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國載人登火辦公室在火星科學考察活動中,因為遭遇突發性沙塵暴,導致一名科研人員在任務中失聯。”
“獲悉情況之后,地面指揮中心立刻組織救援工作,動用包括近地軌道光學觀察系統、無人偵察車在內等多項設備,對失聯人員展開緊急救援工作。”
“整個救援工作歷時五小時二十七分,最終成功將失聯人員救回。”
“據火星科研基地負責人稱,當時該研究員為躲避沙塵暴進入到了附近山脈地帶,由于火星特殊地貌以及地理環境,電磁波信號衰減系數較大,導致對通訊、定位等設備的正常使用造成了極大影響,從而引發了嚴重的安全事故……”
“更多詳細細節還在調查中。”
“央視記者,為您報道。”
月面科考站。
坐在公共食堂里看著液晶屏上放映著的新聞,正在吃法的孫獵陽皺了下眉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什么錯覺?”
“總感覺這新聞掐頭去尾的。”
掐頭去尾?
感興趣地抬了下眉毛,陶牧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的意思是,這里面還有更多的隱情沒有披露?”
“是的,”點了下頭,孫獵陽干脆說道,“你接受過培訓的吧。”
“這里所有人都接受過。”
“安全手冊上的第三條,我記得很清楚,一旦發生不可抗因素導致的航天事故,非必要情況應在原地等待救援。”
“也許是必要情況。”
“火星上的沙塵暴算嗎?”
對這句反問遲疑了下,陶牧野搖了搖頭。
“不知道……畢竟,我也沒有去過現場。”
“我總覺得有點牽強。”
以火星上超低的氣壓,沙塵暴根本算不上什么非常大的威脅。
為了躲避沙塵暴躲進了附近的山區,然后又因為山脈中的赤鐵礦礦脈導致通訊故障險些失聯,這就好像一個人為了避雨結果跳進了旁邊的河里一樣,偏偏這個人還是一名行星地質學家。
這已經不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了,簡直是怎么作死怎么來了。
雖然孫獵陽也理解,生活中處處充滿了意外,但直覺告訴他,這里面肯定有什么東西被隱瞞了。
“管他的,退一萬步就算是另有隱情,也不是咱們該知道的事情。安安心心吃瓜吧,”重新動起了筷子,陶牧野笑了笑說道,“我估計地面指揮中心那邊的人這會兒只怕是出了一身冷汗,幸虧人找回來了,要不這計劃怕是剛邁出兩步就涼涼了。”
雖然仍然有點兒在意,但孫獵陽心里也是認同陶博士的觀點的。就算這其中另有隱情,也和他們這些月球上的科研人員沒太大關系。
看著重新拿起筷子吃飯的孫博士,陶牧野笑著岔開了話題。
“說起來,你們二代可控聚變的研究搞得怎么樣了?有點進展了沒有。”
孫獵陽隨口回道。
“有,夢里啥都有。”
原本在陸舟的計劃中,代數與幾何的統一理論就是他在純粹數學領域的收官之作了。
至少在將全學科等級刷到LV10之前,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特別感興趣的難題,他大概是不會將工作重心重新放回到數學上了。
一來是給后來者留點機會。
二來是他確實也忙不過來了。
除去已經滿級的數學物理之外,需要他搞定的學科還有足足五門之多,而且這些學科還偏偏都是研發周期較長、隨機性較大的側重應用領域的學科。
尤其是當研究涉及到具體的應用場景的時候,這可不是找支筆坐在書房里,隨隨便便算一下就能解決的了的。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
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會以這種形式再次和虛空扯上關系一樣……
“你怎么突然想到來找我了。”
金陵大學數院,
看著走進自己辦公室的陸舟,正坐在書桌前寫著什么的佩雷爾曼教授停下了手中的筆,向他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有個問題想不清楚,我聽說你還在,就過來了……”從門外走了進來,陸舟環視了一眼略顯凌亂的辦公室,笑著寒暄了句,“說起來,你不回圣彼得堡了嗎?”
“在霍奇猜想解決之前,我大概會在這里停留了一段時間,”言簡意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佩雷爾曼轉了下手中的筆,“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更好奇到底是什么問題難住了你。我可以先問一下是數學上的嗎?”
“是數學上的。”
走到了沙發旁邊坐下,陸舟向端來茶水的助理笑著點了下頭,隨后看向杯子上氤氳升起的霧氣,放輕了聲音繼續說道,“準確的說,是ABC猜想。”
手中轉著的筆掉在了桌子上。
佩雷爾曼皺了下眉頭。
“ABC猜想……你怎么會對那東西感興趣?”
“因為好奇,”陸舟想了想,含糊地說道,“以及一些現實中的原因。”
“和前段時間金陵大學的工作會議有關嗎?”
“工作會議?”
“嗯,我是聽這里的其他數學教授說的,”佩雷爾曼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最近你們好像打算集中力量攻克ABC猜想,好像還開出了一個億還是多少的科研經費作為懸賞?其實恕我直言,這種問題不是人多和錢多就能解決的了的。”
還有這種事情嗎?
陸舟愣了下,隨即啞然失笑道。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也許有人干了多余的事情吧……不過,這個猜想對我們來說確實有點重要,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嗎?”
佩雷爾曼:“我看過望月新一的論文。”
“我也看過……所以呢?”
“那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么,”佩雷爾曼嘀咕了一句之后,繼續說道,“如果說黎曼猜想是數學界的珠峰,那么ABC猜想就是浮在珠峰旁邊的云,它毫無疑問是數學問題,能夠用非常簡潔的數學語言描述,但又不像是數學能夠解決的問題。”
“望月教授的工作相當于獨創了一門平行于數學本身的特殊數學語言……反正他的那個遠阿貝爾幾何在我看來就是這么一種東西。”
“說白了,解決這個問題最大的困難之處還是在于,當今數學界沒有一個人在這個問題上真正做出了‘有用’程度以上的研究。如果你真的想研究這個問題,你甚至得向重新定義加減法一樣,重新定義整個數學。”
“會不會外星人的數學解決這種問題會更容易一些……”佩雷爾曼嘀咕了一句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這句話讓陸舟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
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佩雷爾曼只是隨口一說,并不像了解內情的樣子。
想到這里,陸舟的表情不禁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有些難辦啊。
現在高層還在討論是否公開“第五類接觸”的問題,要是最后公開了,今天的談話會不會讓這位老朋友覺得自己在套他的話?
不過轉念一想,陸舟很快便將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后。
對于這種醉心于數學的學者而言,就算是了解了這背后的內情,大概也不會感興趣吧。
“像重新定義加減乘除一樣重新定義數學這門語言嗎?”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陸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回去再想想吧。”
沒有做任何挽留,佩雷爾曼點了下頭說道。
“如果我有什么新的想法的話,我會再去和你交流。”
“事實上,比起我這邊的看法,我還是更建議你和望月新一或者舒爾茨討論這個問題,他們好像對這個問題比較有研究。”
陸舟點了點頭。
“我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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