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加油干,我看好你”,陸舟深深體會到了這項工作的不容易,也總算是搞明白為什么互聯網會誕生在這里。
金大方面的研究人員就三員大將,盧院士和嚴師兄兩個理論物理專家,再加陸舟這個實習生,這樣的陣容還算強大了。然而就是這樣的陣容,負責的數據也僅僅只是B1分區的數據而已。
而且不只是對數據做分析,還有全球各大實驗室也在貢獻自己的力量。
如果沒有互聯網,大家全都坐在一塊兒開會討論,然后和隔著十萬八千里的實驗室電話交流,這研究確實沒法搞下去。
比如想做一張不變質量譜出來,使用的是振幅分析法,在分析過程中涉及到兩個Breitigner振幅,工作量大的驚人。如果沒有一個可以及時溝通的平臺,大量的時間都將被花在溝通上。
只不過,可能搞出互聯網的蒂姆·伯納斯·李也沒想到,自己為歐洲粒子物理研究所設計的通訊工具,最后不是在物理學家的學術交流中發揚光大,而是被人們用來吹牛逼……
盧院士開會的效率很高,十分鐘會議結束,工作迅速分配到每一個人的手上。
陸舟負責的是計算部分,或者換個更準確的說法,就是處理盧院士交給他的數據。
雖說陸舟在泛函分析、群論等領域已經有著相當的造詣,但涉及到理論物理方面具體的工作卻還是個萌新。
所幸,有神隊友嚴師兄助攻,填補了他在理論知識這塊的欠缺。依靠著嚴師兄在BESlll合作組織中的工作經驗,這項工作才得以勉強進行下去。
工作開展后的第三天。
酒店六樓的會議室里,陸舟如同入定的老僧,正對著一塊白板發呆。
旁邊的會議室便是是水木大學研究組的辦公地點,隔著那并不算厚的墻壁,他甚至能聽到那激烈的爭論聲。
不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他試著忽略物理上的問題,將它當成一個純粹的數學問題來進行解答。
然而……
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由<0Λ(x)πb(p)>ipμ·FπΨ(ab)e(ipx),可算得Λ*的共振能量為……
密密麻麻的字母和數字雜糅在一起,就像一團糾纏在一起的毛線。
盯著白板看了很久。
忽然間,面對著白板的陸舟如同頓悟一般,突兀地開口道:“1.02BeV附近存在兩個共振態?”
嚴師兄愣了下,看了眼桌上的草稿紙,又看了眼黑板:“你是怎么得出來的?”
“第27行,在拉氏量中添加費米子場,導入yukaa勢能函數……”盯著黑板,陸舟喃喃自語似得回答。
順著陸舟的視線看去,盯著白板的嚴師兄陷入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
“你的思維很有跳躍性,但……應該是對的。你是不是參加過IMO數學競賽?”
陸舟搖了搖頭:“沒有,我是高考上的金大……”
嚴師兄感慨道:“不可思議,你應該去拿個金牌回來。”
“來不及了,還是把機會留給別人把。”
深呼吸了一口氣,陸舟捏了捏酸痛的眉心。
并不是突如其來的靈感,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頓悟。
這種理論物理學問題和數論問題不一樣,前者吃的是計算和抽象思維,后者吃的才是靈感。
就在剛才,他打開了外掛,消耗了寶貴的100點積分,才完成了對這些數據的梳理。
然而使用這些積分,并非是沒有副作用的。將龐大的知識寫入腦中,所產生的負荷不亞于在A卡上跑3A級的單機游戲大作,不斷涌入的信息量,讓陸舟感覺頭皮上就好像爬過了一千只螞蟻。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系統將這些知識灌輸進他的腦中之后,并不僅僅只是給他一個答案而已,處理數據的過程也一并被寫入了他的記憶中。
對于一個學渣來說,這些過程可能和廢紙沒什么區別,僅僅一個結果就足夠了。但對于對量子色動力學有所了解的他,卻可以輕松消化這些知識,并將其變成自己的。
如果說五分鐘前的他,面對著這些數字、字母毫無頭緒的話,現在的他已經知道該如何下手,該如何運用自己的數學知識,去解決這些問題……
眼見陸舟已經找到思路,正在進入狀態,嚴師兄也就沒再管他,放心地處理起自己手上的工作起來。
就在這種默契的分工合作下,時間從五月初變到了五月下旬,陸舟也總算是處理完了那海量的數據。
然而光這樣還是不夠的,只有完成最后一步的繪圖,將所有的數據反饋在一張圖表上,才算是徹底完工。
這張圖被稱為Dalitz圖。
圖中的每一根線,都代表著一撮屬于物理學家的頭發……
盯著電腦屏幕,陸舟一邊拿著筆在草稿紙上算著,一邊時不時敲下鍵盤。
看著那往復震蕩的圖像,他忽然開口說道。
“我忽然知道為什么普林斯頓的畢業生,最后大多會在華爾街見面了。”
同樣在處理數據的嚴師兄,打了個哈切,隨口問道。
“為什么?”
“你不覺得這玩意兒就像股票的K線嗎?”
“……你這么說還真有點。”嚴師兄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陸舟嘆了口氣:“我感覺等我把這玩意兒弄懂了,去****報道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你要是能把這玩意兒完全弄懂,離諾貝爾獎就不遠了。”
“或許吧。”
當然了,去華爾街報道這種事情,陸舟也就這么說說而已。
人生還是得有點夢想的。
理論物理雖然給不了他華爾街的薪水,但卻能給他華爾街給不了他的東西。
比如系統經驗。
等到那些牛逼到爆炸的黑科技,被他一個接一個的解鎖,區區華爾街又算得了什么?遲早得跪在他的腳下唱征服。
就在這漫無邊際的幻想中,陸舟忽然覺得,這枯燥無味的時間,也變得不那么的難熬了起來。
終于,在五月的最后一天,陸舟完成了最終的“Dalitz圖”。
而此時此刻,距離LHCb組織負責人劃定的匯報日期,還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最大的難關攻克,他有充足的時間去完成最后一步的圖像分析,并檢查數據的正確性。
合上了筆記本,就在陸舟伸了個懶腰,想著一會兒去吃點什么的時候,剛從外面吃完晚飯回來的嚴師兄,臉上一片凝重。
就在陸舟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嚴師兄走到了他辦公桌對面坐下,一臉嚴肅說。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陸舟:“好消息是?”
嚴師兄:“雪城大學已經搞定了B1區數據的分析。”
這么快?
詫異于競爭對手的速度,陸舟緊接著問:“那壞消息呢?”
嚴師兄:“壞消息就是他們比我們先一步做完。”
陸舟:……
所以說好消息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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