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院外。
擁擠著雜亂的腳步聲和女人的哭喊。
一臺擔架很快沖進了院子里,又很快地被兩名仿生人救護人員從別墅中拖了出來,朝著救護車的方向奔去。
兩輛警車停在院門口,一邊拉起封鎖現場的警戒線,一邊安撫著遇難者家屬的情緒。
大概就在5分鐘前。
揚威資本的老總宋楊威,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在他的身上沒有受到任何打擊的痕跡,血液中也沒有發現任何致命的毒素。若非是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幾乎沒有人會懷疑這只是一場意外。
總之,事情發生的非常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甚至連一絲一毫的防備都沒有。
直到部署在附近的探員發現情況不對勁,主動聯系宋楊威那邊確認情況,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站在警戒線的旁邊,邢邊從兜里摸出了電子煙,吸了口之后,又將煙塞了回去。
看著向自己這邊走來的史進,他沉聲說道。
“人怎么死的。”
史進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手中那個存放著芯片的樣品袋,遞到了隊長的面前。
在看到了那個樣品袋中存放的芯片的瞬間,刑邊的眼神漸漸凝重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語氣沉重的說道。
“植入義體?”
“是的,宋楊威的身上有植入人工心臟,不過在半小時前被關掉了……”
史進點了下頭,臉上的神色同樣寫滿了凝重。停頓了片刻之后,他語氣復雜地繼續說道。
“我們可能有麻煩了。”
大西北。
遠離人煙的自然保護區,一輛四輪的越野車,正疾馳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
看了眼車上的定位系統,王鵬將視線投向了窗外那一排排密不透風的樹林,臉上不由寫上了一絲震撼的表情。
“沒想到一個世紀過去了,大西北的荒漠已經變成了一片森林。”
“很早以前就是這樣了,這也算是陸院士留下的遺產之一,雖然大多是他的后人替他去實現的……我們到了。”
通過了岔路口的哨卡,車子沿著小路繼續開了一陣之后,停在了一處地圖上沒有標注的軍事基地門前。
老實說,這幾棟建筑修的一點兒也沒有軍事設施的感覺。
而之所以能一眼看出來這里是軍事基地,純粹是因為曾經身為一名軍人的直覺。
推開車門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開車的那個男人瞇了瞇眼睛,望著眼前的這座軍事基地,用帶著些懷念的口吻說道。
“這里是泛亞洲最大的特種部隊訓練基地,同時也是全球最先進的訓練基地……至于我為什么這么說,等你進去以后就知道了。”
王鵬:“安全局算是特種部隊?”
“不算,但絕大多數人從這里畢業,”站在車門的旁邊,那個臉上寫滿風霜的男人咧了下嘴角,繼續說道,“不管你以前接受過什么樣的訓練,這里都是新的開始。希望你能將那些過時的技術忘掉,認真通過考核。”
王鵬淡淡笑了下說道。
“雖然這是新的開始,但有些東西是不會過時的。”
那個男人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
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王鵬繼續說道。
“說起來,你這一路上都沒有告訴我你是什么名字。”
“獵手,我的朋友們都這么稱呼我,你也可以這么稱呼我,”和王鵬握了下手,那個男人咧嘴笑了笑,繼續說道,“無論如何,祝你好運,如果你能順利通過考核的話,我們應該不久就能再見到。”
“借你吉言。”
握了握手之后松開,王鵬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基地,隨口問了句說道。
“我可以問一下,訓練時間大概多久嗎。或者說,你說的考核,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
獵手哈哈笑著說:“已經開始了,至于什么時候通過,那得看你什么時候能夠達到安全局探員的平均標準。”
王鵬:“我的意思就是這個標準是什么。”
“那得你自己去尋找。”
扔下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回答,那個男人打了個告別的手勢之后,便轉身走向了那輛越野車。
隨著引擎發動的聲音響起,很快那輛車便拐上了公路,消失在了王鵬的視野中。
交接工作需要自己去辦嗎?
目送著那輛車遠去,就在王鵬如此想著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喊出他名字的聲音。
“王鵬?”
