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唉了一聲,才伸出手來,田老太就一個猛子扎田老頭身上,利落轉身,張開胳膊,像是護食的母雞一般擋住田老頭,聲色俱厲,“老九,你想干啥?俺告訴你,只要有俺在,你別想動俺家老頭子一根汗毛!”
村長:老子對他的毛沒興趣!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一片驚呼聲,“醒了,醒了,五伯(叔)醒了!”
村長和田老太扭頭看去,果然看見田老頭一臉郁氣的坐起來,狠狠的瞪著對面睜著眼睛好奇的看著他的三十多歲的婦人。
“五伯,您可不能瞪桂香嫂子,要不是桂香嫂子,您到現在可還沒醒呢!”
田老頭有苦說不出,對田老太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了,起了身,才不情愿的道:“謝謝你了!”
桂香嫂子笑笑,還真是跟娘說的一樣嘞,五伯果然是裝的,當家的還不信,嘿嘿,回頭可得輸她十個銅板!
想到十個銅板,桂香嫂子笑的更開心了,“不用謝俺,你把針還給俺就行了,俺家里就這一根細的,回頭還得給幾個娃補衣裳呢!”
“桂香啊,俺感謝你就醒了俺家老頭子,但是你也不能紅口白牙的誣陷俺們啊——”田老太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只她還沒說完,就見對面的村民們臉上露出的嘲笑,一轉頭,就見自家老頭手里捏著一根針,所有的話戛然而止,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黑紅黑紅的。
“哎呀,老頭子,你流鼻血了!”田老太踮起腳尖抹了一把,忽然福至心靈道,“桂香這賤蹄子用針扎你!”
“你罵誰賤蹄子呢!”一個威嚴的老婦人從后頭走了上來,沿途的人自動讓位置,桂香也迅速回身攙扶住老婦人,“娘,您咋來了?”
“該做飯了,你跑的沒人影兒,俺出來找找,看這里人多就過來了。”老婦人隨口道,“到底咋回事兒?老五媳婦為啥罵你?”
田老太張口就來,“還不是——”
田老頭趕緊搗搗田老太。
“你給俺閉嘴!”老婦人臉上閃過一抹不耐,“桂香,你說。”
“五叔,不是,五哥暈了,俺聽說掐人中能把人叫醒,可五叔不是流鼻涕了,俺嫌惡心的很,就用針扎了,五嬸,不是,五嫂不愿意了,就罵俺!”桂香抱著老婦人的胳膊說道。
“誰說掐人中就能醒的,那還要郎中干啥?”田老太不平的反駁道,“分明是桂香想趁機害老頭子。”
“你閉嘴,有你啥事兒!”田老頭訓斥道。
田老太頓時紅了眼圈,這一輩子老頭子都沒有在第三個人面前說過她,現在居然因為二十一嬸子當眾罵她!
一顆心像是在油上炸了,疼的說不出話來!
忽然感覺到手心被老頭子撓了撓,她剛冒出頭的委屈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
老婦人冷哼一聲,“害老五,俺媳婦害老五干啥,俺媳婦欠了老五的錢……剛好大夫也到了,問問大夫該不該扎?”
“該扎,如果能醒就沒啥大事兒,如果醒不了就得趕緊去鎮上找大夫了,人就有大事兒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子背著藥箱說道,“老五,俺再給你把把脈。”
田老頭伸出手,眼神示意幾個小輩去搬椅子。
“給俺干啥,給你二十一奶奶!”田老頭指著老婦人說道。
老婦人順勢坐下。
剩下的一個給了王大夫坐了。
半響,王大夫收回手。
做出一副茫然的樣子,趁著其他人的注意力又轉回田老頭身上,他趕緊溜了,這是一家子的事兒,他才不攙和呢!
田老頭自己也挺得意的,謙虛的讓了兩句,“哎喲,老了,這動不動的就暈,活那么就干啥,等富海給俺生個孫子,俺就能踏實閉眼了!”
田老太迫不及待的問道:“俺家老頭子咋樣?要不要開點兒藥?”
他不說大家原先還沒想起來,這一說,就有人反應過來了,“王大夫,你這醫術不行啊,五伯還能活二十年,他剛才可是暈了咧,照你這么說,俺爹可從來沒暈過,豈不是還能再活五十年!”
其他人也看到了,不由得面色復雜,要不咋說知人知面不
說完,婦人挑釁的看了眼桃花,桃花站在不遠處,指甲深陷入肉中,一雙眼睛里的怨毒幾乎要溢了出來!
