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茅若雯回來了,邁進了正廳。
舒詣修有些不滿道:“怎么才回來?在那墨跡什么?”
舒安楠要是知道該怎么辦,這會兒也不會只在這里摔摔打打了!
苗氏有些疲憊的開了口:“還能怎么辦?看你祖父這架勢,你祖父怕是但凡還有一口氣,都不會把平陽侯的爵位傳給你爹的。”
舒安楠腦子里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
“一家人?我早就同你說過了,咱們跟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沒有血緣關系,算什么一家子!”舒安楠惡狠狠道,“唯有琉璃街那邊的舒府,才真正是跟咱們一家人!”
舒詣修打小錦衣玉食的生活在侯府,對于琉璃街那邊,其實多少也有些看不上。
但舒安楠一直給他灌輸的是,琉璃街那邊的才是他們真正的親人,子不嫌母丑,兒不嫌家貧,真正的一家子怎么能用那些身外之物去衡量呢?
那要是,老平陽侯沒有那口氣了呢?
舒安楠從前腦子里不是沒想過這個念頭,但此時此刻,從未這樣強烈過。
只要老平陽侯死了,那爵位,不就只能是他的了嗎?
這個念頭盤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舒安楠頓時有些唇干舌燥。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舒安楠一邊咆哮一邊煩躁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看到什么不順眼的,便發泄似的往地上擲:“我看是想活活熬死我!”
苗氏坐在椅子里,支著頭,一邊等著下人去熬方才席天地開的湯藥,一邊略帶一絲冷淡的看著舒安楠在那發脾氣。
舒詣修也是義憤填膺的很:“我看祖父祖母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這話聽得舒安楠冷笑起來。
他們身體里流著的可是同樣的血!
舒詣修想想也是,猶豫了下:“那,爹,咱們現在該怎么辦?”
他這會兒心情不大好,抱怨道:“就算你再怎么盡孝,人家根本就不會把你放眼里!”
茅若雯看了一眼舒詣修,說得好像他盡過孝一樣。
她也是搞不懂,這家人總一副平陽侯老兩口欠了他們的模樣做什么?
苗氏掀了下眼皮:“哦?此話怎講?”
茅若雯道:“先前祖父沒有提過,承爵從長計議的事。眼下突然提起來,怕是因為明姿妹妹跟明妍妹妹突然認祖歸宗了……明姿妹妹也就罷了,已然是親王正妃。但明妍妹妹年紀尚輕,雖說親王正妃妹妹的身份也很不錯了,但很多名門望族都看中家世出身。明妍妹妹是平陽侯的嫡孫女,跟平陽侯的侄女,身份上還是有些差距的。”
她遲疑了下,還是說出了口:“明妍妹妹不會說話,想來祖父祖母多憐惜她一些,想給她身份增加些籌碼,將來好談婚論嫁,也是可能的。”
“不會說話?”舒詣修皺了皺眉,“你是說,阮明妍是個啞巴?”
茅若雯嫌棄舒詣修說話不好聽,皺了皺眉,沒吭聲。
舒詣修卻因為茅若雯的沉默,直接當成了她默認,扭頭跟苗氏道:“娘,你聽見了沒,那個阮明妍,是個啞巴!”
苗氏翹了翹嘴角:“聽見了。”
頓了頓,她狀似無意的補充了一句:“那這樣想來,世子承爵的事應當也快了。我看著那個小啞巴,雖說年紀不大,但頂多也就再五六年就出閣了,也不算太久。”
“五六年?!”舒安楠一聽差點沒跳起來。
這時間也太長了!
舒安楠站在一地狼藉中,咬著牙,攥著拳頭,顯然正在激烈的思想斗爭中。
苗氏眼底飛快閃過一抹譏諷笑意。
她抬頭,見茅若雯在那皺著眉,站在旁邊,她頓了頓,淡淡開了口:“修兒媳婦。”
茅若雯回過神,忙道:“娘,兒媳在。”
苗氏淡淡道:“正好,趁著今晚你在,我也有樁事想跟你說。”
茅若雯愣了下,下意識看向舒詣修。
但舒詣修的眼神卻有些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她。
茅若雯心里隱隱有了某種預感。
果不其然,苗氏淡淡的開了口:“修兒媳婦,你進門,算下來這也有幾年了吧。”
茅若雯咬了咬后槽牙。
她知道苗氏要說什么了。
無非是嫌她沒有孩子。
可她是懷不了嗎?
不,當年她剛進門,也是曾經懷過的。
但當時月份尚淺,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一日舒詣修喝醉了,一甩袖,茅若雯沒有站穩,肚子正好撞到了桌角。
那個一個半月的胎兒,便這樣流了。
只是當時她還年輕,再加上這事舒詣修跪著跟她道了歉,她想著日后總還會有的,便沒有再說什么。
但不曾想,好幾年過去了,她的肚子,卻一直沒了動靜。
去年年底,舒詣修還吞吞吐吐的試探,說想要納妾。
她當即就收拾行李回了娘家。
后來,舒詣修千請萬請,把她給請了回來,答應她不再提納妾的事。
茅若雯思緒萬千,剮了一眼舒詣修,這才看向苗氏:“娘想說什么,直說便是。”
苗氏摸了摸肚子,淡淡道:“你也別怨修兒,修兒算千里挑一的好男人了。這么多年,你肚子沒有動靜,他也就一直守著你一個……先前,你們倆吵架,你回了娘家,修兒心里難受,在我這喝了點悶酒……”
茅若雯身子微微晃了下。
雖然苗氏沒有明說,但她能猜到苗氏下面要說什么。
她難以置信的偏頭看向舒詣修,舒詣修依舊是躲躲閃閃的,根本不敢看茅若雯。
苗氏又淡淡道:“人你放心,是我身邊的丫鬟,干凈的很。從去年到現在,我一直讓人妥善照顧著,前天,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很漂亮的男嬰。”
茅若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手腳冰冷。
舒詣修,跟旁的女人,做了那等事,還有了個孩子?!
苗氏語氣依舊淡淡的:“你也別說修兒不尊重你。孩子娘生產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已經去了,這孩子就記到你的名下,日后,他就是你跟修兒的親兒子。”
茅若雯沒搭理舒詣修,看了看這一地的狼藉,想也知道他們這是在為了什么生氣。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道:“依兒媳看,承爵一事未必是祖父故意為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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