,他們始終迷迷糊糊,查來查去也沒理出頭緒,此時九頭玄龜所言,似是知曉過去的真相?
沐妧眼神幽遠:“你擔心的事情不會再有了,不過今日不得沖動。”
九頭玄龜乖巧的點頭,榕樹與大吉看著溫順的九頭玄龜,深深的無力,也感到佩服,除了沐妧,九頭玄龜誰的臉也不給。
沐妧的目光從大吉榕樹身上掃過,大吉與榕樹討好而尷尬的笑著,這是真的要來算舊賬了。
“我知曉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也知曉有很多的迫不得已,從今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做出傻事,走吧!”
大吉忍不住開口:“你一點也怪我們?”
沐妧望著遠方已然恢復正常的天空:“命運使然,怪不得你們!”
豐鈞拉著沐妧的手瞬移來到沙漠深處,黃沙漫漫,氣溫驟然下降,陣陣寒風呼嘯,似是鬼哭狼嚎,大吉打了一個寒顫:來這見鬼的地方,是不會傷害到別人?
榕樹:大戰在即,你還有心思想這些,腦袋是進水了?
咯咯···這地點是誰選的?那腦子才進水了。
榕樹看了豐鈞一眼,后眼看著遠處的天空:與千皇凌淵對戰,你覺得這三界之內誰有這個資格?
大吉瞪大雙眼:是···是···
榕樹哼笑兩聲:被嚇到了?
咯咯···合著你是一點也不怕啊?
榕樹···
突然風聲匿跡,寒冷消失,整個沙漠溫暖如春,和煦愜意,從東方的天空處飄來一朵七彩祥云,熠熠生輝,祥和萬丈,使人心靈寧靜。
隨著七彩祥云越近,其上的場景也清晰起來。二男一女,皆身著白色暗奢服飾,光華暗顯,不怒自威。
沐妧雙手緊握,心中復雜,恭敬行禮:“見過帝父天后!”
豐鈞微微抱拳,榕樹大吉皆深深行禮,天帝英俊睿智,笑容和藹,儼然慈父:“九兒,回來吧,天界始終都是生你養你的家!”
天后一身白色繡金鳳凰紋宮裝,若細看那鳳凰,似是真鳳一般,展翅翱翔,頭飾也是白色,九頭九尾鳳,各自銜著一顆圓潤潔白的水滴狀珍珠,威儀和藹。
“九兒,自你離開這千年來,本宮和你帝父每一天都在想念中度過,怎可如此狠心,一去不復返啊?”
沐妧嘴角有一絲冷意,望著已經從七彩祥云上走下來的天帝、天后與太白金星,他們可以說是她最親近的人。
但是歷經千年,物是人非,再見面時早已不復當初的情誼,甚至那橫在親情之間的橫溝,其內溝溝壑壑,斑斑駁駁,狼狽不堪。
“天后當真如此想念女兒嗎?只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孝,給天后帶去的只有羞辱,天后又何必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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