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還未天明,眾姐妹就被人叫醒,新娘子趙臨秋更是早早被喜娘按在妝臺前一通捯飭。
薛舒天從沒有見過別人成親,今日算是頭一遭了。
她搬了凳子坐在趙臨秋身邊,看著喜娘嘴里含著一根線頭,然后左右手各自拉開,慢慢在新娘臉上挪著。
“哎,這是在做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了。”
徐穎到底是過來人,“這是在去除臉上的那些絨毛,這樣看起來會光滑細嫩一些。”
“難怪了,我看著新娘子一直皺眉頭,原來是給疼得啊。”薛舒天道:“她們幾個呢,怎么就你我在這里閑著無事?”
“她們都在準備給新郎出難題,準備出個對子,對個詩什么的。不讓他那么容易把新娘娶走,顯得新娘在娘家很是受寵啊。”
徐穎指了指薛舒天的腦袋,笑道:“咱們兩個這里,都不是什么對詩的腦袋,就不用去湊熱鬧了,在這里坐著,指不定待會還有別的什么事情呢。”
薛舒天拍了拍手,把手上的碎屑排干凈,然后又從桌上拿了些堅果,放在嘴里啃,邊啃邊說道:“瞧著倒是有趣,現在看看,以后等我出嫁的時候,也不會太手忙腳亂了。”
徐穎四下看了一眼,都沒什么人注意她們兩個。很是無奈地看了薛舒天一眼,有些無語,這貨還真敢說。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趙臨秋這邊算是打扮停當了。趙迎夏也帶著趙越陽和陳棲梧,都準備好了好幾副對子,還有詩詞,就等著男方那邊來人了。
到了午時,大門外開始放起鞭炮,小丫頭們就開始在門外看著。喜娘也把早就準備好的蓋頭,給趙臨秋蓋上。
“慢著,”東府夫人孫氏忽然來了,一身深紫錦緞褂子,里面穿著同色系的裙子,倒顯得很貴氣。
之間孫氏站在喜娘面前,笑道:“這不是還沒來嗎?再等上片刻吧,讓我和她說說話。”
覺察到孫氏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徐穎便帶著薛舒天跟在趙迎夏她們身后,就走了出來。
恰好此時,男賓相已經走到了中庭那里。
徐穎本來還想帶著薛舒天過去湊湊熱鬧,但是,還沒走過去,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青松,正在門口等著了。
薛舒天也看到了,“青松的臉色不對,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徐穎快步走過去,和顧瑞珠說了一聲,就跟著青松來到了梨香院里。
懸著的一顆心,在見到趙鴻飛,確定他平安無事之時終于落到了肚子里。徐穎這一系列的眼神,都落到了徐瑞還有趙鴻飛的眼里。
一個人的眼神最是不能騙人,徐穎是真的把趙鴻飛給放在心上了。所以,沒有太在意,這屋子里,竟然多了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站在徐瑞身旁,正仰著頭打量著她。
徐穎在看到小孩的第一眼,就覺得特別親切,太像了,跟大哥小時候真的很像。
她有點不敢確定地看著徐瑞,在看到后者對著她點點頭的時候,只覺得眼里熱熱的,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滑下來。
“你是……”小男孩看她這個樣子,好像有些嚇著了,怯生生地躲在徐瑞身后,只探出個腦袋,偷偷打量徐穎,眼里滿是疑問。
“小弟,”徐穎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拉著小男孩的右手,擼起他的袖子,就看到手腕處,確實是這個胎記。
回想起之前,母親剛把弟弟生下來,名字都還沒起,就在一次敵襲中給失散了。一直以為此生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沒想到,竟還能重逢。
只是這孩子卻是又瘦又小,眼神有些躲閃,一看就知道先前的日子好不到哪里去……
薛舒天在門前一直轉悠著,想知道里面幾人在說些什么。
“顧秋你說他們在里面說些什么啊?那小孩就是明珠兒的親弟弟?”
顧秋的表情有些嚴肅,道:“應該是,那小孩是有人送到醫館給我的,身上帶著那封信。”
薛舒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顧秋,“原來這小孩是你帶回來的,那你還記得那個人的樣貌嗎?”
這也是顧秋奇怪的地方,“見到他的時候,我好像是有些印象的。只是,剛才想了半天,還是想不起來那人是什么樣子。奇怪,我的記性,沒有這么差的啊。”
薛舒天道:“難道你被人用了攝魂術?”
“攝魂術?”顧秋道:“應該不會吧。”
“我知道有種辦法,可以看出來一個人有沒有中攝魂術。”
顧秋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沒安好心,也沒上鉤,直接道:“應該是徐家的人,是友非敵,不用太在意。”
薛舒天見他沒有上鉤,也不氣餒,準備去那邊看新娘子。沒想到,到了那邊才知道所有人都到了楚府那邊去湊熱鬧了。
“去了楚府啊?”
青松道:“嘉二爺回來之后,也趕過去了,也沒錯過太多。”
楚府那邊,薛舒天已經去過多次了,對那里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徐穎著急和幼弟重逢,徐瑞又領著趙鴻飛和顧秋討論什么事情了,就剩下她一人,也沒什么意思,就在府里瞎轉悠。
沒成想,這一轉悠,竟然得了意外的消息……
“什么?秋丫頭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這都幾天過去了,怎么會這樣?”
琥珀湊在老太君跟前,道:“您老別著急,說不定是被什么人救了,正在養病也說不定。”
林府來人道:“小姐是在禪房失蹤的,她身邊的煙霞也不見了。當時同時失蹤的還有隔壁禪房的何小公子,現如今京城里的風評都不好。
說是小姐,小姐她……”
老太君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京城里傳的很不好聽。
“那何府就沒有出去找找他家的小公子?”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林府之人道:“何府好像沒這回事一樣,還是和以往一樣,話里話外都是提起親事的事情。”
“親事?”老太君吃驚道:“林府給秋兒定親了?”
林府之人道:“就是何家小公子啊,兩人一起失蹤了。”
老太君臉色鐵青,“你們是想看看秋兒,有沒有來這里吧。”
林府之人有些錯愕,沒想到老太君這么不留情面。
老太君看到他這神情,哪里有想不到。
“琥珀,去把趙嘉帶回院子,最近都不用出門了。”
老太君一向寵愛嘉二爺,這次居然連名帶姓叫出來了,看來這次氣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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