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的學生越來少了，除了京城本地的，外地學生都回家了。

任靜和陳明亮天天在紅區轉悠，從來都不會覺得膩歪。沿著萬泉河一直走，就會走到素來跟這邊不對付的京大，同一條河，人家那邊是圓明園正，這邊就是小池塘，要是沒有朱自清先生在1927年對它賦予散文神話，還真的就沒有什么可說了。

陳明亮上次帶任靜逛這個荷塘的時候，就已經提到過朱自清先生了。他還使用了朱自清的那個梗，“我去買幾個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過了一會，任靜沒有反應。“你倒是去啊，墨跡什么。”

與舊時代的人簡直沒法交流，陳明亮決定這個梗保存起來，留給有緣人。

在任靜不在的日子里，陳明亮竟然養成了看書的惡習，真是不可饒恕。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路過圖書館，陳明亮還有種往里鉆的沖動。

溜溜達達又回來，過了水木年華，哦，不，水木清華的池塘，就到了大禮堂。（這是熙春園的一部分，人家京師大學堂是正園，這里就是附園。）

西階竟然還有人開講座，你們不過年的嗎，路過了還真想進去聽一聽，原來是兩位學長過來分享學習經驗，畢竟人家已經順利畢業了嘛。

不過看看學渣靜，還是沒有去湊熱鬧了。

現在的校園里到處掛滿了這兩位歌唱組合的海報，比陳明亮還扎眼。

現在正是兩位學長最火的時候。來學校朝圣的人也很多，人們還以為他們是還在讀，其實一個畢業不久，一個畢業很久。

他們時不時來學校轉悠一下，讓人誤以為這是大學生創業，其實只是優秀校友回鄉。

這個組合怎么說呢，真的有一個音樂才子，第二年就單飛了。然后這個組合換了幾任搭檔，一個不如一個。

這有點碰瓷學校啊，一碰就是二十年。

“你的樂器學的怎么樣了？”看到組合的海報，任靜想起陳明亮又在學習一樣殺人樂器二胡。

“也不看你老公是誰，我等會拉給你聽，現在餓了，我們去拉一碗面吧。”

“你這個詞我聽著感覺還帶著很費勁的動作啊，要不要給你帶包紙。”

“0過獎過獎，女俠思想太豐富，在下的思路跟不上。”

兩個人來到甲所餐廳。這里也有個星級賓館，條件很好，外教來的時候，陳明亮給他們開過一段時間的住房。

香酥羊腿，紅樓茄子，烏魚蛋湯，再來一份大餅！吃的很爽。

飛檢，不存在的，該吃啥自己心里有數的。

京城菜其實是以魯菜為主的。別看陳明亮是東山人，對魯菜卻并不太熟悉，天天就知道流傳于省城一帶的九轉大腸，蔥燒海參。

不知道烏魚蛋湯也是魯菜精華。

他開始還以為這是烏龜蛋湯呢，吃了幾次味道不錯。就是沒看到烏龜蛋，不是說烏龜蛋和鴿子蛋差不多的嗎，這個有點像內臟啊，是不是烏龜蛋哦。

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還以為只是叫法不同呢，就像夫妻肺片里面沒有夫妻，老婆餅里面沒有老婆一樣。

直到又有一次，陳明亮請師傅曹先生，老金還有他的朋友一起吃飯。

陳明亮點菜，“老板，來個烏龜蛋湯。”

“先生，您說的是烏魚蛋湯嗎。”

“不是，是烏龜蛋湯”陳明亮已經意識到不對了，不過也只能硬撐。

“先生，您真是美食家，烏龜蛋是高級食材，營養及其豐富，我們店確實也有供應有這道菜，您稍等。”

原來，還真有烏龜王八蛋可以吃。

吃過飯，陳明亮從宿舍取來二胡，帶著任靜來到田徑場附近，畢竟這里可以曬太陽，又不擾民。

“你想聽什么曲子？”

“就聽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

“不會！”

“那就換一首羅大佑的《野百合也有春天》！”

“也不會！”

“《同桌的你》也不會是吧！？”

“是的！”陳明亮很實在，不干那種不懂裝懂的事。

“那你還問我要聽什么？”

“這不是給你選擇權嘛！”

“那你會啥？”

“我只會《敖包相會》！”

那你還不趕緊彈。任靜有些感覺好氣又好笑。

吱吱，呀呀，嗚嗚。

本來體育場有個妹子，她牽著一只金毛在遛狗，其實學校里遛狗的妹子長相就不會差，因為你養得起狗，說明財力有富裕，很大情況是自己長相還不錯。

才溜了第二圈，那個狗狗就不肯過來了。

“你在干什么，你看你拉的二胡把那只狗都嚇著了。”任靜也看到了那只拉著不走的狗狗。

“音不準，我調調音”說著陳明亮還扭動一下旋鈕。

《敖包相會》是電影《草原上的人們》插曲。布仁巴雅爾唱的還是比較好聽的，不過作為二胡曲，這只是二級考試的曲目，像《二泉映月》，《漢宮秋月》這些要想彈得好，那都到了九級十級了。

十年笛子百年蕭，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吶一響全劇終。

六種傳統樂器，陳明亮已經接觸三項了。嗩吶算是有小成，二胡這是剛入門，吹簫這個活他死活不肯干。

加油吧，初聞不識嗩吶音，再聽已是棺中人。

陳明亮一首《敖包相會》拉的是斷斷續續，肝腸寸斷。要不是任靜還有點音樂基礎，不然還真的聽不出來，他所有的節奏都沒在點上，但是竟然感覺還真的是一支曲子。

“亮哥，你別拉了，你看人家的狗，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那狗是怕我，跟我的曲子沒有關系。”

“真的假的，你就吹吧。”

“你看著！陳明亮站起來，跳下臺階，奔著姑娘和狗走過去。

開始還磨磨唧唧的金毛頓時暴躁起來，掙脫了鏈子，嚇得夾著尾巴就大竄。

還真有點像是。

下午的太陽真舒服，兩個人相互依靠著都開始犯困了。

“要不咱回去睡吧？”任靜提議。

陳明亮一下子就清醒了，“不！你看這里多好。我還要在這里看美女！”

剛才牽狗的小姐姐長得確實還可以，不過已經追狗去了。操場上只有兩個減肥的女生在繞著操場跑圈。肥碩的身體宛如兩座小山包在緩緩的移動，沉重的喘息聲隔著老遠都能聽得到。

“這就是你喜歡的美女嗎？”

“美不美，看大腿，你看那么大的腿，肯定非常美。”

陳明亮發出黃教主般的笑容，把任靜攬在自己懷里。

是時候去做個環切手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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