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陸舟也會懷念,那個什么都不需要解釋的年代,他的一句話就算不是圣旨,也沒什么人會來質疑他。
望著桌上的酒瓶,他的思緒不禁飄遠,想起了他那逝去的青春和愛情。
“……還有多久才能進入正題,”肚子撐得已經快要吐出來,刑邊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眉心,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自認為自己算是比較能喝的那種,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大學教授,給喝的快趴下了。
聽到這句話,陸舟微微愣了下,隨即不好意思一笑說道。
“不好意思,剛才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我說到哪了?”
雖然喝的脖子都紅了,但坐在旁邊的史進仍然勉強保持著清醒,一臉嚴肅地提醒道,“……你說到北極之光號游輪,還有……瑞典公主欠你的一支舞。”
“咳咳,我想起來了……糾正一下,是我欠她,而不是——”
察覺到了從餐桌對面飄來的怨氣,陸舟不動聲色地改了口,進入正題地說道,“總而言之,后來我去了火星,就如你們知道的那樣,被埋在了地獄之門的下面……我花了100年的時間,總算是從里面逃了出來。雖說這100年的時間里我是躺在休眠艙里,但奇怪的是,我的思維并沒有停止。”
聽到這句話,兩人差點沒吐出血來。
特么一句話就能講明白的事情,你咋不早點講出來?
誰管你將誰送去了未來,送了誰一顆星星,又欠了誰一支舞……
“思維沒有停止?”史進頭疼地說道,“這不可能!休眠的時候人是睡著的!我和不少休眠者打過交道,他們的描述都是一睜眼一閉眼,就已經到未來了。”
陸舟:“理論上當然是如此,但也許是火星文明的冷凍休眠技術比我們更加先進,能夠允許人在休眠的同時保持意識的清醒。”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休眠者其實以夢境的形式仍然保有意識,只不過醒來之后全部忘掉了。
死死地掐著眉心,邢隊長努力讓自己的大腦運轉起來,試圖抓住重點的說道。
“……也就是說,那個Alpha病毒可能和地外文明的遺跡有關?”
“是火星文明……雖然火星文明也算是地外文明,但我還是得強調一下,”看著坐在對面的兩人,陸舟繼續說道,“在冷凍的時候,我有幸接觸了一些奇怪的知識,而在這些奇怪的知識中,恰好包含有關于人工智能的部分。”
史進愣愣說道:“火星文明……也有人工智能嗎?”
“當然有,他們的人工智能甚至比我們還要發達……具體解釋起來很麻煩,我就直接挑重點說好了。”
害怕他又扯到做了什么夢上面去,刑邊連忙說道。
“請務必這么做!”
“不要打斷我,”擺了下手,陸舟繼續說道,“簡而言之,他們根據人工智能的行為邏輯,或者說的更簡單點兒就是是否擁有思考能力和感情,將人工智能分成三等。其中最低等的人工智能,便是通過機械學習的算法,對人類行為的模擬。其一切行為的動機,都是基于程序上的設定,或者說的更直白點,就是它的設計者的命令。”
事實上,這個分級方式,倒不是火星人的杰作,而是身為舊宇宙高等文明的珈藍帝國,對人工智能的定義。
然而考慮到珈藍帝國在這個世界只是一款運營了很多年的網絡游戲,并且關于舊宇宙的秘密陸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因此才將這套設定直接裝進了火星文明的大筐里。
反正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能夠證明或者證偽,火星上是否真的存在過一個繁榮的史前文明。
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是唯一見過那些小強們祖上闊氣時的樣子。
刑邊:“我還是不太明白……火星上的人工智能和Alpha病毒有什么關系。”
“關系太大了,曾經火星文明上也爆發過一種奇特的電腦病毒,導致人工智能大規模的崩潰,險些導致整個火星上的社會在一夜之間從信息時代倒退到石器時代……這種說法可能有些夸張,但基本上那場風波只能用災難來形容。”
可能是聽故事聽的入迷了,史進忍不住問道。
“后來呢?火星文明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滅絕的嗎?”