“咋回事兒?”村長一回頭就見自家媳婦舉著根銀釵子,懷里抱著個布包跑了過來,不由眼睛一亮。
“當家的,俺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桃花拿著這根釵子和這個布包想藏起來,幸好俺發現的及時,好不容易才搶下來,你瞅瞅,俺臉上和脖子里都被這惡毒的丫頭抓了好幾下!”村長媳婦邊說邊將東西遞過去,“這應該就是桃花在紅棗家里偷的,紅棗,你過來看看,是你家的東西嗎?”
正在這時,堂屋里跑出一個人,桃花跟在后面喊著,“你還給俺,那是俺的東西!”
王大夫深深的看了眼說話的人,“俺看的老五身體確實好著呢,按理來說確實不該暈倒啊,為啥呢?”
將婦人嚇得心頭一跳,拍著胸口趕緊指給自家男人看。
圍觀群眾們羨慕不已,就連村長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王大夫捋著胡須站起身,“沒啥大事兒,身體好著呢,至少還能再活二十年!”
田老頭現年六十三歲,再活二十年,豈不是能活到八九十!
知心呢!
后知后覺的田老頭和田老太猛的看過去也嚇了一跳,“桃花,你魔怔了!”
以往聽話的桃花這次卻沒有讓田老太如愿,依舊那副滲人的樣子。
田老太不得不松開手,跑到桃花跟前,猛地推了一把,“桃花,你干啥呢,快回屋去!”
邊說邊使眼色:快回去,這里有俺,肯定沒事兒!
奈何桃花就跟真的魔怔了似的,惡狠狠的瞪著村長所在那個方向。
那個賤女人,紅棗,青豆,他們都該死!
如果不是他們,這些銀子全都是她的,她也不會壞了名聲,都是他們,他們該死!
“當家的,俺渾身發涼,總覺得她想殺人!”村長媳婦躲在自家男人身后,聲音發怯。
“沒錯,是想殺人呢,可能更想殺的是我!”田青安不以為意道,“畢竟要不是我發現了些東西,因為這些孩子,我家在村子里可就待不下去了!”
村長看了眼田青安,越看越可惜,咋就是個女孩子哩!?
田青陽悄悄瞪了眼妹妹,差不多就行了啊!
不過心里卻暗暗決定了,如果爹娘回來生氣的話,他就說是他做的。
“這些是你們家的東西嗎?”村長打開布包,里面是十幾兩的碎銀子。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被吸引了過來,乖乖,紅棗家可真有錢,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銀子,簡直要閃瞎他們的眼了!
兄妹倆沒去看,而是指著銀釵說道:“俺娘的銀釵尾部都刻的有個‘陳’字。”
“有!”村長看過后把銀釵子遞給其他人。
在人群里轉了一圈,里面也不是沒有認識‘陳’字的,不認識的也能看到尾部有字,毫無疑問,“這肯定是紅棗家的!”
說完,掃過桃花、田老太,田老頭,以及田家的其他人,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
田家幾個孫輩漲紅著臉,狠狠瞪了眼桃花,悄沒聲息的溜回了自家,呆不下去了,太丟人了!
關上門,幾兄弟抱怨道:“這個桃花也真是的,一天盡惹事兒!”
“就是,你要偷你也悄悄的啊,還被幾個孩子指認不說,還被人找到了,太沒用了!”
“富海,你咋說話呢?不學好小心俺告訴大舅去!”
“二哥,說的你不眼紅一樣,那可有十幾兩銀子,俺家要是有這么多錢,俺倆還用整天被娘趕出去干活兒,掙娶媳婦的錢嗎?”
“俺是眼紅,但是俺不會去偷!”
“那是因為你是老二,你先娶媳婦,你娶完媳婦家里還有沒有錢跟你可沒有關系!”
“你咋說話呢?想挨打是不是?”
“要啥臉,真要臉,也不會趁著紅棗家里沒人進去偷東西!”有人幸災樂禍道。
“來呀!”
院子里,田青安還不等拿上銀釵,就被田老太半路搶走了,還想搶布包,被村長躲過去了。
對付這種人,還得她來,她做罵人毫無負擔!
田青陽為人端方,行君子之道。
村長為難的看著田青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事兒就不好辦了。
田青陽也氣的不行,剛要上前理論被田青安拉住,小聲道:“大哥,你不行,對付潑皮無賴得讓我來!”
“啊呸!”田老太心態十分穩,“這就是俺的,還有那銀子,是老三孝敬給俺們的!”
“老五,你們這是打算不要臉了?”
這里可是農村,你跟一個農村老太太講君子,老太太能一鞋底子呼你臉上信不信?
“哼,你家就你一個,你當然不操心了!”田富海憤憤道。
“你們夠了,說那些干啥,想要錢就自己掙去,總惦記別人的,別人該你的?”田富陽忍無可忍,難怪三伯一家跟家里不親,誰也不會喜歡總惦記自己家財的親戚!
田富陽更加覺得沒意思了,還不如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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