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卻有了猜測和流言加入，像看不見的瘟疫般見縫插針地在忙碌的人群中散布開。

前臺的楊淑芬提前吃過晚飯，回來換人。她呆板地沉著臉傳話說：“喂，季總叫你上頂樓。”

花相顧看楊淑芬臉色不悅：“芬姐，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發誓沒碰過那些文件。”

要去吃飯的蔡紅梅聞言，憋著的不屑一觸即發：“雖然我們前臺一般接觸不到復雜的實質工作，但快遞和文件收發的過程，總是會接觸到一部分文件。”

花相顧無辜地解釋：“蔡姐，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小愛姐為什么那么說我，季總還說過……”

話沒說完，她就被水潑到頭上。

“閉嘴！”

蔡紅梅潑了保溫杯里的茶，本來解氣了，卻因為提到季總，蔡紅梅似乎反而更氣了：“小愛的好我們都看得見，你想說小愛故意針對你嗎？”

花相顧被潑得頭頂肩膀都是茶葉，想解釋卻察覺到，四周的不友善的眼光。那些眼光，都像刺一樣要譴責她。

前臺的楊淑芬，不勸也不靠近，繼續呆板地看著蔡紅梅的鬧事。

花相顧無助地問：“芬姐？”

楊淑芬卻沒說話。

蔡紅梅在圍觀下變得更起勁：“小愛工作認認真真，突然被季總批評不就是你作怪？你還好意思提季總，你這么年紀輕輕就不要臉，以為長得單純別人就不知道你走的路……”

圍觀者眾多卻沒人來勸架，都認定了似的，花相顧就是泄露標書還推脫責任給秘書小愛的元兇。

門口前臺被吸引來的圍觀者越來越多，花相顧十分難堪。

有人說，小愛被季總罵慘了，在季總身邊三四年都還比不上新前臺：“勾引人厲害。”

“小聲點。她要告你狀了。”

“怕什么，夜場里賣的能進季家的門才怪，她走了我們還在公司工作哈哈。”

蔡紅梅在人群的目光中越來越有表演欲，各式各樣難聽的話都對一個實習生說了出來。

花相顧孤零零站著，謠言越演欲烈，她卻寡不敵眾，只能咬唇把傷吞下在心里極力撕扯著自己。那些過去受到的傷害，在眼眸中一一閃過，那個以前害怕謠言排擠的自己，那個默默承受被丟書丟作業的自己，那個在便利店面對匪徒的言語侮辱的自己……

“只祈求仁慈，是沒有結果的。”

她還有一條路。

花相顧的眼睛里，逐漸隱匿了曾經動人的那束光……

她不是一直在受傷，只要不愿意，她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都干什么？”

季千里的聲音響起。

“班不上，當公司是茶樓來閑聊的嗎！”

圍觀的人全都吃了一驚，立刻一哄而散。人群里不管是剛到的，還是剛才說過壞話的，誰都沒想到季總會親臨現身，誰也不想被總裁記住。

花相顧眼神里了轉折，像剛才什么沒想過一樣。

“叫你上樓，慢吞吞的。”

季千里遠遠地站著，人群散開，突然看見她現在一身狼狽。

季千里沉著氣講：“跟我過來。”

“吳助，我們這么偷聽真的好嗎？”努荔終于等到了想吃的瓜的后續，她這么說，卻不是因為不想偷看。

她其實是最關心劇情的人。

兩人在衣帽間里偷聽總裁辦的動靜，學不懂的吳助理小聲提醒：“小聲點，別被發現，我們看季總怎么處理間諜。”

“好。”

努荔得到吳助理這么說，收起裝出來的不自在，老老實實跟著偷聽。萬一被季千里逮住偷聽了，天塌下來反正有吳助理頂著。

但吳助理不像努荔平時偷看得那么膽大，門縫關得忒小只能聽到一點聲音，別的幾乎都看不見。

門縫后傳來聲音，季千里說：“我說過，如果不是你，調查結果會表明是誰的責任，不是你做的那你不需要解釋。但我沒說不是你。”

花相顧沒說話。似乎被嚇到了。

季千里：“如果調查出來是你，惹出禍的你走得了嗎？”

花相顧：“我明白，季總。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季千里啪一聲拍在桌子上：“這就是你的解釋？你沒想過突然離開公司一走了之？”

“我……但如果是我的疏忽造成的，那我也會承擔責任的。季總你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你想找的人，我逃跑也是沒用的。”

在門后偷聽的吳助理聽得緊張，似乎盤算著，花相顧是商業間諜的可能到底有幾成。然而，這怎么看都不像苦肉計。

努荔卻為了那封什么信，捏了一把汗。

關于那封信，花相顧沒說話。

努荔慶幸，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努荔繼續在衣帽間里偷聽著。

季千里：“你以為，沒有我允許，你能辭掉工作就走嗎？誰給的你膽子寫辭職信？”

花相顧依舊是沉默，似乎在揣測季千里話中的意思。

季千里：“你來這里什么也沒得到，就這樣離開，你甘心嗎？”

花相顧一直不回，這時卻突然說了：“不甘心。”

衣帽間里，似乎下起了雨。

努荔的頭頂，滴答滴答地淋著。

抬頭看，居然是吳助理趴在門縫上看哭了：“要是換成我，被全公司誤會泄露標書，要是沒有季總這么鼓勵，我肯定早垮了……我們季總真的是，關愛員工有正義感的好老板啊！”

吳助理被深深地感動了，趴著門縫偷看得淚流不止。

努荔：想勸住，短時間內不可能了啊……

努荔默默挪開了，坐在門縫的一旁，只聽不看。

季千里：“這封辭職信，你讓別人放在我桌上，我就當沒看見。從今往后，你想走必須親自跟我說。”

花相顧自卑地說：“可是，我沒有錢交學費。”

季千里：“今年高考？”

花相顧：“是。我辭職去重新工作，能多來點錢，學費能湊多少是多少。”

季千里：“那是小數目。找我。”

花相顧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季千里：“但是記住，要我給你，不是沒有代價的。”

之后，花相顧沒傳來說話的聲音。

門后，努荔咋舌。她聽得緊張，不知道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掀開門縫卻只看見總裁將女主角按在墻上，聲音似乎是說悄悄話，并不能聽見在說什么。

總裁男主又開始裝逼了……

努荔望向天花板，忍不住想翻白眼。她蠢蠢欲動的麻袋已經想自己跑出來套人了。

“壁咚！居然又壁咚！”

系統不知何時突然跳出來：“感情終于能有進展了嗎？”

努荔淡然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感情線從何而解釋。

那封信，似乎是總裁與女主命運的拐點，抓住了兩個人的感情。

但是，努荔自己才知道，花相顧根本不了解什么狗屁辭職信，那是她寫了落款花相顧放在總裁桌上的。

努荔假想如果手里有根煙，那就能靠在門邊點一支，然后敷衍地吐著煙跟系統說，不知道。

系統：“親了嗎？親了嗎？”

努荔靠在門邊，門縫地區還在局部陣雨，想到抽煙短命，努荔只能放棄了學抽煙的想法：“不知道。門縫里看不見，季千里的背擋住了。”

季千里又悄悄說了什么。

偷聽的兩個助理，在衣帽間里聽不見。

而努荔也不想問系統要偷聽的音頻。

裝逼總裁的感情戲，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季千里無聲的話：“我會找出，你在這里想得到什么。”還有，指使你的人。

你，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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