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正傻眼時,外面堂屋有了罵罵咧咧的動靜,是祖母王氏進來了。
原來,田水蘭說扭了腰動了胎氣后,曾呈春有點嚇到了,打發曾貴祥去叫曾榮之前先去一趟曾呈秋家把孩子阿婆喊來,老人家畢竟生過的孩子多,經驗足。
而王氏一聽田水蘭是因為揉面扭了腰動了胎氣,心下既恨田水蘭的嬌氣和矯情,同時也恨曾榮的無情,因為這活兩年前她就教會了曾榮,前兩年都是曾榮在做,哪承想這孩子翅膀還沒長硬呢居然就從這個家搬出去了,也不知這蠢兒子怎么答應的,八成是腦子進水了。
曾榮一聽王氏罵罵咧咧的,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上一世大姐沒了之后的那個清明節是祖母來幫他們做的青果,老太太邊做邊罵人,不是罵死去的大姐就是罵不頂事的她,也罵田水蘭嬌氣等,正因為此,曾榮才記住了那個場景。
不就是用手使勁地揉搓這面團么?
有什么難的?
想到這,曾榮快速地舀水洗手,王氏進來時曾榮正好在卷袖子,且也站到了那案板前,顯見得是要開始做事了。
饒是如此,王氏仍是斜了曾榮一眼,沒好氣地問:“你還曉得回來,我以為你死外頭不要這個家了呢!”
“阿婆,你可別罵我,我也是在為這個家掙錢,我要不搬出去住,成天這家里忙這些,我能掙到十兩銀子么?”
王氏一聽這話倒是心動了,湊到了孫女身邊,“那你跟阿婆說,你掙了多少?”
“阿婆,我娘正躺在床上哼哼呢,你快點去看看她吧。”曾榮此時已經完成了卷袖的動作,抓起了面團,她是怕老人家看出她是個生手來。
好在王氏的注意力并不在曾榮手上,見自己從曾榮這問不出什么來,她忿忿地剜了曾榮一眼,這才推開了田水蘭的房門,曾呈春自然也跟著進去了。
沒了長輩在面前,曾榮也放松下來了,一邊揉面一邊留神聽著屋子里的那幾個人說話。
她想從這幾個人的對話中判斷出田水蘭是否死心了,還想知道那兩個匪徒是否和田水蘭相關。
可惜,除了聽到田水蘭的抱怨和王氏的謾罵,曾榮沒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話。
不過她倒是發現揉面這活真不難,就是需要用到手勁,且也的確容易把腰抻了,因而她把不準田水蘭是裝的還是真的扭腰了。
也就一刻多鐘,王氏從屋子里出來了,見曾榮還站在面板前費力地揉搓那塊面團,“要死喲,這半天你還沒做完,麻利點,別一副陰死鬼樣,我跟你講,你娘這幾天動了胎氣,你也別出去住了,就留在家里照看她幾天。”
“那我的銀子怎么辦?我現在每天挖藥材能掙一二十文,繡二條絲帕也能掙十來文,且劉婆婆前兩天已經開始教我做荷包繡荷包了,耽誤我一天得耽誤我多少錢?這筆錢必須抵扣掉,不然我到時拿不出十兩銀子來你們又吵吵要賣我。”曾榮為了不留下來伺候人,也豁出去了,報出了自己的家底。
果然,王氏一聽她的話便掐著手指默算起來,別的她算不明白,但這個孫女三天差不多能掙到一串錢是她還是算清楚了,而她一個快六十歲的老人過了大半輩子手里也拿不出幾串錢來。
因而,她果斷地做出了一個決定,“罷了,你去忙你的,這兩天我勤著些過來,不過我可是把丑話說在前頭,年底若是見不到你這十兩銀子,你可別怪我們非要把你賣了。”
說完,王氏嫌惡地瞪了曾榮一眼,四處搜尋了一下,見沒什么好東西,嘟囔了幾句,拉著曾貴祥出去了。
曾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正仔細回憶上一世田水蘭生孩子的日子時,曾華打斷了她,“大姐,你來幫我碾豆粉,我干不動了,你那個面不用揉了。”
曾榮知道曾華在提點她,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活,而曾華也洗了手,只見她熟練地把這塊大青團子分成四個大小相似的小塊團放進了蒸屜里,然后讓曾榮幫她把蒸屜放進了大鍋里,曾華主動坐下來燒火。
待曾榮把藥碾子里的黃豆磨成了細粉后,曾華的米團也蒸熟了,好在這時灶房里就剩她們姐妹兩個,曾華讓曾榮把蒸屜端出來,取出早就洗干凈的一個木板模子,開始手把手地教曾榮做青果。
這活也不難,把蒸好的青團揪成大小相似的小團子,把小團子揉成小圓往模板上一壓,弄平整后取下來再翻個個往下一個模板壓一遍就好了,模板上的花樣便到了青果上,最后出來的成品是一個成人手心大小的圓餅,兩面各有一個“福”字和“壽”字。
待曾榮上手后,曾華自己直接用手包了起來,她包的青果有點類似于餃子的形狀,里面放的是曾榮剛磨好的豆粉餡。
姐妹兩個忙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才把這青團做好,接下來就是做晚飯了。
好在這些日子曾榮在書院那邊幫著劉婆婆打了不少次下手,對于做飯不再是一籌莫展,而曾家的飯尤其好做,難度大一點的鐵鍋
燜飯是曾華做的,曾榮只負責把洗好的青菜放進鍋里煮一下,沒有油,加了點鹽。
不過因著田水蘭說自己腰扭了,需要補補身子,曾呈春吩咐曾榮給煮個荷包蛋,待荷包蛋快要煮熟時,曾華從外面拿了一把小蔥進來,在案板上切得碎碎的,放進了鍋里,在曾榮把荷包蛋盛到碗里后,曾華不知從哪里找到一個香油瓶子,往碗里滴了一滴香油。
曾榮見此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偏又看見曾呈春出來親自把這碗荷包蛋送進了屋子里,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可巧這時曾貴祥聞到香味蹭了過來。
“二哥,你平時也是這么吃荷包蛋的?”
“我哪有這待遇,我平時怎么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曾貴祥給了曾榮一個白眼,嫌她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大哥呢?大哥平時有什么吃的?”曾榮想起自己在這個家吃的那兩頓稀粥。
“我說妹妹你怎么啦?我們家的飯之前不都是你在做嗎?”曾貴祥覺得不對勁了,一臉狐疑地看向了曾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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