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蓋上被子，周漢牛摸著翠花的手：“我們多加把勁兒，一定會懷上的，是不？”

翠花哭著。

卻還是，縮進周漢牛懷里，點頭接受了以后唯一能選擇的生活。

努荔會到屋里，又跟自己師傅討教起來。從NPC嘴里，最能聽說，劇情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

老爺子叼起煙桿嘬巴嘬巴：“周漢牛弟弟，和他媳婦的事情。這兩人，還要從他們小時候開始說起……”

十幾年前饑荒，外面的人成片成片餓死時，周扒皮家有點積蓄還能吃飽。那餓死也沒人入殮下葬的日子，賣兒賣女實屬無奈，周扒皮就謀算，要給兒子定好媳婦。

劉二家有兩個女兒，周扒皮都想買回來。可劉二婆娘攔住，死活只拿出一個。周扒皮還以為是因為劉二好面子，沒當成買賣做，對外說是路邊撿來的女孩，好心養著。

以后，才對外說發現瑞瑛是劉二家的女兒。其實，周圍鄰里鄉親知根知底，誰能不知道，就是周扒皮趁饑荒去別人家便宜淘來的。

瑞瑛到家里不久，那年突發洪災，周扒皮的小兒跳進水里救瑞瑛，自己被沖走了。

周家婆婆悔恨不已，對買來的便宜兒媳橫眉冷眼。瑞瑛落水大病一場，卻一直被周家婆婆晾著，眼看要不行了，風水先生說，接回娘家靠親父母的氣息吊命，后來，又果然救回來了。

只是，瑞英回來后性情大變，仿佛洪災的打擊剝奪了她的活潑，瑞瑛時常話也不說只會干活，偶爾說話應聲也透露出內向陰郁。

這一段事情，只有周扒皮這老一輩的人知道。

但態度，卻深深刻在周家婆婆十幾年的喪子悔恨中。

夜半，熄燈的屋子里黑洞洞的，似乎有些冷。

周漢牛卷起被子，拉不動。

被子那邊蓋著他媳婦，全鎮最漂亮的天仙。可是，周漢牛在一片黑乎乎中，也不在意長得好不好看，他的手摸了過去，就像抓一把被子過來蓋在身上。

屋里冷得徹骨。周漢牛一個男人，意外地扯被子扯不過女人，他睜開眼睛，睡意漸漸有點清醒。

“你愛我嗎？”

媳婦在周漢牛的背后說話，那就是，飯后翠花追著他反復問的話。

“你還愛我嗎？”

周漢牛困得想睡，腦子卻還是遲鈍地反應：“嗯……翠花，我扯被子不是不愛你。”

想起白天才安慰了媳婦，不能搶被子讓她沒被子挨凍又傷心，不耐困的周漢牛只得翻身轉過去。

“你還愛不愛我？”

周漢牛困得打個哈欠：“哈……愛，過來，我抱……”

但周漢牛睜開眼，伸過去攬媳婦的手先被凍得發抖，媳婦睡的地方，才是最冷的源頭！

“你冷不冷，過來我抱著你？”

接著，黑暗中模糊的輪廓引入周漢牛的眼簾。在他枕邊躺著的，竟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側躺在枕頭上，人臉大的頭部似乎與平常不太一樣。

男人才睡意中仔細辨認，那近在眼前的東西臉上是兩個黑乎乎的空洞。

枕邊哪有躺著媳婦，躺在他背后的睡覺的就是一具腐尸！

“啊——鬼啊！鬼，有鬼啊啊啊！”

周漢牛嚇得啥也不顧，一頭沖出了屋子。

夜里安靜，周漢牛半夜大吼鬧鬼，這么大的動靜努荔都瞞不住，整個周家都知道周漢牛在屋里看見鬼了。

睡在旁邊的人變成腐爛的尸骨，怎么看都是非常奇怪的事情。這事鬧醒了周家上下，包括周家的長工和請來的風水先生師徒都起床，所有人關心地圍觀著怎么回事。

努荔心里忐忑，睡在男主周漢牛那屋里的，就剩下女主角翠花了。翠花心存怨念，還在異化。

始作俑者是誰，根本沒話可說。

周漢牛連滾帶爬，跑到院子里，周漢牛抱住她媽跪在地上喊：“媽，爸……我，我是真的看見了，還差點摸到，那東西跟躺在土里一樣冰涼涼的。”

周漢牛指著自己的屋，怕得不敢回頭。

那屋子，房門還開著，門里黑得像在吸光，不走到門口是完全看不見里面情況的。

周扒皮出來，慎重地說：“都安靜！我們家里，有先生在。請他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于是風水先生借壯大陽氣為由，帶了幾個壯丁給自己壯膽，去那個鬧鬼的屋子里去看。

努荔被丟在后面，心都涼了。

到現在她不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晚上睡前，她帶翠花去偷聽，戳破了那一層姐妹替嫁的窗戶紙。女主角翠花本應該接受身份的。

但現在鬧鬼了，躺在周漢牛身邊的媳婦翠花，在周漢牛眼里，呈現出尸骨的模樣，這就意味著：

——翠花堅決不認自己是替嫁的妹妹。

努荔沒想到，掩蓋那么久的問題，睡前還做過最后的開導工作解釋女主身份，居然轉瞬就要露餡兒。這個世界，是打壓、禁止封建迷信的。

盡職盡責的幕后不禁思考起來，到底是為什么呢？什么動機讓翠花死不悔改呢？

風水先生帶著一群陽氣蓬勃的雄性壯膽，踏進了周漢牛不敢進的門。

努荔也跟在最后，沒人攔著她，她就要上去一探究竟。

床頭上，挑起燈一看，所有人提著的心放下來。床上坐著的還是驚嚇明顯的翠花，就是周漢牛的媳婦。

老風水先生拿著木棍，試探的敲床鋪，都不敢直接用木棍捅一捅試試：“你不是妖怪？”

努荔看見，翠花整個團在被子里，不在別的男人面前露出半分。

“老實說，你是不是妖怪？”

翠花被誤會得厲害，窘迫地說：“哪里什么妖怪啊？漢牛一醒，就直喊有鬼，嚇得我也不知道往哪兒躲。”

眾人看她也嚇得可憐，乖巧的臉都嚇得沒血色了，對翠花的憐憫立刻讓眾人都點頭信了。

周扒皮等在門外，看見這群人出來沒事，連忙問風水先生怎么回事。

老爺子立馬裝的有模有樣：“沒事沒事，就噩夢醒了一樣。這屋里是怕有點什么，但不至于兇險，只能讓人做噩夢而已。”

事情過去曲終人散場，周漢牛卻還在院子里，遲遲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屋里。

風水先生看著熱鬧，努荔也等著，看周漢牛扒著他媽的腿不放。

屋里傳來喊聲：“漢牛，我就是瑞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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