轉身回頭看去,直接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而他的左手腕上漂浮著一扇全息屏幕。
雖然看不到屏幕正面顯示的是怎樣的文字,但他還是大概能猜到,那應該是自己的履歷或者身份信息之類的玩意兒。
“是的。”
王鵬原本以為那個人會刨根問底地將他的信息打聽個遍,卻沒想到在核對完名字之后,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便收起了懸浮在手腕上的全息屏幕。
“比預想中的來的稍早了點,跟我來吧。”
扔下了這句話,他便轉身回頭朝著軍事基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這個人離開的背影,王鵬沒有猶豫很久,拎著手中的行李箱便跟了上去。
穿過門前的哨卡,當他跟著那個陌生男人的腳步踏入基地的一剎那,眼前的一切瞬間豁然開朗。
也正是這一瞬間,他總算是明白了,那個自稱是獵狐的探員,為什么會稱這里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訓練基地。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臉上的表情,回頭看了他一眼的那個男人,微笑著說道。
“看起來你有些驚訝?”
“是挺驚訝的,”環視了一眼這空曠的大廳,王鵬繼續說道,“如果不是已經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我可能無法把它和軍事基地產生任何聯想。”
雖然沒有參觀過這個時代其他國家的軍事設施,但就他眼前的一切,已經刷新了他對軍事基地的理解。
在這里最常見的不是穿著軍服的士兵,而是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就他所看到的東西而言,兩者之間的比例甚至超過了1:1。
一路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科技,還有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小玩意兒,讓人難以想象這里是一座軍營,取而代之的是更像一座實驗室。
讀出了王鵬臉上的驚訝,那個男人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
“在如今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軍事沖突都發生在遠離地面的太空,以及遙遠的火星殖民地。而且即便是發生了軍事沖突,血肉之軀的碰撞也大多被AI代勞。”
“不過,仍然有一些不適合由AI來完成的工作。我叫林豐,是你的導員,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向我咨詢。”
看著從旁邊走過的一名手臂長到夸張、未完全涂裝的皮膚下面可以看到明顯的金屬骨骼的男人,王鵬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是仿生人士兵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沒有純粹的仿生人士兵,一來是違反人倫,二來是沒有必要。在正面戰場上,不同型號的無人機和適應全地形的遙控載具會比兩條腿的人型士兵更加可靠。而在非正面戰場中,仿生人的記憶體又無法做到完美的隨機應變,這也是當今絕大多數AI程序所缺乏的。”
停頓了片刻,林豐繼續說道。
“至于你看到的那個東西,它的名字叫植入義體。”
王鵬:“……植入義體?”
林豐點了點頭。
“沒錯,一種在這個時代很常見,甚至于可以說是已經成為了一種時尚的東西。”
“自然的器官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包括病毒感染,功能性衰竭,或者純粹的因為某些不可抗力而造成損壞,因此植入義體已經成為一種新的時尚……當然,軍用領域的研究其實會更早一些,最早追溯到上個世紀一二十年代,就出現了第一例仿生學義體的應用案例。”
王鵬:“……你說的那個人我可能認識。”
當年是因為生物圈a遭到不明物種組織的襲擊,李高亮為了保護生物圈a而失去了雙腿。
當時神經接入技術方興未艾,陸院士知道他的情況之后,便親自操刀為他設計了一款仿生學假肢。雖然他也是聽說的,而且說這話的人用的還是吹牛的口吻,但安裝了仿生學假肢的李高亮,確實好像和沒事兒人一樣,甚至腿腳比正常人還靈便。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在當時很是引起了人們的一番熱議。
聽到王鵬的話之后,林豐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笑著說道。
“我差點忘了,你好像是來自那個時代。”
王鵬:“有個問題我想問下。”
林豐:“什么問題?”
王鵬:“你是仿生人嗎?”
“……被你發現了,”被看穿的林豐微微愣了下,隨即微笑著點了下頭,繼續說道,“這原本是考核的一部分,但沒想到你第一天就通過了。看來你是屬于洞察能力較前的類型,我會為你推薦幾款合適的裝備。”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沒想到連“新兵營”這種地方,都用上仿生人了。
看來這個時代對智能工具的依賴,還真是夸張到了他難以想象的程度。
在心中搖了搖頭,王鵬看了一眼旁邊玻璃窗背后,那位接受義體定期檢查和維護的士兵,隨口說道。
“如果你說的裝備,是指那種植入義體的話還是算了,相比之下我還是更相信自己。”
林豐聳了聳肩膀。
“看來固執也是你的特點之一。”
“不過無所謂,這是個人選擇,雖然我更推薦你接受這個時代科技的便利,畢竟這會讓你通過考核更容易一些。”
“有些事情是沒有捷徑可走的,這句話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王鵬淡淡笑了笑,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道,“帶我去看一下宿舍吧,等放了行李之后,我還想去看一下訓練場。”
林豐微微笑了笑,點頭說道。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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