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明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嘴就被什么東西捂住。
無邊的恐懼將他淹沒,什么都看不清楚,冰冷的感覺從身體各處傳來,身體被人朝著某個方向拖動。
隨著關門聲響起,走廊重新恢復原樣。
第三病棟很大,每條走廊相隔很遠,不過夜小心還是聽到了一些動靜。
她猶豫了一下從院長辦公室走出,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孩此時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斟酌很久。
轉過拐角,走廊另一邊什么都沒有。
“那家伙跑哪去了?是不是中了什么陷阱機關。”夜小心朝著黑漆漆的走廊盡頭走去,她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韓秋明的腳步聲虛浮無力,這個人的腳步聲稍顯沉穩,像是那種認準方向、不會動搖的類型。”夜小心躲入旁邊的病室,趴在門縫處偷看。
沒過多久,一個極為恐怖的怪物出現了。
他穿著浸染鮮血的紅色醫生外套,面目好像縫合拼接而成,身上帶著殺氣,手中還拿著一把造型夸張的巨錘。
血槽里堆積著血漬,尖角摩擦著墻皮,那鐵錘不是道具,是貨真價實的兇器。
“第三病棟里的演員?”
二十分鐘已經過去,演員在這時候才登場?
夜小心進入鬼屋后第一次心慌是在看到韓秋明背上有人時,第二次就是現在,那個怪物不斷逼近,夜小心白嫩的手指不由得抓緊了門板。
這是在其他鬼屋從未有過的體驗,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原因。
“我為什么要害怕?”
看著那怪物熟練的揮舞鐵錘,夜小心本能的想要遠離:“其他鬼屋的演員都是在作秀表演,但是看這個醫生的樣子,他好像真的用鐵錘做過什么殘忍的事情。”
一直到血衣醫生離開,夜小心才偷偷走了出來,她拿出自己的便簽本在上面隨便寫了幾個字,然后偷偷跟在醫生身后。
第三病棟最深處,郭淼和宋安停在九號和十號病房門外。
“這條走廊上的所有編號和其他走廊不同,其中又以八、九、十這三間病房最為特殊,因為只有這三間病房的房門是鐵質的。”
郭淼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其他人:“我們先重點排查這三間病房,大家不要脫離彼此的視線,如果發現了什么東西,記得立刻叫其他人過來,別擅自去觸碰。”
幾人先進入了八號病房,窗戶上安裝著防盜網,鋼絲床兩邊散落著束縛帶,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可猛一看又找不出奇怪的原因。
“這間病棟里……”郭淼盯著那張鋼絲床床看了很久,不確定的說道:“似乎所有東西都是不對稱的。”
被他這么一提醒,其他游客也看出來了。
衣柜一邊被削砸破壞,另一邊卻完好無損;病床左邊很正常,右邊被掰扭折疊;連地面和墻壁都是一邊整潔干凈,另一邊卻涂滿了臟東西。
“這病房想要表達什么?破局的關鍵線索是不對稱?”
八號病房的患者是熊青,一個患有偏側空間綜合癥的瘋子,正常人眼中的對稱和諧,在他看來就是扭曲丑陋,所以他眼中的世界是畸形病態,需要矯正的。
幾名游客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八號房里也沒有密道之類的東西。
他們從八號房離開,又進入九號病房。
推開鐵門,九號病房是第三病棟里最干凈的房間,沒有雜物和垃圾,墻壁上也沒有勾畫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在第三病棟這樣的環境下,越是如此,這病房給人的感覺就越反常。
幾名游客翻箱倒柜,都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
“陳老板到底想要表達什么?難度設計的也太高了吧?”
曾經住在九號病房的患者是吳非,連門楠主人格都認為這個人非常危險。
推開最后一扇鐵門,幾名游客站在門外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
一個個汗毛倒立,頭皮繃緊,這是身體在可能遭遇危險時的自發反應。
十號病房,陳歌在做試煉任務那天,因為鐵門緊鎖,他并沒有進入過現實當中的這個房間。
“要不我們還是走吧。”蘇落落捂住口鼻站在外面。
“屋里氣味大,你和小杜就不要進來了。”
郭淼和宋安兩人進入十號病房,這病房的布置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沒有窗戶,這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病房里也沒有床鋪、柜子之類的東西,只是扔著幾床發臭的被子。
光看這些似乎很正常,可是把目光掃向墻壁時,郭淼和宋安都有點被嚇住的感覺。
墻壁、地面,除了屋頂幾乎寫滿了大大小小的血字,一眼看去那些字好像活了過來,不斷在眼前跳動。
更讓人害怕的是,在墻壁正對房門的位置,還鑲嵌著一張男人的臉,薄薄一層,似笑非笑。
“老大,那張臉看著不像是道具,人造膠沒有這種肉感。”
“我知道。”
郭淼朝著人臉走了幾步,他抬起手想要去觸碰人臉確定一下。但是他的手懸在距離人臉幾厘米的地方,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還是算了,我感覺線索估計和這張臉沒關,可能隱藏在血字當中。”
郭淼看向人臉周圍的血字,他很驚訝的發現,十號病房里的血字和走廊上的不同,這些句子擁有最基本的邏輯,似乎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用手機照明,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了出來。
“妻子罵我是劊子手,父母不愿意和我說話,鄰居對我指指點點,所有人都遠離了我。”
“我不該活著,可又找不到去死的理由。”
“我是殺害孩子的兇手,是的,我從未否認過這一點。”
“我不該將他們獨自丟在家里,我不該忘記關火,就匆匆離開去上班。”
“三條人命,我的孩子。”
“我要怎么做才能贖罪?”
“我想把心剖出來給你們看看。”
“求求你們別說了,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和你們爭吵,我應該默默承受的。”
“如果那晚我和我的妻子沒有吵架,或許她就不會深夜開車去找她的父母,更不會被那些人傷害。”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
“我想要贖罪,可現在的我該如何去贖罪?”
“我身體里就好像撒了一把鐵針,針尖立在心上,每呼吸一次都在疼痛。”
“我應該去做些什么?至少要努力的活著。”
“我搬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情況沒有絲毫改變。”
“是愧疚在折磨我,我就是兇手,一個無法被饒恕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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