“怎么會?”陸舟失笑著說道,“雖然火星人確實消沉過一段時間,整個社會都進入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衰退期,然而這段衰退期在他們的文明史上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后來因為一次巧合,他們發展出了擁有自演化能力的中級人工智能,并大規模普及了這種版本更新之后的人工智能,終于根除掉了那個智能病毒的危機。”
“因為閑著無聊,我仔細調查過關于那個病毒的資料,尤其是源代碼的部分,和Alpha病毒在關鍵地方有許多重合之處。當然,這病毒肯定不是我放出來的……不過借鑒病毒的代碼,對我來說控制仿生人倒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
到了這會兒,酒差不多也醒了。
邢隊長皺著眉頭,認真問道。
“……也就是說,只有你說的那個中級人工智能,才能抵御Alpha病毒?”
“可以這么說,”陸舟點了下頭,“很遺憾不存在什么疫苗,更沒有什么特效的補丁。只有行為邏輯擺脫了純粹的模仿以及對命令的執行,才有可能免疫這種病毒的戕害。”
邢隊長苦笑說道:“光是泛亞合作境內的仿生人就不止10億,放到全世界的話,數量更是龐大到無法統計。且不說實現的難度,若是讓如此龐大數量的仿生人都學會思考……誰能保證不會因此而產生新的問題。”
陸舟:“你的顧慮是正常的,但我覺得允許仿生人擁有思考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壞事,真正危險的其實是第三階段。”
想要完全解決掉這個病毒,最佳的方法無疑是對全世界的仿生人以及智能程序,來一個全方位的版本升級。
然而……
這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沒有人知道,甚至于這么做是否會比病毒更加危險也無人知曉。
飯桌上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候,戴在刑邊左手腕上的腕表,忽然微微閃爍了一下。
“電話?”
“是的,我失陪一下。”
推開椅子站起身來,刑邊走到了包廂外面,不過并沒有在外面待很久,很快便一臉嚴肅地返回到了包廂內坐下。
看著刑邊臉上嚴肅的表情,陸舟隨口說道。
“發生什么事了……如果方便透露的話。”
“我也沒什么不方便透露的,畢竟和你的事情也有點關系……”頓了頓,刑邊接著說道,“簡而言之,從森永元那里問出了Alpha病毒的來源之后,我們鎖定了活躍在距離股神星0.03個天文單位處附近的空賊……然后果然在那里發現了一座廢棄的空間站。”
“空間站?”陸舟皺了下眉頭,不解說道,“廢棄?”
刑邊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而且從線索來看應該廢棄了不少年,上面的物資雖然充足,但人卻不知所蹤。里面有一些離奇的線索,我們問過了許多專家都沒有答案。”
陸舟:“……我總感覺有很麻煩的事情要找上我了。”
刑邊苦笑了一聲,緩緩低下了頭,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拜托了……除了您之外,我們實在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
對上那誠懇的事視線看了一會兒,陸舟最終嘆了口氣。
“你說吧。”
刑邊:“我們從一位船員的日記中找到了幾行奇怪的公式,然而我們咨詢了和安全局合作過的物理學、數學專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那行公式到底是什么意思。”
陸舟微微抬了抬眉毛。
“公式呢?”
“在這里。”
淡藍色的全息卡片浮現在了刑邊的手中,隨著他輕輕一推,平移到了陸舟的面前。
接收了傳輸過來的數據,陸舟盯著那幾張公式看了兩眼,瞳孔微微收縮,但很快便舒展了開來。
注意到了他神色的變化,刑邊立刻問道。
“您發現了什么?”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是純粹的數學問題,也不是物理問題……而是密碼學。”
“……密碼學?”
愣愣地看著陸舟,雖然對他的學術能力早有耳聞,但刑邊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在一瞬間就看出這行公式中的玄機。
“因為類似的加密方式我見過,將需要表達的信息壓縮在一段無理數里,只不過這幾行公式倒沒那么高的技術含量,頂多只壓縮了幾個字節的信息。”
刑邊皺眉問道:“里面的信息會是什么?”
“不知道,多半是某種東西的密碼?”從飯桌前站了起來,陸舟看向了對面的二人,“我需要半天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應該就能給你們一個答復。”
刑邊滿臉慚愧的說道:“這么麻煩您,實在是不好意思……”
陸舟淡淡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覺得不好意思的話,這頓飯就當你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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